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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川直接拒絕了,等一下,他還要去西泠報社,昨晚和群芳歌舞廳的大廳經理說好的。 沈清川還記得要幫他這個二哥打掃爛攤子,把沈逸梵喝醉酒在群芳歌舞廳打砸毀壞的器具,作出賠償。 沈清川上了二樓的書房, 醫藥箱放在一黃藤木制作的架子上,柔韌的藤條編制成的匣子,有著淡淡清新的藤木香味,混雜著瓶瓶罐罐的藥香。 創口貼放在匣子的最底層,沈清川翻找時,將瓶瓶罐罐移開,發現匣子的木條邊上刻著一橫痕跡微黃泛白的字跡:尚小樓,旁邊還有沈清川自己的名字。 沈清川手指摩擦一下那字跡,又像是火燙般縮了回去。想起了有一段時間,尚小樓經常坐在黃藤木架子旁邊的藤椅上,像只貓兒般,光著腳盤腿坐在椅子上,抱著藥箱,手里拿著他那根銀簪子,拿著簪尾在木匣子上劃弄,應該就是那時候刻下的。 沈清川起身,走到書桌邊,拿來了一修指甲的銼刀,橫斜在那木匣子有字跡的地方,劃拉劃拉兩下,將那行小字劃的模糊不清。 拿起創口貼,將脖子上的吻痕貼住,小小的創口貼不能完全遮擋住紫紅的吻痕,但貼住了,就算看到了星星點點的血痧,好歹也不會懷疑是吻痕,只會誤以為是脖子受傷了或者是刮痧留下來的痕跡。 ———————————————————————————— 經過一夜秋雨的洗滌,天空清澈明亮,明湛天藍,仿佛那藍像要垂滴下來的藍墨水。 深秋的氣息寒涼,艷陽高掛,陽光仍是閉目刺眼。 街道上的行人,早從短衫短褲更換為略厚的長袖長衫,灰衫青袍,怕冷的姑娘依舊穿著旗袍,肩上添上一件薄款開衫,洋氣又古典。 沈清川見街邊又賣烤紅薯的小攤子,想到莊筱筱和冷秋渡都愛吃,就讓攤主用報紙袋裝了三個。 拎著,裝有熱氣騰騰的烤紅薯紙袋子,烤焦香甜的味道彌散開來,沈清川的臉上略帶笑意。 女孩子喜歡香甜的烤紅薯,沒想到冷秋渡看起來那么清冷的人,居然會喜歡吃這香香甜甜的烤紅薯。 沈清川是無意間發現的,他似乎總能無意間發現冷秋渡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冷秋渡喜歡吃鮮甜的食物,遇到喜歡的食物,他的眼眸會微微發亮,似有一燈如豆的光,不喜歡吃苦味和太酸的食物,有一會,沈清川懲罰冷秋渡,直接塞了一片檸檬片到他的嘴里,看到他眉頭幾乎扭成麻繩。 冷秋渡平日來雖然簡樸,衣服來來去去,就那幾套,但是偏愛的顏色是青灰色,沈清川見他衣服實在太少了,有幾回拿來自己穿過九成新的襯衫西褲,說送給冷秋渡。 冷秋渡直接拒絕了,說那襯衫西褲穿在沈清川身上才好看。沈清川上前扒他的衣服,結果還被壓在床上,換上了一套青灰長衫。 想起來那次,沈清川只覺得出糗了,臉上薄紅連云,步伐也加快了。 清爽秋風拂過鴉黑發絲,心中的郁悶似乎一掃而空。 到了西泠報社,沈清川步入一樓門檻,見守著報紙架子的伙計,正拿著雞毛撣子輕掃架子上的灰塵。 伙計一看到沈清川進來了,就揚起大大的笑臉,說道,“三少爺,你過來了?!?/br> 沈清川揚起一抹笑,應道,“嗯,今天賣報還可以吧?” “今兒賣報都銷去了一半,賣報小童都跑了兩趟,剛才又回來取報去賣了?!被镉嬿詈诘哪樕细∑鹨荒t,三少爺笑起來真好看,十分親切,一點架子都沒有。 總讓人想再靠近一點,可他這樣的俗人,是不敢靠近,想冷先生莊小姐那樣的文化人,才能接近三少爺。 沈清川點了點頭,說道,“那今天上午,有什么人來找我嗎?” 沈清川估摸著,群芳歌舞廳那邊應該快派人拿賬單過來了,怕自己起床,來遲了,沒遇上。 “那倒沒有,今早只有賣報小童?!被镉嬚f道。 “如果有人拿著賬單來,你直接讓他上二樓找我?!鄙蚯宕ㄕf道。 “好的,三少爺?!被镉嬕詾槭巧蚯宕I務上的賬單,就應下。 步上了二樓,見冷秋渡坐在辦公桌前,莊筱筱站在他旁邊,不知道在交談什么,氣氛有點冷凝。 冷秋渡雖然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手用力緊握鋼筆,嘴唇也抿著,旁人也許看不出冷秋渡的情緒,但沈清川了解他,冷秋渡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而莊筱筱背對著沈清川,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只能從她垂身側兩邊的手握成拳頭,身脊也僵直的站姿,看出她也在生氣著。 “你們在聊什么,一個個面容嚴肅?!鄙蚯宕ǔ雎暣蚱扑麄兊慕┚?。 莊筱筱轉過身,在冷秋渡出聲前,她先出聲,提高音量,說道,“清川,你怎么現在才來?” 沈清川聽到莊筱筱的語氣似乎還帶著一絲埋怨,輕聲笑著說道,“為了給你帶烤紅薯啊?!?/br> 沈清川拎起裝有烤紅薯的紙袋子,抖了抖,走近他們說道,“說吧,剛才你們背著我在聊什么,剛才一個個面色冷峻的?!?/br> “剛才我們在爭論下期報刊的排版...你說是吧?”看到沈清川的眼神有些懷疑,莊筱筱碰了碰冷秋渡的胳膊,說道。 沈清川的語氣帶著狐疑,看向冷秋渡,反問道,“是這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