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露水之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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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晨曦里,一縷斜陽偷偷的透過云層散落在柳如煙的腳上。柳如煙朝著窗子走去,伸出手輕輕的捧著從窗戶里跑進來的光。這光暖暖的,均勻的灑在她的手上。顯得她較能的手越發嬌嫩。她抬了抬頭將自己輕輕的浸在這光里。她仰著嘴角微微的笑著,眼睛微微的閉著靠在窗臺上。 突然,一陣呼嚕的聲音傳來,柳如煙皺著眉頭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隨之換上一抹勉強的笑意?;仡^看著床上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男人斜著嘴角笑道:“在看什么呢?” “沒什么,怕吵您休息?!?/br>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了?!?/br> “奴給鄭公子穿衣?!?/br> 說話間,柳如煙給鄭志遠穿上衣服,鄭志遠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2、 午后,清風偷偷的在炙熱的天空里溜過,不經意的碰在行人的臉上,露出一陣淺淺的笑容。街上,一身粉紅霞衣的柳如煙,獨自一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她似乎想要找個什么地方,可是看上去她似乎也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里? “如煙meimei?!蓖蝗宦牭接腥擞眉毮伒穆曇艉爸约旱拿?,柳如煙回頭一看卻是歐陽蘭。于是柳如煙笑著走上前去說道:“歐陽jiejie,是你呀!” “哈哈,進來坐坐吧!” “好呀!” 說著,歐陽蘭帶著柳如煙來到明福酒家的雅間里。兩人坐定之后,歐陽蘭問道:“meimei近來怎么樣?” “還不是那樣。每天無非就是陪著那些個富家子弟喝酒作樂罷了?!?/br> “那個鄭志遠還來嗎?” “來,每天都來?!?/br> “他可是個有錢的主,若是你能找了他,下半輩子可享福了?!?/br> “一個賣笑,一個買笑,哪有什么情義可言!” “也是,聽說這個鄭志遠最近在準備婚禮呢?”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劍雨山莊大公子的侍婢?” “一個婢女可攀上高枝了?!?/br> “劍雨山莊乃是華州之主,雖然只是一個婢女,但有了劍雨山莊大公子這個靠山,也算門當戶對?!?/br> “有錢人的事,可不是我們這些老百姓知道的?!?/br> “對了,谷兄弟去哪了?” “你不知道我這弟弟,吵著鬧著要去劍雨山莊幫廚,這不,前些日子,托了好多關系才把他送到劍雨山莊去了?!?/br> “那谷兄弟可算是得償所愿了?!?/br> “想這廣書國內,那個不想學文習武,可我這弟弟偏一心想著廚師的事。還說待在廚房便是最開心的事?!?/br> “哎,我的jiejie,人各有志,何必強求呢?況且jiejie您開了這間酒家,將來,谷兄弟學成歸來,不也正好學有所用嗎?” “他只要別給我添亂就好了?!睔W陽蘭笑了笑接著說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還能有什么打算,先存些錢唄,等差不多了就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嫁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到時候,再開個舞訪?”