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媽文里的短命親媽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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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你就知道了?!狈郊侥蠀s賣起了關子,眨眨眼沖她笑了下,把東西塞到炕上枕頭下面,出去刷牙了。 馮妙洗完了腳,往常都是端出去倒掉,再給方冀南倒好熱水端回來,不過她往后,可不打算再伺候他。 所以她擦干凈腳,也不管洗過的腳盆,爬上炕只管睡覺,農村不缺柴禾,炕燒得熱乎乎,躺進去頓時愜意地舒了口氣。 等方冀南刷完牙進來,看看沒倒的洗腳水,再看看已經蓋著被子睡覺的馮妙,倒是沒去維護什么大男人尊嚴,便彎腰端出去倒了,自己重新打了水來。洗完腳吹燈爬上炕,卻把大子往炕頭抱了抱,直接鉆到中間來了。 馮妙嘴角一抿,淡定地往旁邊移了一下,跟他劃清界限。 作者有話說: 關于本文的設定:女主馮妙是胎穿到書中,后來覺醒前世記憶并得知自己穿書,原女主卞秋芬也是覺醒后發現自己穿書,兩人覺醒的機緣則是晉江系統大抽。 如果講不通,那就是邏輯被晉江系統吃了。 第7章 邪火 “媳婦兒,困了沒?” “困了?!焙诎抵旭T妙靜靜躺著,平淡地問了一句,“今天那女的,你原本認識嗎?” “不認識?!狈郊侥险f,“怎么又提起來了?又不是一個村的,我哪認識?!?/br> 馮妙:“沒怎么,看著性格挺好,說話溫溫柔柔,長得也好看?!?/br> “你瞎琢磨什么呢,”方冀南打了個哈欠,一手枕在腦后說道,“別忘了她跟你同歲,大姑今天說過的,比咱家振興大了整整三歲,還剛退過婚。你想介紹給振興,振興一準看不上?!?/br> “……”馮妙慢吞吞道,“你想歪了吧?怎么會想到振興身上,我可沒那想法,我就是感慨一下,挺漂亮一女的?!?/br> “還行吧,也就那樣?!狈郊侥蟼壬碣N上來,低低笑道,“沒我媳婦好看?!?/br> “方老師,”馮妙淡定推開他,“說話算話,昨晚說什么你忘了?” “誰說話不算話了!”方冀南伸手去枕頭下摸索,掏出一個小紙袋塞到她手里,“我不是跟你說,我今天弄了好東西來嗎,這個叫避孕套,城里搞計劃生育,不想生孩子就用這個?!?/br> 他今天進城就為了弄這玩意兒? 馮妙頓時滿心無語。男人啊男人,真命女主都找上門了,狗男人想啥呢。 “不過——”他一條胳膊摟過來,“我覺得爺爺說的也是,我們已經有兩個小子了,要是再來個小閨女,小棉襖,你說多好?!?/br> “那感情好,又不用你生,又不用你帶。有本事你自己懷孕生一個呀?!瘪T妙翻身背對著他,“我今天不舒服,你離我遠點兒?!?/br> “怎么了妙,”方冀南追問,“你這兩天到底哪兒不對勁了?” “我哪兒不對勁了?”馮妙反問,“這就叫不對勁了?” “不是……我覺著你……”方冀南想了想,說道,“反正就是不對勁。咱是兩口子,你是我媳婦,兩口子,我想你天經地義吧,我不想你你才要慌呢,怎么就推三阻四、陰陽怪調的?” “你天經地義,那我呢?”馮妙語氣尖銳起來,“你是我男人,你天經地義,你要怎樣就得怎樣,我是個死的嗎?