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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浩然也做個表面工夫,不咸不淡點頭,走到副導身邊。 “一會,你們倆在作為兩方人馬來劫馬車里的寶箱,兩方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和情況纏斗,即興發揮就行?!备睂а蓊D了頓,指著場中央正在作準備的演員。 “和你們對戲的,都是專業的武術指導,不用束手束腳。你倆各自發揮就行,不用太在意對方,盡量展現自己的長處?!?/br> “好的導演!”吳浩然搶先答道,越是和專業的人對戲,越是能展現他扎實的功底。 不僅要給徐導看,他看了眼遠處倨傲的傅言,他還要吸引傅言的目光。 看了眼一旁的謝明舟,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謝明舟神色淡定,問:“我的角色是什么?” “當然是刺客啊?!备睂а菀苫罂戳怂谎?,“沒看劇本?” “只是確認一下?!敝x明舟微微頷首。 “都準備好了就去場中央站好,想要什么道具去道具組拿?!备睂а輷]手指揮說。 謝明舟和吳浩然一同走到場邊,謝明舟壓根沒挑就走進內場,吳浩然疑惑看了他一眼,便自顧自挑起來。 拍攝取景處在古街一處院墻后方。 吳浩然和場中的武術指導老師郭叔打了打招呼,兩人以前在某部電影里合作過,十分熟識。 郭叔笑著拍了拍吳浩然的肩膀:“小子好好發揮啊,讓我看看有沒有進步??!” 方導特意讓他上場,就是想讓他探探兩人的打戲功底。 “沒問題?!眳呛迫恍α诵?,瞥了眼一旁沒說話的謝明舟。 “站好位啊,準備開始了!”副導大喊一聲。 謝明舟閉上眼,似乎在回想之前的劇本。 “三,二,一,A??!” 夜黑風高,噠噠的馬蹄聲在空寂的街道上響起。 一輛運輸著皇家寶藏的馬車從街道走過,車前站著四位侍衛。 馬車轉過街角,風卷起地上的塵土,白馬一陣尖銳的嘶鳴后,驟然停住了馬蹄。 狂風呼嘯,前方黑壓壓的街道上,一道黑色身影站在正中央,一張臉隱沒在黑暗中,手上一柄雪亮長劍在夜色中閃著寒光。 四位侍衛眸子一縮,手立刻握向腰間的佩劍。 下一秒,幾個人還沒看得清來人的長相,黑衣人便閃到幾人面前,揮劍向前。 郭叔武術出身,劍術更不在話下,利落抽劍,穩穩接下吳浩然的出擊,劍聲在空中“鏘鏘——”作響。 一旁圍觀的明星和工作人員看呆了眼,以往都是武術指導一幀一幀給演員扣動作,嫌少能和指導打成平手! 兩位劍術師一攻一防,游刃有余,賞心悅目。 試鏡的女演員們都不可思議,原來這才是方導的戲,演員都專業到這個級別,怪不得部部拿獎。 “以前看方導的戲,里面打戲行云流水,原來演員都這么出色??!” “太帥了,這才是真正的打戲??!” “你是不是沒看過吳浩然電影里的打戲,燃爆我跟你說!” “他可是趙敬文的徒弟,趙敬文是誰,國內武術之光!” 副導演看得眼睛都直了,這樣的武生對他們劇組來說可遇不可求啊。他回頭看了眼方導,方導始終面無波瀾。 溫陶捏了把汗,吳浩然這么出勁風頭,但謝哥,他怎么沒看到謝哥的人影—— 他抬頭望去,謝明舟一襲黑衣,正懶懶坐在墻頂俯看場中纏斗的幾人,單腿卷曲,手肘撐在膝蓋上,如同一只蟄伏在暗處的鷹。 黑色兜帽戴在頭上遮住了那張絕美的容顏。借著微弱的月光,隱約瞥見微勾的薄唇間,此時正懶懶叼著一根樹枝。 他的手中,并無兵器。 半天沒看到謝明舟,吳浩然越打越起勁,像是想炫技一般,轉過身和另外三位指導出劍纏斗上,劍術如疾風般,耍得人眼花繚亂,現場連勝贊嘆。 “這不選他選誰?毫無懸念??!” “噗,謝明舟是不是被嚇到了,哈哈哈哈坐在墻頭不敢下來了!” “估計他也沒想到吳浩然的劍術這么逼真吧!后悔來獻丑了估計!” 抽身的郭叔按照臺前方導給他的劇本,趁亂間后退了兩步,趁機去取車里的寶物,然后悄無聲息往場外跑。 鏡頭里,風吹起謝明舟的兜帽,一雙桃花眼迤邐又勾人。謝明舟望著下方的郭叔,像是看到獵物一般,目光驟然銳利,站起身,悍然一躍—— “啪”的一聲輕響,全場心跳一窒。 眾人只看見那位身姿優雅的男人,直直從墻頭躍至滿是雜草的地面,下盤極穩,如鷹一般。 郭叔背后毫無防備,一陣勁風拂過,后背一涼—— 被人一下子掀翻在雜草推里,背后的男人手腕優雅劃過他的頸部動脈。 悄無聲息。 郭叔睜大眼,如果男人袖口里藏刀,此時恐怕早就一命嗚呼。再高的劍術師,也難防空中背刺。 而方導盯著鏡頭里謝明舟手部的特寫,目光一驚,半晌才讀懂謝明舟的意圖——表面沒帶任何兵器,實際上想表達的是,袖中藏刀,一擊致命。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謝明舟面帶冰冷的笑意,利落翻身,唰然掀開馬車門簾,拎著箱子掂了掂,收手瀟灑離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郭叔冒著冷汗,趕忙轉過頭,只見男人挺拔的黑影消失于夜色中,至始至終都沒看清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