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還想把教坊開在你明福酒家旁邊呢!” “那正好,老了我們也可以說說話!” “哈哈,jiejie說的是?!?/br> 3、 傍晚,胭脂樓早早的就開始喧囂了起來,唯一安靜的只有柳如煙的房間。因為今夜,早早的有人將柳如煙預定了,此人出手闊綽,單單就定了柳如煙花費了一千銀幣。單說這胭脂樓里一個客人,一夜消費也不過是百十銀幣,柳如煙雖貴為花魁但也不至如此。而這人出手就是一千銀幣,自然是個大富大貴之人。柳如煙也不敢怠慢,于是早早的便收拾打扮在屋里帶等待著。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夜已經深了??腿诉€沒有來,因為銀幣已經給了,柳如煙這一夜自然不能接客。無趣的柳如煙只能在屋里一個人跳起舞來,跳的忘情,卻不曾發現有人在門口看著她。柳如煙蘭指輕收,方才發現門口有個粉面郎君正看著她。 “你是何人?”柳如煙驚恐的看著那人。 “來者即是客,路過此處,見姑娘舞姿曼妙,不禁駐足留戀?!?/br> “承蒙公子錯愛,小女子不甚惶恐?!?/br> “只是舞姿雖妙,卻少了些許音律。不如我為姑娘伴琴一曲何妨?!?/br> 柳如煙猶豫片刻,只看著這人,白衣金帶,粉面紅纓,彬彬有禮,英姿勃發。比前之前見過的人不知強了多少,心里也是歡喜極了。早已見慣了風花雪月,可此刻竟也生出幾分嬌羞來??墒橇鐭熮D念一想今日已經有人付下銀幣。正在猶豫之時,只聽見那人微微一笑說道:“姑娘可是有難處嗎?” “不是?!眲傉f出這句話,柳如煙便后悔了,于是急忙說道:“你我只一歌一舞。若是稍后有人前來,你可得離開?!?/br> “姑娘如此一說,自當遵命?!?/br> 只見那人手指請撥,一陣婉轉的曲調飄來,柳如煙心中歡喜,也跟著翩翩起舞。一曲方罷,兩人相視而笑。 “公子你愁眉不展,曲調也哀怨惆悵,不知公子何事憂愁?!?/br> “無論何事。見到姑娘你的舞姿,心中的憂愁自然消除了?!?/br> 柳如煙羞紅著臉說道:“公子過獎了。能為公子解憂,小女子不甚榮幸?!?/br> “姑娘等人,在下也等人,漫漫長夜,不如對弈一盤如何?” “好呀!” 就在這時候,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老者緩緩走了進來,輕輕的湊近那人的耳朵說了些什么? 說完,郎君看著柳如煙說道:“不知姑娘可否回避片刻?!币姷饺绱饲榫?,柳如煙知道,眼前這人就是出一千銀幣的人了。于是微微一笑便起身離去。 4、 只說房間里,粉面郎君端坐在那里,魯昂領著眾人很快就陸續走了進來。只見眾人站定之后,紛紛單膝跪地說道:“拜見國主?!?/br> “各位免禮?!?/br> 眾人驚喜的表情不言自溢,坐定之后。魯昂首先起身說道:“各位,廣書國四分五裂,八州各自為政,戰亂不息,百姓苦不堪言。國主為此日夜煩憂,一心想要一統廣書國。為此國主求賢若渴,特命我于國內尋求有志之士,共襄大事。幸得上蒼眷顧,在下不辱使命,終能與諸位豪杰相識,現特懇請各位助我主成其大事。如此,我等也好揚名于萬世千秋?!?/br> 眾人見狀只是慷慨激揚的說道:“愿為我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國主唐玉見到如此情景,扶住其中一人道:“上蒼待不薄,讓我能與各位義士相識,我唐玉在此立下重誓言,若八州不合,則死不罷休?!?/br> 眾人一同齊聲喊道:“八州不合,死不罷休?!?/br> 5、 眾人紛紛離去,柳如煙也回到了屋中。此時只見唐玉坐在棋盤之前微微一笑看著柳如煙說道:“讓姑娘久等了?!?/br> “公子那里話。小女人有幸能與公子相識也是榮幸?!?/br> “姑娘言重了?!?/br> 兩人坐定之后,唐玉從胸前拿出五百銀幣放在桌上說道:“若是姑娘能贏我,這五百銀幣便是姑娘的?!?/br> 柳如煙雖然覺得這唐玉氣質高雅,心中喜歡,又想著他是客人??墒谴藭r,見到銀幣卻也不管那么多。畢竟喜歡卻不過一面之緣罷了。但這五百銀幣,卻是要許久才能存得這么多錢的。