我要是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那你還管我要不要,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也罵不過你,你要怎樣我也反抗不了,你想要我就得隨時伺候,你只管做你的天經地義,別把我當個活人就是了?!?/br> “……”方冀南愣怔片刻,氣得坐了起來罵道,“莫名其妙,你這是發的什么邪火,有毛病吧?” 馮妙翻身給他一個后背,冷冰冰,懶得理。 方冀南一肚子郁悶窩火,可炕上一邊睡著一個娃,大晚上的,又是跟長輩們一個屋檐下,馮妙這幅刺猬似的樣子,拉著架子想吵架呢,他有火也不好發。 方冀南自己憋了半天氣,把被子往頭上一扯,睡覺。 兩個人婚后頭一遭開始冷戰。 第二天早晨,方冀南天蒙蒙亮就起床,穿衣洗漱、吃了陳菊英給他做的早飯,回屋拿挎包時,腳步頓了頓,冷著個臉給馮妙丟下一句“我走了”,騎車出門趕去鎮中學上班。 馮妙也是算準了這一點。平白無故的,她要是找別的茬兒跟他吵架,都不用他張嘴,她娘就得先數落她,鬧得厲害了,長輩們一準掐指打杈先修理她。而兩口子炕上那點子事,他敢橫,她就哭鬧撒潑,她還就不信了,這狗男人敢因為這個跟她鬧出來,他真能有臉把因為這種事吵架說出口。 馮妙琢磨著,兩人這么冷戰一段時間,先讓她過了眼前這個坎兒。 只要不懷上老三,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中間方冀南就沒再回來過,一晃五六天,臘月二十放了寒假,方冀南騎車帶著馮躍進一起回來。 鎮中學居然還發了福利,兩塊肥皂、一斤山楂、還有一條學校池塘里學農搞生產養的魚,是一條花鰱,約莫兩三斤重。 方冀南跟爺爺和岳父母一起住,大過年的,便又在鎮上又買了兩斤豬rou、五斤大米,算是孝敬長輩的年禮。 方冀南把那條魚掛在車把上,一進門,大子就兩眼放光跑過去,兩只小手虛摸著那魚,嘴里:“哇!”撒腿跑回來拽著陳菊英去看,“姥姥,姥姥,魚,魚哦,大魚哦!” 馮妙在西屋門口伸伸頭,見方冀南抱起大子笑瞇瞇的樣子,索性一縮頭,抱著二子又縮回屋里去了。 鑒于小饞貓驚喜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守著那條魚愣是不肯離開,當天中午陳菊英就把魚燉了。 鄉間規矩,宴席上雞、魚一類的東西,雞頭魚頭要上席尊長才能吃的,家里自然也一樣,爺爺接過馮福全遞來的筷子,先從魚頭上夾了一塊到自己面前,看看大子那饞樣兒,便笑呵呵挑了一塊雪白的魚鰓rou放到大子碗里,其他人才紛紛伸筷子。 剛端碗呢,二子就哼哼唧唧地扭來扭去,經驗使然,馮妙知道小東西大概要便便了。 可真是,專挑她吃飯的時候,馮妙笑罵了一句,只好放下筷子趕緊去管他。魚肚子上刺少的rou都喂了大子,再來一個同樣饞得兩眼放光的半大小子馮躍進,兩三斤的魚燉完了也沒多少,等馮妙收拾好小二子再去吃時,便只剩下中間一截魚骨頭了。 還好陳菊英有先見之明,切了兩個大蘿卜一起燉。天冷,馮妙吃的時候飯菜都冷了。陳菊英只顧著盛飯倒水、喂大子,也還沒吃呢,馮妙端去廚房重新熱一下,娘兒倆才吃上飯。 陳菊英看著低頭吃飯的閨女,笑道:“人口多,一條魚吃嘴不到肚,你爺爺說過年前生產隊就下網撈村西水庫的魚,分給社員們過年呢,到時候咱們燉一條大的?!?/br> 馮妙明白她娘這是在安慰她。這年月,就算是馮家日子寬裕些,飯桌上也見不到幾次葷菜。