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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流籠是個甚?”一威勐的漢子皺眉問道。 “我曉得!”披著大襖的書生搖著腦袋,一臉的崇拜,“那流籠可是救了崇州雪患的大功臣!就是兩個柱子用鎖鏈連接起來,用那鏈子運送物資,可是厲害!” “雖說俺們也聽不懂到底是個啥,但能用就是好東西!” “是哇是哇,這少年可不簡單!” “莫說是個白發,這怕是上仙下凡來降通神的!街頭那些個娃娃都是這般說的!” “便是不簡單,少年白頭撇開不祥瑞的,大約就是早慧?!?/br> …… 公告板前眾人吵吵鬧鬧,在不遠處的酒樓里半開著木窗,隱約露出一截瘦削蒼白的下巴,脖子上圍的狐裘是上好的毛色,摸著茶杯的手指上帶著一金縷的扳指,一看就是昂貴的家伙,那上邊鑲嵌的珠玉,怕是能在皇都里買下十座宅子有余。 “那白渺是什么人?”帶著扳指的蒼白男子問道,他的聲音有些微啞,卻如流水般叫人心生舒適,給人以一種自然放松的感覺,隱約間便叫人聽著面紅耳赤,帶著誘惑之意,可他本人的神情卻是寡淡的清冷。 “并沒有查到,似乎就是這段時間剛出現的?!痹谀凶拥纳砗罂恐慌?,大約是半老徐娘的年紀,妝容妖魅、誘惑自成,一身嫣紅的長裙,肩上半遮半掩著薄紗,似乎一點兒不懼怕窗扉中吹進來的冷氣,“大約是武帝新招攬的人才吧?!?/br> “這人倒是好生厲害,若是有機會,我便想結交一下?!蹦凶雍攘丝诓?,語氣中滿是欣賞,“據說才是個少年,比起我們這些人聰慧純凈了不少,能靜下心思研究這些,也是不可多得!尤其是那流籠,真乃奇思妙想?!?/br> “日后會有機會的,”女子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鮮艷的蔻丹,道:“公子,天冷了,你還是少吹風的好!” “丹娘現在也愛嘮叨我了?!北环Q作“公子”的人輕笑,卻也聽話的抬手關注了窗扉。 而丹娘則是笑笑,“不嘮叨公子,我還能叨叨誰呢?這天涼的厲害,公子還是得多保暖的好!若我說啊,今個兒你也不該出來這一遭!” “是是是,丹娘說的對,是我的錯?!蹦枪友孕﹃剃?,卻是一副討擾的模樣。 * 與此同時,一路過酒樓的富家女子正好抬了一下頭,隱約見到了那位公子的一半輪廓,立馬驚訝的同身邊的伙伴道:“剛才那人可是玉殊公子?” “這我怎地知道?”同伴不以為意,“你想什么呢?玉殊公子那樣芝蘭玉樹的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女子點了點頭,“也是,就這酒樓如何也配不上玉殊公子的?!?/br> 說著,二人便逐漸走遠,但嘴里還是喋喋不休的討論著那個令人為之著迷的“玉殊公子”。 * 皇宮內。 御書房里的桌子上完全被白渺攻占,上邊鋪著一堆被寫寫畫畫的竹簡,而當事人則是耷拉著腦袋,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 而剛剛下早朝的武帝一進書房,便瞧見了順著桌子快要滑下來的白渺,三兩步上前將人撈了起來。 “怎地在這睡著了?”涂修霆皺眉,他一手撈著白渺,眼睛瞥向桌子上亂七八糟的竹簡,有的墨跡都被蹭花了,再加上白渺那一手狗爬的字跡,簡直有些不忍直視。 “陛下?”白渺迷迷煳煳。 今個兒他同武帝一塊起的床,在武帝上朝后,他就來到了御書房開始死磕自己所知道的保暖工具,一早朝的時間羅列出了幾個,卻是寫著寫著就垂頭睡著了,若不是武帝進來,恐怕剛才那一下他準得摔在地上。 “累了便去榻上歇息,怎這般不會照顧自己,離了朕如何是好?” 把白渺放到了一側專門為其設的貴妃榻上,涂修霆頗有些無奈的將桌子上散亂的東西收拾好,眼神在那狗爬的字跡上掃過,卻忽的頓住了。 他道:“渺渺,這火墻可是你找到的辦法?” 白渺迷迷瞪瞪,整個人都不太清醒,但還在朦朧間回答著武帝的問題,“嗯,這是我想起來的一個取暖工具,比地龍省錢多了?!?/br> 這火墻是白渺上輩子看紀錄片看到的,卻是沒想到如今頂上用了。 何謂火墻,顧名思義,就是用兩塊筒瓦相扣,做成管道包裹在墻體內側,管道于灶連通,類似于現代社會的供熱管道,通過灶中燒的石涅進行御寒。 火墻比起地龍省了好些個力氣,不用往地下挖坑,也不用挖出同宮殿一般大的面積,只需要將那筒瓦包在墻內便可使用,一臺灶燒出來的溫度,少則能叫三兩家挨得近的人家取暖,可以每家分攤燒石涅的錢財,既能取暖又能省錢。 當然,白渺畫出寫出的內容都是雛形,他相信以工部人的智慧,還能改進的更加好,而白渺的作用就是為他們起一個頭、開啟一個正確的方向。 至于旁的,則有武帝交代下去叫他們研究,若是之后的成果能造福百姓,那就更好了。 這一刻,涂修霆心中升起了一股詭異的自豪感——他的渺渺真的不同,即使這些并非白渺自己的想法,可是就白渺這般能大大方方說出來的心態,也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涂修霆滿目柔情,他抬手喚出一個暗衛,便叫人拿著竹簡往左右相那里送,夙全和賀聞舟知道該怎么做。至于他自己,則是將唿吸平緩的白渺抱著往無極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