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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渺笑了笑,他感覺今日的褚燃真實了很多,“那要叫什么?” 他歪了外腦袋,道:“往后你就要教我習武了,也算是我的半個老師,日后叫你先生可好?” “先生……”褚燃喃喃,撫掌大笑:“哈哈哈哈這倒是頭一次,那邊叫我先生吧?!?/br> 褚燃上前捏了捏白渺的肩膀,又在少年疑惑的眸子里蹲下,抬手捏了捏那一雙小腿,“小殿下腿上沒勁兒,那我們今日便從馬步開始?!?/br> “好?!?/br> 春日的天氣尚好,昨個夜里淅淅瀝瀝的下過一場春雨,空氣里帶著泥土的濕咸與草木的芬芳,混雜著宮廷中磚墻特有的氣息,清新而自然。 褚燃過去為北平王,但卻同賀聞舟一般,武將出身,早些年同武帝一起上過戰場,也當過訓練兵蛋子的師者,訓人自有一番手段。 他叫人尋來了香爐和香,又把白渺屁股下面垂落的一小截料子塞在了少年的后腰里,才道:“小殿下,你這頭發太長,會影響訓練?!?/br> 白渺回頭,瞧見低低束著卻已經漫過小腿的發絲,苦惱的:“這太長了,不然拿把剪刀剪下來些?” “不可!”會不待褚燃阻止,伺候再一旁的青黛、石安連忙出聲,“小殿下,這可萬萬使不得??!” “確實使不得,”褚燃也點頭,“頭發可不能隨便剪了?!?/br> 白渺一愣,這才想起了古人信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也,孝之始也”,甚至在有些朝代,剪發都演變成了一種折磨人精神的刑罰。 “我就說說……”白渺訕笑,隨即苦惱道:“那就青黛幫我扎起來些,越短越好?!?/br> “是,奴婢這就來?!甭牭桨酌旆艞壛思纛^的想法,青黛立馬舒了一口氣。 青黛的手藝自是沒得說,從前白渺嫌棄盤了發髻像女子,便只要求青黛簡單為他束發,但今日為了訓練,這才突然嘗試了新發型。 不過效果卻是極好的,白渺過長的發絲被輕巧的木簪挑起,在腦后盤著了一個松軟的弧形,兩鬢的碎發收攏了幾許,一大馬尾利落的甩在身后,倒是有些少年的英氣與俠義感。 這次見白渺收拾好了,褚燃領著白渺在御花園中慢跑了兩圈,待身子熱乎過來,他才上去捉住白渺的手臂,微微抬直;腳下擋在白渺的腳踝處,將其腿側開與肩同寬,雙膝微微彎曲。 “習武者,射、御為基礎,而今小殿下身量未成,便從射開始?!?/br> 褚燃的語氣變得嚴肅,“但凡學御、射者,皆需身強體壯,而究其根本在于穩之一字。欲強者,先打基,馬步便是一切之始?!?/br> 褚燃手里不知何時拿了一竹條,輕輕敲了敲白渺的手臂,將起擔直,“沉腰、曲膝,直雙臂,肩腳同寬,挺背收臀,腿發力、腰蓄力,收腹挺胸,氣沉丹田、保持吐息?!?/br> 褚燃每說一句話,便用竹條在白渺不規范的關節處敲敲。 繞了一圈,似是滿意了白渺的動作,褚燃將竹條放在了白渺的雙肘之上。 “先生,要站多久???”白渺興奮于習武,畢竟哪個男人沒有個武俠夢了,但他同時心里也有些打鼓。 褚燃不說話,只是將那炷香插在了香爐里點燃,放在了白渺的雙腿之間,“一炷香的時間?!?/br> 而褚燃也抹起了袖子,在白渺的不遠處蹲馬步。 白渺應聲,只覺得一炷香快得很,他一定沒問題。 但是在香少了才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他便后悔于自己的無知。 蹲著馬步的時候,他感覺時間流逝的尤為緩慢,開始的不以為意過后,白渺便覺得雙臂發沉,腿腳發酸,體內有股熱量逐漸升起。 不過還好,白渺因為是妖精的緣故,雖然身子薄弱,但對于一般的訓練,便是他自己覺得累了,可身體的意識還能堅持,雖是發軟發熱,卻不曾抖動半分。 而一旁兀自觀察的褚燃則是暗中點頭,這小殿下倒是潛力很足。 終于,在一炷香燒了快一半的時候,白渺的腿腳開始打顫,甚至產生了一種腿腳不再屬于自己的錯覺。 可當他偷瞄褚燃的時候,才發覺對方蹲的堅如磐石、堅不可摧,同他自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愧是當大將軍的人??!白渺心里感嘆。 褚燃拿的香是短支的,燃起來大約需要小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是一小時,白渺咬牙告訴自己——再堅持不到半個小時就解放了! 香又燃了半個指節的寬度,白渺只覺度日如年,仿佛那一小截香灰燒了有三秋之久。 忽然,又掉下一截香灰,白渺身子一顫,那竹條卻是跌落了下來。 不過不等竹條落在地上,便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接住。 “參加陛下?!?/br> 褚燃同后邊候著的下人一同行禮。 今日早朝沒什么要事,而武帝也記掛著白渺習武,便早早結束往回走。 他看了看雙臂雙腿顫抖的白渺,頷首,“你們都退下吧?!?/br> “是?!北娙藨?。 褚燃也依言離去,只是離開前深深望了白渺一眼。 眼見武帝走到了自己身邊,白渺顫抖著嘴唇,有氣無力的喊道:“陛下……??!” 卻原來眨眼間的速度,涂修霆拿著竹條便往白渺身后揮。 “啪”的一下脆響的抽打聲后,白渺就只能感覺到自己屁股上火辣辣的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