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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只袖口下的手,卻輕輕轉動刀刃。 場中央舞池輕曼,大臣們應和碰杯。近日宮里的大臣接連被殺,黎王一直防備森嚴,連酒席后方都站著侍衛。 黎王望著眼前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兒時和皇弟在宮里騎馬射箭種種浮過腦海,而這樣一個恣意的少年,被他親手送去了敵國淪人質受盡屈辱。 黎王神色陡然松了一瞬,仰著脖子飲酒—— 剎那間,樂師的手下刀光一寒,黎王似乎早有察覺,卻并未閃躲。 看著那把小巧的袖刀直直刺向黎王的咽喉,全場大驚失色,樂聲一滯。 但最終,刀鋒停在了黎王脖子三寸遠的地方。 下一秒,御林軍破門而入。 “大膽!竟敢行刺王上??!”御林軍手持長刀,但黎王在樂師手里,所有人都膽戰心驚,不敢輕舉妄動。 “二弟,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崩柰跣牢康?,像和某位老友敘舊一般,全然無視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 “那你就去地獄里高興吧,我的好哥哥?!比菪尬⑿Φ?,他一刀下去,就可以要了眼前男人的命。 從黎王對他心存愧疚,松了警惕那一刻起,他就贏了。 黎王嘆了口氣,積郁在心里對皇弟,對母后愧疚,終于在一瞬間找到了發泄口。 他早就查到了容修的身份。容修是他的親生皇弟,在敵國慘遭凌虐,被暗旗的首領救下后加入了暗旗,成了新一代首領。 明知如此,他也無從下手,畢竟他一生里最對不起的,就是這位皇弟。文弱又矜貴的皇弟曾為了保護他,學了一身武藝,最后卻被他送去敵國當人質,作為了他爭奪天下被犧牲的棋子。 皇弟被俘,母后慘死,一幕幕走馬燈般重現在黎王眼前,他踏平天下的這條路,付出了太多的代價。 “哥,我最后問你個問題?!比菪扌Φ米屓瞬缓?,湊近他,“五年前你把我送去敵國,讓我受盡屈辱,現在接連殺掉我重要的兄弟,你后悔嗎?” 遠處的方導眉頭一擰,劇本里根本沒有這一幕,算是謝明舟的臨場發揮,但又十分貼切地表現出容修心里的恨意。 他下意識望向傅言。 聞言,傅言胸口一疼,望著眼前那張美到攝人心魄的臉。 戲里戲外何其相似,仿佛戲外的謝明舟,也是這樣冷漠又戲謔地望著他,逼問:“傅言,五年前把我推出去,替你的影帝之路擋槍,前途盡毀?,F在,你后悔嗎?” 命運重疊。 傅言心里仿佛扎了根刺一般劇痛,握住酒杯的手青筋暴起,深邃的眼睛里暗潮翻涌,動了動唇:“我每天都在想,你什么時候能回到我身邊。每晚我一閉上眼,都是曾經你靠在我身邊的日子?!?/br> 他對上謝明舟那雙漂亮的眼睛,原本這眼睛里是對他無盡的愛意?,F在,只剩下藐視和不屑。 傅言被深深刺激到,一時分不清戲里戲外,啞著聲音說:“你回來吧,我會想盡辦法補償,實現你所有的愿望?!?/br> 話音落,遠處的方導和副導頗為震驚。 “飆戲了飆戲了!這一幕,傅言也是真的演技炸裂,和謝明舟都是臨場發揮!” “果然,兩人的對手戲最帶感!” 誰知,容修輕笑一聲,銳利的刀鋒一轉。 悍然刺進了自己雪白的頸脖。 “那你就帶著悔意,和你的江山,活得久一點?!?/br> 傅言瞳孔猛縮,呆坐看著懷中人艷麗又蒼白的容顏,全場一片混亂,御林軍直沖向坐臺。 “黎王沒事吧?。?!” “亂臣賊子總算死了??!” “趕緊捅了他的老窩暗旗!” 黎王始終未動,牢牢注視著懷中的皇弟,悲傷,愧疚,憤恨一瞬間占據了大腦,讓他無法動彈。 “報——??!不好了??!”御林軍著急沖進來,“黎王,現在整個京城起了大火??!查出暗旗那幫惡人所為??!大火快燒到宮里來了!” 黎王望著懷中人嘴角詭異的笑容,這才回過神。 曾經容修在敵國皇宮里,被敵國的群臣視為災厄,經歷過同樣的一場大火,差點被活活燒死。 而現在,他親愛的皇弟想把這場盛宴,重新歸還給他。 “咚——” 遠方渾厚的鐘聲敲響,仿佛煉獄的開始。 “卡??!” 方導和副導十分激動地走上場。 “很不錯,傅言,謝明舟?!狈綄ё呓鼉扇?,卻發現傅言仍然懷抱著謝明舟的姿勢,悵然若失,不為所動。 方導嘆了口氣折回場外,兩人估計都入戲太深,一時半會出不來戲,他也不好打擾。 傅言呼吸仍然很沉,他望向懷中人熟悉的臉,澀聲說:“明舟?!?/br> 然而謝明舟眼底的笑意散去,慢條斯理坐直身體,語氣公事公辦:“辛苦?!?/br> 然后起身走向方導。 懷里陡然一空,傅言的心也跌入谷底,巨大的失落感近乎將他淹沒。 謝明舟剛走出場,一旁的溫陶,小葉,沈玉橋,吳浩然還有一幫工作人員都蜂擁而來。 “殺青愉快,明舟!” “謝哥!啊啊啊太美了,最后的那一幕!簡直經典!” “嗚嗚嗚真的三觀跟著五官走??!謝哥你這個反派要封神了嗚嗚!” “要是播出來,絕壁大爆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