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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帶我來青樓的理由?”蕭明忱瞥她一眼。 “那倒不是,就是想帶你出來換換心情?!毕臈鹘o自己倒了杯酒,仰頭喝完:“你瞧,姑娘多美,曲子多好聽,美酒多好喝。別總是皺眉,你不覺得成天皺眉很煞風景嗎?” 酒液沾在唇角,襯的夏楓唇紅齒白,雋秀英美。 蕭明忱不覺看得癡了,嘆息道:“可是世上不只有美人美酒,街邊的乞丐,村頭的孤兒,戰死的將士,都是其中的一部分?!?/br> 夏楓深深看他一眼,沒說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曲終了,兩個女子施禮,蓮步輕移,跪坐在二人身邊服侍。 風情萬種的風塵女子跟宮里循規蹈矩的侍女天差萬別,蕭明忱很不適應,只能一臉求助地看向夏楓。 “你們坐著就好,”夏楓笑道,擺手示意她們遠一點,“你們倆是姐妹嗎?看著挺像的?!?/br> “是的,我是jiejie,她是meimei?!狈垡屡娱_口道,“二位公子官話說得真好,可是京中人?” “算是吧?!毕臈髌髨D繼續喂蕭明忱吃橘子,可惜同一個計謀使不了兩次。她只得自己吃了:“mama說你們兩個會作詩,來,咱玩個飛花令,輸了的吃橘子?!?/br> “吃橘子?”粉衣女子不可置信。 飛花令從來都是輸了罰酒,怎么還有吃橘子的? 從未見過這么與眾不同的客人,一個如同進了盜匪窩的良家婦女,就差在臉上寫下‘離我遠點’。一個心思全不在吃酒玩樂,只想著挑逗同伴。 蕭明忱無奈:“你喜歡吃這里的橘子讓他們送些就是?!?/br> “我這不是看你悶嘛?”夏楓不高興道,“怕你成天跟我們這群兵痞子在一處覺得無趣,想陪你玩點風雅的,你還不樂意?!?/br> “我從未覺得無趣?!笔捗鞒罁u搖頭,轉頭看向身邊粉衣女子:“二位姑娘既然讀過書,想必并非窮苦人家,何故來此討生活?” “這,”粉衣女子看了眼對面的meimei,猶豫道,“家父生前曾是京中一小吏,后來不知因何獲罪被殺,我們姐妹被賣為官奴,輾轉幾地,最終被賣到壽州?!?/br> “哦?”蕭明忱被勾起了興致,問,“大概是幾年前的事?” “快十年了,當時我和meimei還小?!狈垡屡右孕溲诿?,忍不住落淚。 “十年……”夏楓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下不忍,“應當是李尚書的案子,當時牽涉眾多,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br> “jiejie,”藍衣女子顧不得夏楓,跑到jiejie身邊柔聲安慰,“jiejie,別哭了,有客人呢?!?/br> “無妨,”夏楓猶豫道,“你們若是愿意,我可以助你姐妹二人離開此地?!?/br> 粉衣女子擦掉眼淚,拉著meimei站起來福身一禮:“多謝公子好心,只是,我,我們姐妹二人混跡風塵多年,早已習慣了?!?/br> 夏楓忍不住道:“可……” “算了,”蕭明忱抓住她的胳膊,“她們自有她們的生活?!?/br> “你!”夏楓瞪他,十分不理解。剛才說世上不只有美人美酒的不是他嗎? 蕭明忱眼眸沉靜深邃,認真看著面前人,目光中盛滿了無數不可言說的意味。 夏楓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抽出胳膊,正在開口說話。 只聽見樓下“砰”一聲,罵罵咧咧的聲音緊接而來:“cao,老子跟隨王指揮打仗的時候,那嚴小兒還在尿褲子,憑什么?你說憑什么???!” “爺,您別生氣,別生氣,”老鴇小心賠笑,“姑娘不滿意我再幫您安排別的,咱有話好好說?!?/br> “滾!你算什么玩意兒,也敢這么跟爺說話了,???是不是都以為那姓嚴的能當家了?豎子!” 本著有熱鬧不湊白不湊的原則,夏楓果斷拉著蕭明忱趴到走廊圍欄上往下看。 他們在三樓,視線正對二樓的一間雅間門口。 那附近各種碎瓷器物什七零八落,一片狼藉,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胖子邊摔東西邊打身邊伺候的姑娘,破口大罵:“一群捧高踩低的玩意兒,就沒個好東西!” 夏楓一眼看不下去,衣袖中摸出一枚鐵錢,攜著勁風彈出,正中那胖子正臉。 胖子險些被砸斷鼻梁,臉上被鐵錢劃破一道口子,鮮血直冒。他捂著臉抬頭罵:“是誰?” 夏楓囂張地沖他擺擺手,喊道:“你失散多年的爺爺,還不趕緊行禮?” “有種給我下來,躲上面算什么本事?”胖子指著她道。 “這就下去,趕緊給你爺爺磕個頭?!毕臈髟捯粑绰?,一個翻身,直接跨越整個青樓,從三樓東側翻到二樓西側,一腳正中胖子胸口。 胖子被踹得直接趴下,以頭撞地,重重磕了個響頭。 “你知道我最厭惡什么人嗎?”夏楓居高臨下道,“打女人的男人?!?/br> “你特么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誰嗎?”胖子爬起來大罵。 “噢?”夏楓故作好奇,“愿聞其詳?!?/br> “老子是壽州軍副指揮使,你算哪根蔥?”胖子滿臉是血,形容狼狽。 “誰呀?”夏楓問旁邊躲遠了看熱鬧的客人,“我怎么沒聽說過?!?/br> “哎呦,這是咱們壽州的副指揮使高程高大人,”老鴇小心翼翼跑上前,“二位都消消氣,有話好說,好說?!?/br> 副指揮使高程是王傅在軍中的心腹,也是嚴林掌控壽州目前最大的阻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