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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修霆斜眼瞧了那侍女一眼,道:“既然那般能說,便割了舌頭吧?!?/br> “是?!?/br> 瞬間,一陣血污,那侍女只能無聲的捂嘴抽搐在地。 “你、你……畜牲!”淳德太后此刻哪里有之前的從容淡雅,倒是抖如篩糠,不免加深了臉龐的皺紋,“瘋狗!哀家是太后,你不能對哀家無禮!” 涂修霆諷笑,“太后娘娘莫不是忘記了自己曾經做過什么?” 淳德太后一愣,過去那屬于大胤皇宮的記憶也逐漸浮現——那時的她是先帝的皇后,享盡世間的雍容,卻得不到先帝的心。先帝沉迷美色,宮中的寵妃一年一換,便是她宮中略有姿色的小宮女,只要被先帝瞧上了,便能計入后宮。 她嫉妒??!她不美嗎? 先帝告訴她,她不夠美。 于是自那以后,淳德太后便時時刻刻在意自己的容顏,她不知道從哪里得來了偏方,說是用純潔少女的鮮血沐浴,便能吸取其中的精華,讓她永葆青春。 她信了。 于是那幾年里,宮中新進來的小宮女總是一批一批的少,但因為有她皇后的身份壓制,再加上先帝的荒yin無道,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這些;至于那些失去了孩子的家,她也只會施舍般的送去一些銀錢,便當做是買了一條鮮活的人命回來。 但是她并不滿足于此。 后來,她聽信妖邪道士的言論,說是輔之以十二歲之下、元陽未泄的少年之血,便能事半功倍。 可這偌大的皇宮中,上哪找這樣的人? 宮中的少年要么是尊貴的皇子、早早就被教導房事、xiele初次,要么是沒了根的太監、哪里有元陽之說? 因而這些人都是對淳德太后無用的,直到她想起了那個住在冷宮里、可以被所有人欺凌的五皇子。 于是,在涂修霆剛擺脫了自己母親的折磨后,便被當時的皇后在夜里綁走,成為了一個人形放血工具。 白日里,涂修霆是冷宮里人人可欺的五皇子,夜里便是被皇后宮里人按著放血的小少年。那一月兩三次的放血一持續了好幾年,直到涂修霆有了權利,讓宮中的人不敢再動他,才叫淳德太后轉移了目標。 便是多年多去,涂修霆也不會忘記自己被人按在地上,只能無助的瞧著手臂上的鮮血源源不斷的流逝,直到他雙眼昏花、渾身發冷。 為了報復,在武帝繼位后,他并沒有立馬了結淳德太后,而是意外順從的允許了那女人去多寶寺祈福的要求,但這并不表明武帝會放過她——有的報復,是細水長流。 “你、你什么意思……” 淳德太后霎時也憶起涂修霆這瘋狗睚眥必報的性子,當年他能弒父殺兄,那么對她一女流之輩,又怎會心軟。 淳德太后忽然心里彌漫起了nongnong的恐懼,她倏忽想起了此前武帝出現時的一句話——朕給的恩賜,自然管用。 “你、你說是你的恩賜……”淳德太后顫抖著手指向武帝,聲色沙啞,“這駐顏湯,是你送來的?” “是朕,”涂修霆點頭,他唇邊噙著冷笑,大刀闊斧的坐在一側的軟榻上,漫不經心道:“太后不是喜歡用人血泡澡嗎?或是以人血入藥以保容顏?那么這豬血湯藥,你喝的可還開心?” 豬血確實能美容養顏,可若是喝的多了,便容易叫人煩躁、頭暈,甚至是腹痛,而淳德太后為了駐顏,一日三餐都要喝那豬血熬出來的駐顏湯,經此以往,身子自然是有了很多的并發癥。 涂修霆知道淳德太后在乎什么,無非就是外貌和尊嚴,因而每一次駐顏湯都是取最新鮮的豬血,熱騰騰便在其中加上幾味草藥中和了那腥氣,就給端了上來,那滋味兒喝的多了,淳德太后早已經習慣。 “嘔……” 涂修霆話落,淳德太后便掐著嗓子干嘔,卻是什么也吐不出來。 說來也可笑,這位為了容顏泡人血浴、喝人血湯的淳德太后,竟是個茹素長達幾十年的信佛之人,她會放生魚、龜,放生兔子、野鹿,可也是她能親手拿刀,放了那些處子的鮮血,不知道害了多少條人命。 “太后怎么了?”武帝看的好笑,只覺得這女人真是又虛偽又惡心。 “你這個孽障!瘋狗!咳咳咳……”淳德太后這幾年來身子越發的不行,沒罵幾句便通紅的臉開始咳嗽,身子發顫,腳步虛浮,“哀家是大胤的太后,咳咳、你敢動哀家?” “為何不敢?”涂修霆語氣慵懶,忽然笑了,“今日的駐顏湯里,新加了一味藥,太后覺得可還喜歡?” 淳德太后想起了今日飲用時的一抹苦澀,她手指痙攣,立馬伸著指頭想要摳自己的嗓子眼,試圖吐出之前的駐顏湯。 見她干嘔了半天,武帝忽然失去了興致,他起身道:“太后也莫要折騰了,最后這點兒時間,倒不如安安靜靜待著,下輩子投胎可莫要碰上朕了?!?/br> 說著,武帝便同暗衛離開,室內只剩下一抽搐吐血的侍女和不住摳著嗓子的太后。 “孽障、是孽障……咳……哀家要、要殺了你……” 淳德太后的嗓子發出了詭異的“喀喀”聲,她的臉漲的發紅發紫,眼珠凸起密布血絲,太陽xue兩側的青筋一鼓一鼓,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炸。 “噗!” 一口黑血落在了地毯上,淳德太后昏花了雙眼,只能顫抖的跌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