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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現在外面大多家私多數是硬邦邦的高桌高椅,要人坐的脊背挺直,哪里像他三弟這邊的彎起弧度的沙發椅子,坐著舒服,叫什么來著,哦對了,貼合人體設計。 李博江旁邊還坐著一個人,李玖是李博江的堂弟,從鄉下來投靠李博江。 身材瘦小如鼠,穿著不合身的西裝,松松垮垮,跟個土鱉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沒見過世面,手不停摸著綢緞包裹住的靠枕。 他要是從這拿一件東西去賣,都抵得上他們七八口在鄉下一年生活花銷了。 李玖不免的有些眼熱,只是他面上不顯,他還要捧著這些酒囊飯袋的闊少,好撈一些好處,指著墻上裱起來的山水畫說道,“沈三弟,真的是個大才子啊。墻上的畫也是他作的不成?” 第24章 沈清川剛下旋轉樓梯就聽到這樣的話,莞爾一笑,聲音清清朗朗,“說笑了,我哪有這樣的畫技?!?/br> 眾人聞聲,轉過身去,見清雋青年站在棕木樓梯口,肌膚在斜漏陽光下如白雪,一身裁剪寬松又合體的襯衫,袖口是一對銀鑲深紫貓眼石,配著駝色西裝褲,細棕皮帶束縛腰身,像是從西洋畫走下來的美青年。 李玖那雙狹窄的三角眼露出驚艷精光,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就是沈三少,留洋歸來的摩登青年。 他還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男人,膚如雪,發如鴉,臉蛋漂亮如海棠花。簡直比他在鄉下玩過的二椅子還要漂亮。 不不,這哪里比得了。鄉下那些二椅子隨便個幾個錢銀,往草棚子一進,就可以隨意玩。 沈三少一個袖口就可以抵的了,上他們三年五載的錢銀。 “這幅溪高山逢雪圖是名家黃重岱的畫作,筆墨松勁雄厚,疏簡粗曠,山川深壑,亂石連綿,松柏闌珊,傲視寒雪,畫作自然,技藝高深?!鄙蚯宕ň従彽氐?,如溪澗清泉。 “清川,你何必跟他說那么多,他連黃重岱是誰都不知道,就是一個白面儒生?!?/br> 李博江說這話,讓坐在沙發上的李玖有些難堪地尬笑。 “李公子,好久不見??!”沈清川見李博江似乎和那位陌生的窘迫公子有些不太對頭,轉頭問沈逸梵好打消這尷尬氛圍,“二哥,你帶客人來,李公子我是認識的,你還沒和我介紹一下,你旁邊的那位公子?!?/br> 沈逸梵聽到仆人告訴他,沈清川拿到項鏈回沈公館的消息。他半路趕回去的時候,遇到了李博江,就拖著其趕來沈公館,哪里知道跟在李博江身后的陌生面孔是誰。 “喏,博江,這是帶來的人,還是你介紹吧?!鄙蛞蓁蟪畈┙Я颂掳?。 “他啊李玖,就是我一遠房親戚,讀書沒讀出個好成績,我爸就讓我帶著他,好見識一下,跟著我,學一下怎么做生意?!崩畈┙难凵駧е恍?。 聽李博江這么說,沈逸梵先是一樂,李博江是個十足的敗家子,花錢如流水,對生意經一竅不通,李父怕是對這個窮親戚敷衍居多。 沈逸梵的眼中帶上了一抹輕視,怪不得穿的這么寒磣。只有沈清川的眼眸如初,似水清湛,不見鄙視。 李玖是李博江的堂弟,讀過幾年書,后來在鄉下混不下去了,就來投靠李府。他心里一邊清高看不起李府暴發戶渾身銅臭,一邊又極其羨慕李博江這類的闊少,花錢大手大腳,處處受人追捧。 李玖臉上舔著一張笑臉,只是他長的尖嘴猴腮,眼睛又小,笑起來并不討喜。他心里暗恨李博江等人,若是他有一天爬上了高處,或這些闊少都落魄了,他一定要去踩一腳,讓他們也嘗嘗被人踩在腳底的滋味。 沈清川覺的李玖笑的有幾分不自然,以為是在意李博江說的話,但是兩人又是堂兄弟,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清川,你快拿出項鏈給他們瞧瞧?!鄙蛞蓁笫沽藗€眼神,示意沈清川拿出頭籌。 沈清川攤開手,一方白綢帕子上躺著一藍寶石項鏈,李玖探頭望過去,這樣的貴重的項鏈,他只在官太太的雪白頸脖上看到過。 李博江伸手過來拿,手指勾起銀鏈子,藍寶石旋轉搖晃幾下,他靠近看寶石銀鑲邊刻著一個小小R,的確是名伶阮玲玲最珍愛的項鏈。 “怎么樣?愿賭服輸,你要學狗叫還要爬一圈,也不多為難你,就圍著這小桌子爬上一圈就好了?!鄙蛞蓁蟮靡庋笱?,翹著二郎腿,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 “哼,我看未必,這頭籌是清川拿到的,又不是你,你輸了,該愿賭服輸的是你?!崩畈┙秧楁溸€給沈清川。 “我們當初說的是,我,拿到了項鏈,可沒說要通過什么渠道拿到的?!鄙蛞蓁笾刈x了拿到二字,還朝沈清川眨了眨眼睛,讓他可不要爆出是從關泊雅小姐那兒拿到的,不然他可下不了臺。 “我看還是不必如此認真,就當是開玩笑?!鄙蚯宕ǔ鰜泶驁A場,這項鏈是他問泊雅小姐借來的,合著沈逸梵欺瞞他人,難免有些心虛。 “是不是玩不起???”沈逸梵繼續拱火。 李博江踢了一腳旁邊的李玖,“你拿的是你弟的項鏈,那我這賭約就讓我堂弟代勞?!?/br> 沈清川還來不及反應,沒想到李玖竟然真的荒唐起來,照著李博江的話,趴在大理石板上,汪汪兩聲,沈李二人哈哈大笑。 沈清川急忙去扶李玖,半響不起,見其未有異色,“何至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