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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一笑,有點兒不好意,“我這不是沒注意嘛?!?/br> “所以不用擔心,屆時就說國師術法大成,這才有此變化?!蔽涞燮鹕?,忽然正色道:“玉殊,你想怎么處置?” 話題轉換之快,叫白渺愣神片刻。 在武帝提起“玉殊”兩字的時候,白渺瞬間想起了前幾日的經歷,冰冷、刺痛、病弱……他想到了玉殊瘋狂且神經質的模樣,不由得打了一顫。 “別怕,朕在的?!鼻埔娗嗄甑姆磻?,武帝臉色一沉,他冷然道:“玉殊被綁在船尾,一路行船,他則是被拖在江水之中,也算是先給他點兒顏色瞧瞧?!?/br> “朕知道他傷害了你,所以朕留著他一命待你親手報復?!蓖啃搛獜膩矶紱]有慈悲心腸,甚至可以說他的全部好都留給了白渺,所以面對傷害了白渺的人,他從不手軟。只是這一次他怕玉殊會給白渺留下陰影,因此才留了那人一命,若是白渺真的心中生了恐懼,倒不如親手手刃敵人,想必可以打破玉殊的影響。 “我……”白渺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他對于玉殊的感官很復雜,至少在玉殊發難的前些年,他都是真心將其當做是好友相處的,聊天的時候他們志趣相投,相處中也很自在,所以白渺一直都認為玉殊是他在大胤為數不多的朋友。 可是在玉殊第一次當著白渺的面說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后,白渺便知道他們間的友誼可能會到此結束,但即使他心中生氣,卻也從沒有過什么針對對方的想法。直到這一次被劫走,白渺才真正意識到他從來都不了解他以為的這個朋友。 之前所謂的情誼不過是他單方面的認可,或許在玉殊眼里,他白渺才是那個可笑的大傻子呢。 而且這一次的經歷,也確確實實給白渺留下了不小的陰影,甚至回到了武帝身邊,他也依然難以忘卻江水的寒涼以及窒息的痛苦。 他沉默了一會,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陛下,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綁走的?” “是那伺候在你身邊的喬知,他給朕遞上了一封信?!蔽涞鄄[眼,從懷中取出了那張被他蹂躪得有些破爛的書信。 白渺接過一看,那字跡果真同他一模一樣,連帶著書寫時的習慣也相差無幾,以假亂真百分百成功,就是白渺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寫過這封信,可真正看到的時候也忍不住恍惚。 他喃喃道:“之前與玉殊交好時,宮里宮外不常見,我同他有寫信交流的習慣……而那喬知能模仿得如此到位,應該也是有幾年時間了吧……” “渺渺,”武帝道:“朕看到這信的時候,真的很憤怒?!?/br> 他對上了青年玉色的眸子,繼續道: “這信上的字跡相似到朕無法確認,所以在看到的那一刻,朕真的很害怕,害怕你是主動想要離開?!?/br> “朕甚至還想了,若是你主動逃離,那么等將你抓回來后,朕會將你鎖起來,剝奪你的自由……” “渺渺,朕對你的陰暗心思從來都不少?!?/br> 其實武帝大可選擇隱瞞,只要他不說,又有誰能曉得帝王對白渺的那些個黑暗想法?若是不說,兩人之間大可甜甜美美,便是英雄救美的后續,往后就是以身相許,兩人之間的情感則不會起波瀾。但是武帝卻選擇了實話實話,一來他因為白渺知曉了坦誠對于愛侶之間的重要性;二來,他一直都希望白渺能認識到最真實的他。 “我知道的?!卑酌鞂τ谕啃搛脑挍]有絲毫抗拒,他笑道:“但我決計不會離開你的?!?/br> 除非迫不得已。 但白渺會盡力規避那些“迫不得已”。 他將那張信紙撕碎扔到了窗外,碎紙片落在江水中被沖走。 他道:“對于玉殊,我曾是真的將他做朋友對待。但經過昨晚那些事,大約是我一廂情愿罷了,只是他到底為什么抓我?僅僅是因為我與陛下……” “他是前朝遺孤?!蔽涞劾酌熳?,細細將他所查證到的事情一一告訴了白渺。 玉殊原名賀蘭玉殊,這也是他讓白渺稱他為賀公子的原因。 賀蘭玉殊是熵朝皇室遺孤,乃是熵朝皇后之子。當年大胤人打入前朝宮殿,而皇后則是帶著心腹從暗道逃跑,在離開行宮的時候,熵朝皇后腹中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而皇后身側的心腹則是那被喚作孫老的老人。 在一路擔驚受怕中,皇后身子虧損的厲害,因此早產了賀蘭玉殊便早早去了。隨后小賀蘭玉殊因為早產兒的緣故體弱多病,即使有著習武的天賦,但也逃不開藥罐子的命,而孫老更是將復國的希望放在了玉殊的頭上,一路將人拉扯長大,不斷對其灌輸著重整大統的思想。 至于丹娘則是當年伺候在皇后身邊的小侍女,她對皇后忠心耿耿,自然是將玉殊當做命來養育。隨著光陰的流逝,丹娘逐漸將玉殊當做了自己弟弟疼愛,她一邊希望玉殊能過上自己的生活,卻也一邊放不下復國的信念。 而這一次玉殊綁走白渺的事情,卻是他一人所謀,或者也可以說是玉殊以他一人之力,算計了孫老、丹娘等人。最初他們商議想嘗試策反白渺,但實則在那時玉殊就已經有了自己的考量——他不愿去做匡扶熵朝的那個傀儡皇子,自始至終一切事宜都被孫老抓在手里,曾經玉殊還小便事事聽其;可隨著年歲的長大,玉殊扭曲的心性讓他不耐煩背負旁人的希望,比起這些莫須有的榮譽與權力,他只想做自己樂意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