陳菊英自己是吃不到嘴里的,卻還惦記著給喂奶的閨女吃一口。 “娘,那不是他還割了兩斤rou嗎?!瘪T妙說,“剁成rou餡,多放點兒白菜,都包包子吧,要吃大家一起吃?!?/br> “現在都吃了,年不過了?”陳菊英拿著筷子開始盤算,“年初一好歹包一頓rou餃子,還得再預備年后待客的菜,過了年你爺爺免不了邀幾個長輩來家里坐坐,還有年初二接你大姑回門,回門要是吃不到rou,你信不信,你大姑能講我們好幾年?!?/br> 馮妙說:“生產隊過年總得殺豬吧,我看家里再多殺兩只雞。憑啥一年到頭的,我們娘兒倆連個rou包子都吃不到?!?/br> “殺雞?”陳菊英說,“日子不過了?咱家加上冀南那戶的份額,也就才養了六只雞,都是母雞,還留著給倆孩子下蛋吃呢。大人嘴里省兩個,平常也換個煤油、火柴?!?/br> “娘,你那好幾年的老雞,都不肯下蛋了,殺了開春再養?!?/br> “那也得等養了小雞接上茬吧。我那雞也才四年,隔天一個蛋呢?!?/br> 馮妙:“生產隊擁軍優屬送豬rou,今年應該也有,咱家應該還能再能給一塊?!?/br> “打算上了?!标惥沼⒌?,“冀南買來這塊留著過年包餃子,等生產隊分了rou,就預備過年你爺爺待客,還有你大姑回門?!?/br> 母女倆邊吃邊聊,中午太陽好,方冀南抱著二子走出屋子透風,聽了一耳朵,看了看馮妙碗里的蘿卜。 方冀南說:“娘,晚上就吃rou包子吧,我也想吃了。你放心,我身上還有rou票,鎮上節前買rou限量,買多了不賣,過兩天我再去買?!?/br> 女婿開了口,陳菊英就絮絮叨叨笑道:“你們一個一個的,都不知道細水長流,糧食吃飽了還要吃rou,你們呀就是沒過過災荒年,五八年紅薯葉子能吃飽就是福氣了?!?/br> 馮妙:“五八年我都五歲了,又不是沒挨過餓?!?/br> 鮮的紅薯葉子能吃,農村人家家都吃,然而陳菊英說的那是干的紅薯葉子,秋后收了紅薯,連葉帶梗曬干打碎,做豬飼料用的,災荒年人也主要靠吃它活命。 五八年方冀南都十歲了,可是,他還真沒吃過紅薯葉子。方冀南笑道:“娘,你看現在又不是五八年。大過年的,等我過兩天進城,再買點rou,再買兩斤糯米包湯圓吃?!?/br> 他抱著二子晃晃顛顛,又說,“看看能不能扯到布,給咱小二子也做件過年的新衣裳?!?/br> 大子吃得小肚子鼓鼓,蹲在屋檐下曬太陽玩石頭,聽見了趕忙跑進來問:“爸爸,大子呢?” “大子也做新衣裳?!狈郊侥显倦S口那么一說,抬起腳尖點點大子的屁股,笑罵道,“小屁孩,你是哥哥,哪年沒給你做新衣服了,你看看你腳上的新棉鞋,弟弟生下來還沒混上一件新的呢,一直穿你的舊衣服?!?/br>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馮妙吃著帶著魚味的燉蘿卜,慢慢琢磨著,這家伙是不是……手頭比較寬裕? 方冀南在鎮中學當老師,一個月工資十三塊錢。他是鎮指派的民辦教師,不是城鎮戶口,沒有糧油供應,仍舊在生產隊分基本口糧。所以他平常跟馮躍進在學校吃食堂,還要家里每個月給食堂交口糧,相當于抵了糧票,吃飯也還要再交錢的。 當初剛上班時,方冀南領了工資回來就拿去交給爺爺,爺爺說他們成家了也要養孩子,不用上交,就沒要。也就是說,方冀南的實際收入應該就只有這十三塊錢。鄉間沒有女人當家管錢的道理,工資方冀南自己管,馮妙也不會跟他過問算賬。 