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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胤神和武帝都沉默著,唯一那石床上的少年時不時發出疼痛的呻吟,斷斷續續在皇陵中飄蕩。而在皇陵之外,暴風雨依舊,明明夕陽前還是風和日麗,可夜里的天氣卻變得猙獰可恐,如此這般的雨勢怕是大胤皇城這十年來的頭一回。 * 山林間風雨簌簌,皇城街道上更是雨聲嗒嗒,夜里街邊空無一人,唯有那些個秦樓楚館還亮著窗扉。 玉殊單手執著酒壺,只穿一身單薄的白衣倚靠在床邊,即使夜色已深,他蒼白的臉上卻不見絲毫的困倦,有的只是漫不經心,以及唇角下壓的不快。 從兩年前大胤與媯族一戰后,他失去了自己的下屬月清,那少年本就癡戀于他,做起事來也比較機靈狠辣,當初培養這么一個人可是耗費了玉殊不少心血,可誰能想到那月清才對上武帝的第一局就失了優勢,不但沒能做成玉殊的計劃,正是平白惹上了一身sao,氣的玉殊當時就砸了兩間屋子。 不過這些年來玉殊埋下的暗線可不止月清一個,縱然此人已經暴露,但他還有后招。再者玉殊在月清面前總是端著,便是他悉心培養的月清,可那少年臨死前都不曉得他愛慕的公子姓甚名誰,只是憑借著一腔癡情做了太多,可最后也得不到任何人的銘記。 沒錯,在發覺自己不小心吐露了公子的相關事宜后,那名叫月清的少年先是勒死了與自己一同被關押在軍營的宮人,隨后又咬舌自盡,生怕自己的存在會為他的公子帶來什么不好的后果。當初白渺知道此事還唏噓了一陣,癡情誤人,倒也有三分薄理,就是不曉得那月清在乎的公子,是不是還會記著這么一號人? 玉殊自然記得,但卻不甚在意。于他而言月清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棋子,本以為能有什么用處,卻不想最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費了他那么多心力。 “呵,廢物……” 玉殊冷笑,又是灌下了一口酒水,他將手伸出窗外感受著冰涼的雨水,“白渺啊白渺,那暴君有什么好?” 他像是在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只可惜此時除了滴滴答答的雨水,再無人能回答他的問題。且他私下派遣月清的事情,也被醉芳庭中的人知曉,為此玉殊又被那群人耳提面命了一遍,聽得他耳朵里直生繭子。 “真是可笑,”玉殊看著自己蒼白的手腕,他本就先天不足,縱然有著習武的天賦,可因為身體的限制只能日日喝藥,有時候他都不曉得這般堅持有何用?甚至于他都不愿背負那些長輩們加諸在他身上的肩負,可是他卻無力拒絕…… “我倒也是個可憐人??!” …… 夜色深沉,暗涌浮動。 那群藏在陰影下的老鼠們,也開始了他們窸窸窣窣的計劃。 大胤皇城之中,便是陽光普照,也仍然存在黑暗。 作者閑話: 二更! 求收藏推薦評論?。?! 第217章 改龍脈(中) 無極殿內飄著一股子濃郁的草藥香氣,殿內簾幔拉得嚴實,幾乎不透一絲光線。那赤金的香爐飄出裊裊薄煙,繚繞如同山水,在室內構建了一副畫作,只是因為昏暗的環境而多了幾分鬼魅。 縱然香料被燒的正濃,可是在那層層縷縷的濃香之下,竟是一股寡淡的血腥味兒,像是經由什么稀釋后又與草藥香糾纏在一起,非常容易就被人忽視。 這幾日無極殿內總是不叫旁的下人進去伺候,而守在外邊的侍衛、宮人們只知道陛下衣不解帶的日夜照顧著殿中的小殿下,卻無人能從那偶爾拉開一角的厚重門簾之下窺視到什么,只有時輕時重的血腥之氣一直存在,便是一直被小殿下親近的青黛、石安都進去不得,往往剛走近幾步就被魘龍衛攔了下去。 明明是盛夏,可無極殿中就像是過冬,不允許外邊兒進來絲毫的風氣。 此刻無極殿內。 武帝赤著上身靜坐在塌邊,他垂眸看著那昏睡的人兒,眼里閃過了心疼。 但他終究還是殺伐果決地狠下了心,在疼惜的情緒過去后,動作上沒有絲毫的停滯,三兩下抬手褪去了少年人的衣襟,將其擺成了俯爬的姿勢。 他伸手撩過銀白的長發,露出了少年紅腫的嵴背。 血紅的龍身騰飛,尖利五爪隱沒在腰側,那似有微光的尾嵌入了臀縫隱沒于幽處。而在那龍身一側,則是由三個古老文字勾勒出來的圖騰,那是武帝的名字。 涂修霆的指尖劃過紅腫的肌膚,手下人的身子還在微微地顫抖。 他取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臂,將黏稠的血液滴在了已然摻好藥水的搪瓷碗中。 銀針蘸水,下筆如龍蛇之勢。 白渺對外界并不是全然沒有知覺,朦朦朧朧間偶有意識后,就覺得自己渾身落在了火爐之中,熾熱的厲害,仿佛那一顆顆火球盡數被他吞入了體內,五臟六腑都散發著難耐的熱度。 可偶爾卻又覺得周身發涼,如墜冰窟,那寒涼能深入骨髓,叫人刺痛難忍。但比起一冷一熱的交替,他更多感受到的卻是疼痛——背后的皮rou好似在被什么尖銳的武器攪動、拉扯,他會時不時因為這樣的劇痛而醒來,又因為這樣的劇痛再次昏睡。 難受!痛苦!無助! 似乎背上經歷的一切事情都沒有盡頭,這一刻白渺除了疼痛竟是再無旁的感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