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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身后緊跟著青黛和石安,當然暗處還藏著一個被武帝派來保護白渺的歧仲。 冬日的皇宮看起來叫人有些視覺疲勞,紅宮墻上覆白雪,爭奇斗艷的花兒也都成了干枯的枝干,不過梅花依然盛放。 白渺倒是追著一只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喜鵲走了幾步,他本就是無聊起興才同孩童似的追鳥玩兒,卻不想等他一抬頭,早已出了御花園。 身后的青黛和石安都在,白渺仰頭看了看四周,似乎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忽然,他腦海里閃過了一片記憶——武帝拿著還是蓮花的自己去罪奴庭看三皇子受刑之事。 就是這里! 白渺看了看那隱藏在樹后面的小路,便往前走了幾步,入眼的就是帶著面具的守衛,以及被雪覆蓋變得愈發冰冷的石壁。 罪奴庭。 這三個字明晃晃的在白渺的心里飄過,他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來此處的光景,冰冷、血腥、殘忍、黑暗,在這里的武帝給他一種陌生的冷硬感,加之受周遭環境的影響,那一次來罪奴庭的情景,總是能清晰的出現在白渺的腦海里,當然也有武帝對他別樣的照顧與貼心。 青黛看了看此處,有些怯怯的問道:“小殿下,這兒我們還是不要看了吧……” 青黛入宮幾年,對于罪奴庭幾乎是如雷貫耳,但卻不是什么好的名聲。那會子剛入宮,她同房的小姐妹一起說私房話,便聽到傳聞說是夜里會在這邊聽到凄厲的慘叫,瘆人的厲害;而青黛也知道,宮里犯了大罪的人都是要往罪奴庭送的,這兒幾乎是個有進沒出的險惡之地,雖說那些個被關進去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的,但就“罪奴庭”三字給青黛的印象,似乎都是可恐難言。 石安倒是膽子大點兒,可心里也是不愿自家干干凈凈的小殿下去那腌臜之地,“小殿下,這里面不干凈,去了怕你染上陰氣?!?/br> 死在罪奴庭的人只多不少,自然陰氣陣陣,而且這里多是高大的石壁,照不進日光,里面全靠燭火提升亮度,陰冷的像是沒有一絲人氣兒。 白渺的眼睛轉了轉,他回頭看向那守衛在門口的侍衛,心下思量,在獸園一事之后,他曾經問過宮里有什么禁地是他不能去的,但武帝的回答卻叫他很是怔愣了一會兒,因為武帝說: “這大胤王宮之內,你隨處可去?!?/br> 隨處可去,就意味著宮里的禁地對于白渺來說都不是禁地,而著罪奴庭自然也是他能踏足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卑酌斓?。 其實走到這里瞧見熟悉的景色后,白渺本來是沒有要去看的想法,但就在轉念之間,他忽而想起了趙易安,這般說來此人應該就是被關押在罪奴庭。自上次宮宴后,白渺倒是不曾聽聞過此人的名字,而趙易安之前的事跡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沒有驚起任何的波動,可白渺心里對于趙易安重生一事還是多有在意的。 于是,他看在青黛和石安,神色認真道:“你們在門口等我?!?/br> 青黛和石安一貫會察言觀色,他們在小殿下的眼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認真,只好點頭候在了原地。 白渺緊了緊身上的披肩,緩步走到了那如同是魑魅魍魎張著大口的兇惡之地。 守在門口的鐵面侍衛并沒有多加阻攔,他們的眼神只是輕輕在白渺腰間的玉牌上略過,就順從的放了行。 白渺有些意外,卻又覺得是在意料之內。 他腰間掛著一個純白染青的玉牌,只有嬰兒巴掌大小,上面刻著一條盤踞的龍,在龍眼處鑲嵌著顆晶紅的寶石,倒是顯得栩栩如生,還多了幾分盤龍倨傲的氣勢。 這玉牌是武帝親手給白渺掛上的,他并沒有多說什么,甚至還渾然不在意道:“若是記得了,就帶著這牌子?!?/br> 那時白渺問:“這玉牌是代表了什么嗎?” 武帝只是輕笑,指了指他自己腰間大一號的玉牌,“代表了這世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br> “那你就這樣給我了?” “除了你,朕還能給誰?” 那會兒白渺只是癡癡的笑了笑,倒是有好好帶著這玉牌,但心里對于那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話卻并沒有幾分相信,可今日來罪奴庭一事,卻才叫他真正正視了這玉牌的意義。 或許,武帝說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真的呢…… 收斂了心神,白渺接過了侍衛遞給他的一黑銅燭臺,在石壁上倒映這為暖的光,一點一點順著唯一的、曲折的石道前進。 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是春夏溫暖之季,罪奴庭中的陰冷卻叫白渺打著寒戰,心里還恐慌于惡鬼的出沒;第二次來是冬季,依然是刻骨的冷,只是這一次白渺卻不再恐懼于神神鬼鬼,他自己是妖,他還有武帝龍氣的護持,他覺得不怕了。 陰冷的石道中只有一人“噠噠”的腳步,披風上柔軟的皮毛劃過冷硬石板,留下一陣簌簌的聲響。 走得愈發的里,白渺看到了轉彎口微弱的光,快步上前,一切通明了三四分。 這兒也守著侍衛,他們身上的鐵甲看起來厚重而鋒利,在這不見天日的石牢中染上了水汽。 白渺小心的前進著,他清淺的目光緩緩劃過兩側的鐵欄,小心的尋找著趙易安的影子。 “小殿下可是要找誰?” 忽然出現的聲音叫白渺小小驚異,他一回頭對上了一帶著面具的黑衣人,但白渺知道,這人是武帝派來保護自己的歧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