這會兒想想,這貨花錢不算小氣了,時不時往家里買東西,買rou、給兩個娃買餅干糖果,大子斷奶時還喝了一陣子奶粉,這年月鄉村旮旯的老百姓哪見過奶粉呀,惹得村里好些人來看稀罕…… 馮妙以前對男人全然信任,他是一家之主,他掙錢,她不太留意也不會多想,這會兒想想,十三塊錢,夠這貨這么花的? 第8章 決斷 “你哪來的rou票?這次又買了糖塊和一斤白糖?!瘪T妙撩撩眼皮子問他,“你還有布票?” “爺爺給我的?!狈郊侥想S口道,“農村賣豬不是可以領rou票嗎,布票我找人兌的?!?/br> 似乎解釋過去了。 陳菊英吃完了筷子一放:“冀南啊,二子給我,你去忙你的?!?/br> 他忙什么?馮妙心里翻了個白眼,放寒假了,這貨整天有什么事啊,閑得慌。 她等著陳菊英把孩子抱過去了,喝光碗里的粥開始收拾碗筷,一邊收拾,一邊指了指方冀南:“你看家里一兜子事,我刷碗、洗衣服、洗尿布,等會還得喂豬,娘抱著二子呢,你去把茅廁和豬圈打掃了?!?/br> 這兩樣應該都是方冀南最最討厭的家務活了。 不光累,關鍵是臟。農村的旱廁,還有豬圈,整個兒臭烘烘的,都得拿鐵鍬先清理干凈,然后再挑水沖洗打掃。 方冀南本能地不情愿,可是當著丈母娘的面,也不好變臉推脫,答應一聲便慢騰騰轉身往外走。 “他一個大男人,當老師的,你讓他打掃啥茅廁呀,也不怕人笑話?!标惥沼⒅钢格T妙,笑道,“冀南你別聽她的,這死丫頭故意逗你呢,你抱二子,我去看看?!?/br> 陳菊英說著把二子往方冀南懷里一塞,自己就忙著往外走。 “那你抱二子吧?!瘪T妙從善如流,“你就幫忙看孩子吧,別的你還能干啥呀,就讓娘去打掃廁所、豬圈,反正這些臟活累活整天都是她干?!?/br> 她這么一說,方冀南臉色不禁有些微妙,瞟了馮妙一眼,趕緊把二子放回炕上,殷勤地搶了丈母娘手里的鐵鍬去干活。 馮妙看著他蹬著矮墻跳進豬圈,一邊呵斥著兩頭一擁而上的豬,一邊忍著臭味清理。馮妙笑了下,只要一想想這是別人家的男人,只等她死了好跟女主相親相愛呢,馮妙心里就不舒服,就不想叫他舒服。 他不舒服了,馮妙心里就舒服多了。 “你這個死丫頭!”陳菊英指著馮妙,喜滋滋夸獎道,“你看看,這也就冀南,慣著你,換了別個,就你這樣陰陽怪調使喚他,他非跟你生氣翻臉不可?!?/br> 馮妙一臉:“我怎么了?不就讓他幫你干點活兒嗎,他不該孝敬長輩的?” 既然來到農村插隊,方冀南倒不是那種矯情不肯吃苦的主兒,沒那么嬌氣,上工下田干農活,大冷的深秋天氣里上河工,赤腳挖塘泥,人家能干咱也不能裝孬種??墒羌覄栈钏傻恼娌欢?。 平常家里這些洗豬圈、沖廁所之類的活兒,頂多是夏秋農忙,陳菊英和馮妙實在忙不過來了,馮福全會幫把手,爺爺是絕不會伸手的,方冀南呢平常又不在家。并且在陳菊英的意識里,女婿是文化人,當老師的,要身份要體面,下意識就想對女婿好一點,哪能叫他干這些活兒。 馮妙這會兒一門心思搞事情,打定主意跟方冀南搞矛盾??墒欠郊侥弦粋€豬圈沒清理完,馮躍進風風火火跑進來。 “姐夫,你干啥呀,爺爺叫你去?!?/br> “叫我干啥?” “好像叫你去幫忙盤賬,我就聽見啥超支戶、總工分啥的。好像還要分黃豆,給社員過年做豆腐?!?/br> 方冀南撐著鐵鍬跳過豬圈墻:“娘,那我去看看?” “快去快去,別耽誤正事兒?!标惥沼②s緊放下手里的活,接手方冀南的鐵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