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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楓:“……” 于邯抬起擰成苦瓜的一張臉,看著面前俏麗的眉目,喃喃道:“千珊,我……大帥是西北八州的神,是我的主帥。我真的不敢……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br> 夏楓:果然是來討債的。 “你在說什么呢?”千珊不明所以,“想就想唄,咱大帥臉皮那么厚,又不會少塊rou?!?/br> 她說著眼神一亮,壞笑道:“你不會是跟大帥表明心意了吧?于將軍,麻煩你看看寧王殿下,再正視一下自己,你有人家白嗎,有人家俊嗎?” “我……我沒有,沒有,”于邯差點哭出來,“不是我,是……是老公爺?!?/br> 千珊看木頭一般看著他:“什么亂七八糟的,大帥在里面能聽見,進去說吧?!?/br> 二人入內,只見一會兒前還傷春悲秋的夏大帥疲憊地靠著座位,聽到動靜掀了掀眼皮,吁出一口勞累過度的大喘氣:“是于邯將軍啊,你怎么來了?” 于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膝蓋撞在毯子上硬生生撞出毀天滅地之音。夏楓強裝的瞌睡瞬間沒了影:“你這是做什么?” “大帥,您就是那天上的神女,屬下萬分不敢褻瀆。是老公爺他,他一意孤行,硬要讓屬下入贅國公府?!庇诤贿呎f著,眼淚竟真掉了下來,“屬下家里三代單傳,爹娘不圖我能功成名就,只盼著此生盡己之力,守衛邊境。屬下……” “夠了!”夏楓越聽越眉頭緊皺,“懷遠適齡的千金貴女們,你看上哪個了盡管說,我這就讓人替你做媒?!?/br> “我……”于邯囁嚅片刻,他低著頭只能看見千珊利落的衣角,眼睛不敢亂瞟,猶猶豫豫地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夏楓深知他本性木訥,無奈道:“閉嘴吧,沒有就給我滾回延州去,沒事少到我爹眼皮底下晃?!?/br> “屬下遵命?!庇诤玫娇隙ǖ拇饛?,再不用擔心被抓去做上門女婿,站起身拱手施禮,干脆地離開。 “小姐,于邯個木頭竟然敢拒絕你?!鼻翰粦押靡獾?,“你聽到了嗎?他剛才拐彎抹角嫌棄你呢?!?/br> 夏楓不搭理她,隨手抽出桌案上的文書,邊看邊道:“千珊,你安排人,從今天起,暗中保護寧王殿下的安全。他最近可能會有危險,你記得,一定加強戒備?!?/br> “為什么?”千珊疑惑道,“自從發現寧王身邊有他自己的人之后,您不是吩咐厲風他們撤離了嗎?這是又出什么事了嗎?” “沒錯,著重注意一下幾個世家的動向,近期可能會有變動?!毕臈髡酒鹕?,“我如果沒記錯,二姨娘是魏家女吧?” “對,二夫人也是可憐人,這么多年來兢兢業業為你家打理后宅,你跟公爺還不善待人家?!鼻洪L在夏府,自幼多受魏姨娘照拂,“您不會懷疑她吧?這不可能?!?/br> “她是我爹的妾室,要善待也是我爹善待,關我什么事?”夏楓瞪她一眼:“改天寧王要過府拜見我爹,咱們也一起回去。這些年,太縱著他們了,還當我是我爹忽悠呢?!?/br> 千珊問:“您要動手整治懷遠世族了?” “咱們在北線御敵,后方可不能先出了亂子?!毕臈鞒料履?,“都要改朝換代了,有些人還妄想千秋萬世?!?/br> 不知道蕭明忱跟范普說了什么,他那張無往不利的憨厚討債臉竟然罕見地添了神采,多了干勁。 “如今江南戰亂,眾諸侯自顧不暇,咱們雖然偏安一隅,卻可以借著偏僻的好處休養生息,以圖長久?!?/br> 范普坐于帥帳下首,認真道:“寧王殿下的計策于西北有益,屬下自然支持。只是,他畢竟初來乍到,您貿然將決策權給他,下面的人怕是不服?!?/br> 夏楓算是看出來了,他只是暫時放下成見,與寧王達成一致,還是不放過任何機會給人上眼藥。 “拱辰,西北軍民官商上下一心,寧王畢竟來自盛京,他當然不能明面上主事。但你是西北軍掌書記,任事多年,左右莫敢不從,惡錢之事,還是要你來解決?!毕臈餍τ粗?。 “這……”范普咽了口唾沫,一時沒了話。 他本意是想影射寧王,不讓他插手西北政務,要處理惡錢與世家也該自己人做,根本不是夏楓所說這個意思。 夏楓難得正色一回:“拱辰,我知道你心懷天下,有臥龍鳳雛之才。但你該明白,我是武將,最多做一軍主帥。夏家長戟能奪天下,卻不能治江山?!?/br> “大帥?!狈镀彰φ酒饋?,拱手道:“屬下絕無此意,只是擔憂您?!?/br> 夏楓起身繞過書案,扶住他:“我夏楓會走路便會騎馬,能拿勺子就能拿刀,不是為了嫁做人妻,相夫教子。拱辰,我是女子,愛慕寧王是人之常情,但在我心中,西北八州重于一切?!?/br> “是,屬下明白了?!狈镀侦o默良久,深深一揖。 接下來的幾天蕭明忱都在忙,夏楓幾次傍晚找他吃飯都能撞上范普或者其他臣僚。 她偶爾坐下來聽上一會兒,一群本就能噴能罵的文人一見她更加來勁,十句話里只有兩句是談正事,其余八句全是含沙射影互相問候祖宗。 這群臣僚與真刀真槍拼戰功的武將不同,他們多半出身各地世家豪門或鄉紳大族,像范普這種出身微末的反而占少數。 惡錢之事,表面上是蕭明忱在幫助夏楓整頓吏治,實際上確是在動大族根基。這群文人不傻,尤其是個別人出身隴右大族,更加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