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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渺仰頭笑道:“陛下,嬤嬤可是說了,成婚前的一日新人是不可以見面的,你違反規則啦!” “可是朕等不急?!?/br> 按著大胤大婚的習俗,確實有新人成親前三日不得見面的規矩,可武帝如何能忍得了三天?于是在他的yin威之下,三天直直降低成了一天,縱然宮中嬤嬤覺得這般不成體統,可她們又拗不過武帝的大腿,最終也只能放任不管了。 不過哪怕就是一天,武帝這就忍不住了,大晚上偷摸摸來到無極殿瞧自己的小新娘幾眼。 因為白渺睡慣了無極殿,再者他身后的刺青還沒有好完全,武帝心疼的厲害,便自己主動搬了出去,偌大一個無極殿就剩下了白渺一人,這不單單是武帝難耐,就是白渺自己也不習慣。他與武帝同床共枕已經有幾年了,這突然在睡覺的時候失去了身后的溫暖,可是叫白渺不習慣。 “陛下,我也等不急?!卑酌旌俸僖恍?,他手腳并用爬到了武帝懷里,身子軟趴趴的癱著,將自己全身都徹底托付給了武帝。 “很快了?!焙桶酌煲粯?,武帝此刻心情也難掩緊張。 從庸武王到成武帝,涂修霆什么樣兒的事情沒有經歷過?但是在即將與小蓮花成婚的這幾日里,他終于體驗了一回什么叫做“緊張”。 白渺頭埋在武帝身上,他抿唇一笑:“陛下,晚上能陪我睡覺嗎?” “好?!蔽涞蹘е酌焐狭她堥?,“明日還需早起,此刻便歇息吧?!?/br> “嗯嗯?!?/br> 涂修霆躺在床上,讓白渺側躺在自己的懷里。男人的手臂虛虛扶在少年的身后,生怕對方睡熟后會不小心碰著紅腫的刺青。 鼻息間是熟悉的味道,白渺很快就陷入了昏沉,將頭靠在男人的肩頭便打起了小小的鼾聲。 他的聲音就像是舒服的小動物一般,可愛帶著點兒憨實。 武帝眼里含笑,舍不得閉眼,就這樣盯著白渺的臉看了一整晚。 * 天蒙蒙亮,白渺就被伺候的下人叫了起來。他回頭看向自己的榻,只能隱約看到被褥的褶皺,卻瞧不見男人的影子,而原本的溫度也早已經散去。 困得睜不開眼的白渺全程是在青黛、石安的伺候下洗漱、潔面、束發、穿衣。 值得一提的是,白渺的嫁衣并非時下女子的款式,而是同武帝相似,但在配飾方便更加柔和,摻雜了鳳凰的元素。白渺本就是男子,武帝也不愿自己的小蓮花在大婚之上受委屈,所以鳳冠霞帔之類的壓根兒不在武帝的考慮范圍之內。 于是待白渺從屏風后走出來后,殿內伺候的下人們幾乎都驚的說不出話來。 身形纖細的少年一頭銀發被火紅的發帶束著,金冠飛凰,金縷樓閣的綴飾叮當相撞,一根金簪穿過發間,垂下幾縷流蘇;那如綢緞的銀發鋪在大紅的衣衫上,紅的、白的好生明麗。 衣擺上的刺繡是武帝悉心叮囑后,繡娘用了整整一年才繡出來的成果,金鳳展翅騰飛,鳥喙上是盛放的蓮,一雍容一淡雅,有種難言的相稱;那長而大的鳳尾垂在外袍的拖曳之上,根根羽毛栩栩如生,被染成暗紅的孔雀羽點綴其間,當這衣裳被白渺穿在身上后,便構成了一副引人犯罪的美人圖。 那勾金的腰帶上鑲嵌著珠玉,正好凸顯了少年人不堪一握的腰肢,將這個大氣華麗的袍子襯出了幾分孱弱之美。在袍角下是鑲著東珠的翹頭短靴,行走間隱隱可見一抹白色緞襪,矜貴而脆弱。 若是說穿著白衣的白渺是九天上下凡的仙子,不染纖塵;那么穿著紅衣的他,必然是幽谷中走來的妖精,五官中全部的昳麗都被熱烈的顏色無限放大,是人成就了衣裳、也是衣裳影響了人,他的秾麗艷得絕美,卻一點兒不帶刺。 “小殿下,您可真是人間絕色??!”青黛怔怔,再一次被自己主子的美貌迷惑。 白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這般接地氣的舉動沖散了原本的妖媚,“紅衣服我還真沒怎么穿過?!?/br> 他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左右晃晃,雖然不大習慣,可也別有風情。 時辰很快就到了,白渺在眾位宮人迎著下走出了殿門。 鑾儀衛早就等候多時,他們抬著華麗的御輦準備迎接大胤的皇后。 青雀白鵠舫,四角龍子幡。婀娜隨風轉,金車玉作輪。躑躅青驄馬,流蘇金鏤鞍。赍錢金萬萬,成摞疊于箱。錦繡千百匹,各地市鮭珍。 紅妝數十里,車水馬如龍。繁花飛宮墻,清風卷殘香。紅綢樹頭見,燈火乍然現。天邊喜鵲飛,彩云照碧霄。璀璨金如縷,大胤帝后婚。 * 這一日帝后大婚之事猶如長了翅膀的小鳥,從皇城飛到各地,短短半日臣民皆知——他們的成武帝陛下即將迎娶國師大人為后。 這樣的消息說是驚世駭俗還不為過,但是因著白渺國師的身份,即使聽起來覺得很奇怪,卻很容易被百姓們接受。對于百姓來說,他們頭頂上的皇帝、皇后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僅僅是民間的日子好不好過,而如今在武帝和國師的帶領下,百姓們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好日子,那么這兩人與誰成婚,都不會叫百姓有任何的反感。 且大街小巷中也相應栓著紅綢,出宮送喜的侍衛們挨家挨戶發放宮中的喜糖、喜餅,花生、糕點、棗子一籃又一籃,盛世中的大婚不僅僅是武帝和白渺的儀式,更是大胤子民都能感受到的轟動與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