于是勉強一笑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br> 想著柳如煙在胭脂樓這么多年,時常陪客人下棋,這棋藝自然不差。于是柳如煙一開始便攻勢凌厲,而唐玉便節節敗退。見到如此情景,唐玉卻微微一笑說:“不錯,攻勢凌厲?!?/br> 柳如煙心中暗自竊喜,覺得這唐玉棋藝不過如此,心想不可太過輕易取勝。于是有意退讓。結果,這一讓,反而讓唐玉有機可趁,柳如煙才一轉眼便滿盤皆輸。只看著唐玉將五百銀幣收回,心中悔不當初。落寞的表情不言自喻。唐玉看著柳如煙如此,卻是笑了起來,心中只覺這柳如煙性格可愛。心中生出了幾分喜愛之情。 “改日,再來領教姑娘高招吧!”說著,唐玉便起身離開了。 6、 夜里,柳如煙獨自一個人呆在屋里。心里想著唐玉贏的那盤棋,悔恨不已。正在這時,鄭志遠推門而入。柳如煙見到鄭志遠走了進來收起愁容,看著他說道:“鄭公子,新婚在即,難到還想來我們胭脂樓?” “有如煙姑娘相伴,縱家有嬌妻又如何?” 說著,柳如煙便走上前去給鄭志遠寬衣解帶。只說這鄭志遠,世代經商,其財富可以說富可敵國。而這鄭志遠又是獨子,自然集萬千寵愛與一身。只是他偏愛風月之地,其父時常為此責罵。因此十分懼怕老父親,也因此才答應娶沐瑤,與劍雨山莊結緣。 7、 送走了鄭志遠之后,柳如煙獨自一人在屋中休息,心中卻是不斷想起昨夜唐玉的摸樣。只是想到那五百銀幣,好氣,又好笑??墒窍胫鴧s又想起他的模樣,想得魂都掉了。心里念著,想著,卻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想著想著,柳如煙自己也笑了起來,這胭脂樓上,本就是露水之緣,何來情義。況且唐玉一表人才,比起那一般的嫖客卻是不知好了多少,如此一人又怎會看上自己呢?正想到這里,心里又落寞了起來??墒寝D念一想,自己貌美如花,人見人愛,想來也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想著便又拿起鏡子仔細瞧了瞧自己,一邊瞧著,一面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白凈的面頰。只見她抬了抬頭,嘴角在鏡子里映出一道淺淺的笑容??粗约簽鹾诘脑启W,柳如煙摸了摸發絲,兩眼卻又黯然下來,只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想來,只怕再也見不著了?!?/br> 正思緒之間,突然有人敲門道:“如煙jiejie,喬jiejie要出去買胭脂,你要買嗎?” “要的,你等會。我馬上就把錢拿下來?!?/br> 謝芷云轉身剛走,柳如煙又嘆了口氣說道:“真不該讓他,不然就可以賺五百銀幣了?!毕雭?,姐妹們接一個客人也不過能收到幾個銀幣,這五百銀幣可要存多久呢?這胭脂,一盒就要十幾銀幣,好的更是要上百。像她這般的頭牌,雖然接客錢多些,但這胭脂錢自然也便宜不了。越想心里越懊惱,又怨這唐玉不肯讓他。嘴里卻又有罵道:“若是老娘再遇著這臭小子,一定要贏他五百銀幣?!?/br> 8、 午后,喬jiejie帶著胭脂回來了,走進屋里笑吟吟的說:“瞧我給你買的胭脂,可是好東西,走了好幾里路才買的?!?/br> “謝謝喬jiejie?!?/br> “不客氣。聽說昨天的貴客今天晚上還要來呢?” 柳如煙心里一喜,卻又皺著眉頭說道:“這與我何干,縱然他給得再多,也不過是mama的,我也不過一點兒,有什么可高興的?!?/br> “這有錢的主,賞的自然就多謝,別的姐妹想求還求不來呢?” “只怕遇著個吝嗇的,一個子兒也得不了?!?/br> “說的也是。好了不說了,我得給各處的姐妹們送胭脂去了?!?/br> “走好,喬jiejie?!?/br> 看著喬jiejie走了出去,柳如煙念道:“今夜他若是來了,必定贏他?!辈贿^,想著卻又覺著見著他心里歡喜,想到這,連忙認真打扮起來。 9、 夜里,唐玉終于來了,心急如焚的柳如煙聽見敲門聲連忙起身開門。見唐玉站在門外,歡喜的說道:“公子您來了?!?