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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武帝批改奏折,而好不容易閑下來的白渺則是趴在榻上看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武帝準備上床歇息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小蓮花已經摟著被子唿唿大睡。 深色的大床之上,側躺著一雪白的影子,銀白的長發蜿蜒而下,幾縷落在了榻下的軟墊上。 在那勾勒著金絲、接近黑色的被褥里,少年半遮半掩的露出了一截勁瘦的腰肢,淺淺的肌rou線條有幾分唯美的旖旎。 武帝無聲的咳嗽,他的目光不由得加深了顏色,望著床上的美景,情不自禁的動了動了喉結。 可是,他并沒有旁的舉動,只是用那深沉接近于黑暗深淵的目光緊緊盯著少年的每一寸肌膚,許久以后,他才難耐的無聲嘆息: “這是個磨人的小家伙……” 這話說的無聲,可語氣與情感都是繾綣的,那被壓抑在平靜下的欲望蓬勃而熾熱,卻只能被主人家擋住,不敢再這樣寂寥的深夜中透露出一絲一毫。 此刻,睡在床上的白渺對武帝的覬覦一無所知,甚至還不滿足的抬手撓了撓精瘦的肚皮,又翻了個身,露出一截臀rou繼續睡著。 涂修霆無奈。 不知從何時起,他與白渺同床共枕后,那喜好舒服的小家伙便習慣于褪去褻衣,非要裸睡在被窩里,這般舉動白渺自己倒是睡得舒服了,可卻是苦了武帝的身心——一天天的尤物、摯愛在懷,手里摸著是溫軟如玉的皮子,鼻間嗅著清雅的冷香,可偏偏只能看得吃不得,這樣的情景下,武帝差點兒沒被憋火憋的背過氣去! 在夜色下,少年一身羊脂玉般的肌膚愈發的在黑暗中翻出瑩潤的微光,男人努力維持自己柳下惠的心智,八風不動的用被子將白渺揉吧揉吧裹了個嚴實,這才褪了外袍躺在龍榻的另一側。 習慣性的將人摟在懷里,感受著胸膛中的那一抹柔軟,縱然心里yuhuo難耐,但已經疲勞了一天的武帝倒是很快就進入了睡夢。 夢中似乎閃過了一片嫩粉色的飛花,大片的暈染蔓延開來,一點一點的將武帝的意識吞噬干凈。 隨后,那淺淡的顏色消失殆盡,在轉瞬之間,燦爛的飛花與爛漫的粉色被一種暗沉的朱紅色代替,那顏色濃郁的像是鮮血,帶著一種濃稠、黏膩,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惡心。 對于這樣的顏色,武帝是熟悉。曾經幾百個日日夜夜中,他都是在染滿了這般顏色的戰場度過,鮮血、嘶吼、人命、暴亂……這種朱紅色能夠代替的一切詞匯,武帝似乎都在幾年前經歷過,便是此時夢境中重回故地,他也平靜的厲害。 他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此刻,夢中的天地都是紅色,褐色的大地因為朱紅的浸染變得骯臟,黑藍的天空也被地上的紅色倒映出了逢魔時刻的詭異,倒是都是詭譎,仿佛置身于虛無的地獄,看不見盡頭。 涂修霆皺眉,自從他遇見了白渺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夢了,甚至“夢”這一字,于他而言是有些陌生了。 這里安靜的厲害,武帝不愿坐以待斃,便邁步行走,一雙不見喜怒的眸子打量著四周。 走著、走著,忽然不遠處綻放出了一道白光。 在一片朱紅的世界里,那一道陡然出現的白光神圣而突兀,卻承載了希望與向往。 武帝覺得那一抹白光給他以一種熟悉的感覺。 是什么呢? 他想不起來,在夢中,他的神思似乎都變得遲鈍了起來。 于是他只能繼續走著,一點一點的走到了白光的面前。 在白光的另一頭,是一條純黑的長廊,可是在路的周遭,卻懸掛著很多泛著熒光的碎片。 “渺渺……” 夢里的武帝喃喃出聲。 他看得分明,那些碎片之中,都是一幀一幀的畫面,而其中的主人公則是他最熟悉的枕邊人——白渺。 在夢中見到了熟悉的人,武帝立馬不著急了,他停頓了腳步,開始仰頭細細看著碎片中的畫面。 即使畫面中的那個人看起來外貌與他的少年有幾分不同,可是只要看到那一雙眸子,武帝就已經徹底的確定那就是他的小蓮花。 黑暗中的碎片泛著柔光,每一片碎片中的畫面都是單獨的內容。 武帝看得很認真。 畫面中的內容很詳盡,從白渺還是一朵未化形的重瓣白蓮開始,到他在深山大澤中生長,在日月精華的澆灌下逐漸生出了靈智,明明不過是一朵搖曳蓮花的生長記錄,可是武帝偏偏看到津津有味——他的小家伙真是太可愛了,這般看著白渺的生長歷程,武帝還稍微有點兒思念小家伙還是蓮花模樣時的時光呢。 再往后,便是一個朵妖異圣潔的重瓣白蓮在月光下綻出光芒,一點一點的化作了一位銀發的小少年。 因為是初次化形,少年只能軟踏踏的坐在地上,一臉的迷茫與無辜,看著便叫人想要狠狠欺負一頓。 在山林間,他的存在突兀而和諧,就像是自然的精靈,是整個山林中最神秘的瑰寶。 武帝看得心都要化了。 碎片中的故事還在繼續。 初化形的白渺猶如一個新生的孩子,他純潔無暇,干凈的像是一張白紙,他往后所表現出了的第一個特性,便是取決于是誰在這張白紙上留下了痕跡。 他的干凈,是讓人想要保護的純美,也是讓人想要破壞的無暇,至于武帝,這兩種心情他全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