/br> 唐玉微微一笑,看著柳如煙說:“姑娘安好?!绷鐭熤挥X得臉頰一熱,卻又急忙說道:“公子遠道而來,辛苦了?!?/br> 唐玉看著柳如煙微微一笑說道:“怎么樣?還要下棋嗎?” 聽到唐玉如此一說,柳如煙心里卻早已不管許多只是開心的說道:“這個自然好?!?/br> 棋盤放定,柳如煙心里著急,只顧著凌厲的進攻起來。眼看就要得手,可是卻不曾想這唐玉早有準備,已經直搗黃龍,只把柳如煙將死了。 眼看到手的五百銀幣又跑了,柳如煙心中悔恨萬分??墒怯钟X得這唐玉棋藝平平,若是能夠再來一局,自然是可以得勝的。于是柳如煙咬了咬嘴唇,想了想便走到唐玉面前笑著說道:“公子好棋藝,只是如此卻不好玩。不如這樣,我也出一百銀幣。若是公子能贏,我便將這一百銀幣奉上,如何?” “只是我連贏兩局,難道姑娘不怕再輸一局?” “公子面若粉黛,劍眉皓齒,乃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奴家若能博得公子一笑,心中也是十分歡喜的?!?/br> “姑娘如此一說,在下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br> 兩人你來我往,只是這柳如煙每次都是勝券在握,可是總一不留神,滿盤皆輸。心中好不甘心,結果一轉眼已輸了一千銀幣了??墒窃绞侨绱?,她越是心里不甘。于是又要再來,就在這時,魯昂推門而入,帶著一個頭戴黑衣斗篷的人走了進來。柳如煙只得走了出去。站在門外,柳如煙氣急敗壞的喘著粗氣。只是這是喬jiejie走了過來,笑著說:“怎么了?” 柳如煙一五一十的說了自己的唐玉在屋中的事。喬jiejie大笑道:“你被騙了,這位公子那是騙你的?!?/br> “此話怎講?” “你看他腰間那塊玉佩沒有?!?/br> “上面有個棋字的?” “正是,那可是天下第一棋王樂逍遙送給天下各大高手的信物?!?/br> “你說的就是樂州將軍樂逍遙?!?/br> “正是?!?/br> 聽完,這柳如煙氣得直跺腳,心中好不悔恨。只是怒氣沖沖的來到房中,只見房中早已經只剩下唐玉。柳如煙便大罵道:“你這個騙子?!?/br> 唐玉一臉驚訝,莫名的說道:“姑娘何出此言?” 柳如煙一時竟說不上話,只是大罵這說:“你這個騙子,騙我一千銀幣。反正你要還我錢?!?/br> 唐玉大笑著說:“姑娘,是你提出要用一百銀幣來做賭資的,我可是百般拒絕。無可奈何才答應你的?!?/br> “你明明就是棋中高手,為什么要裝出一副棋藝不精的樣子?!?/br> “這我可就冤枉了,虛虛實實,本就是棋中之道。難道我還要一進門就要告訴姑娘在下棋藝精湛?” “你,你。反正你就是騙子?!?/br> 唐玉微微一笑,雙手遞過銀幣說道:“如煙姑娘莫氣,銀幣我還你便是?!币贿呎f著,一邊伸手拭去柳如煙臉頰的淚水。 唐玉接著微微一笑說道:“如煙姑娘真是可愛,在下卻惹得姑娘落淚,心中萬分自責。真是罪該萬死?!?/br> 聽完唐玉如此一說,柳如煙卻是噗的一下笑了起來看著唐玉說道:“你真討厭”。而此時唐玉眉頭緊皺,看著柳如煙說道:“姑娘美貌,舉世無雙,只恐今后無緣再見,心中不甚悲痛?!?/br> 柳如煙聽了,不覺心里悲憫起來,回想這幾日,唐玉匆匆而來,匆匆而走。他知道唐玉不過是借此掩人耳目,想必事情辦完了,自然也就要走了。走了自然也不會回來了。想到這里,心里真難受極了。只是諾諾的說道:“什么時候回來呢?” 唐玉看著柳如煙接著說道:“與姑娘相識也是緣分,特送此玉佩,望姑娘多多保重。在下告辭了?!?/br> 柳如煙一時間卻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著唐玉離去,急忙追了出去??墒亲烦鋈r,唐玉卻已經消失在黑夜里了。 10、 “國主難道對柳姑娘??!?/br> “如煙姑娘單純可愛,確實討人喜歡,只是我倆不過露水情緣,孤又怎敢為此忘卻家國大事?!?/br> 說罷兩人從黑暗中緩緩離去,只留下柳如煙獨自一人呆呆的站在胭脂樓下的燈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