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里的她 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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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庇赳Y越看著她,這回終于開口了。 “哎,怎么可能呢?要是真的這么容易,那——” 話沒說完,忽然被打斷。 “到最高點了?!?/br> “嗯?” 對面的人傾身過來,一下將她吻住。 她瞬間睜大雙眸,呆愣了好幾秒沒能反應。 三十歲的女人,十幾年前的偶像劇爛梗,幼稚的同時居然還有點別的感覺。 直到最高點過去,對面的人慢慢坐回去,她才回過神來。 “你還信這個?” 郁馳越望著窗外,臉上沒什么特殊的表情,淡淡道:“沒什么信不信的,試一下,總沒有壞處?!?/br> 在此之前,兩個人都沒提過關于“永遠”、關于“一輩子”的話題。 其實他剛才也不過是一時沖動罷了,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試一下,總沒有壞處。萬一呢—— 這是他心里下意識的念頭。 “中午的婚禮怎么樣?” 他忽然有點想知道經歷相識、戀愛的普通人的結合,到底是什么樣的。 “就是一般的婚禮流程?!?/br> 月初霖從手機里找出兩張剛剛拍的新人們舉行儀式的照片給他看。 “氣氛很不錯,身邊都是親朋好友,王珊珊感動得都哭了?!?/br> 郁馳越仔細地看她手機里的照片,不知怎的,腦袋里自動把那對新人的臉換成了自己和月初霖。 “室內的場地還是小了點,室外更開闊一些?!?/br> 月初霖笑著拍他一下:“這是別人的婚禮,愛選室內就選室內,又不是你的婚禮?!?/br> 郁馳越握住她的手,問:“你呢,你喜歡什么樣的婚禮?” 月初霖臉上的笑有一瞬間凝滯。 結婚,她從沒考慮過,他也從沒提過。 甚至最開始的時候,她早就說過,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 他現在忽然這樣問,意思再明顯不過。 “我不知道,從沒想過?!?/br> 她并沒有一點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握著她的那只手緊了緊,好像有某種阻擋不住的低落情緒。 摩天輪還在一點一點往下降,她沉默了片刻,又道:“不過,既然提到了,以后我可以慢慢想一想?!?/br> 好像“結婚”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已經不像以前那么可怕了。 她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和他像普通男女一樣戀愛,誰知道以后會不會也像普通男女一樣結婚呢? 至少,現在,除了感到陌生以外,她并沒有太多排斥的情緒。 郁馳越緊繃的臉上閃過一絲松動。 “好?!彼罩氖?,始終沒放開,嗓音也莫名有幾分低啞,“慢慢想,不著急的?!?/br> 高度一點點降到最低,兩個人重新回到地面,沿著河邊的水泥路繼續往前走。 有賣花的小姑娘走到兩人面前,笑嘻嘻地舉起手里的花,道:“哥哥,給這位漂亮jiejie買一朵花吧!” 小姑娘不過十來歲的樣子,仰頭看著兩個人,腦袋后面的馬尾一晃一晃,手里捧著的花也是最普通常見的玫瑰。 郁馳越停下腳步,看了看她手里那二十幾朵鮮花,點頭道:“全都給我吧?!?/br> 他付完錢,將一捧花塞進月初霖懷里。 月初霖高興了一會兒,很快就不想捧這花了。 最后,花被司機送回車上,兩個人則找了一家餐廳吃飯。 很普通的一家餐廳,就開在民俗街邊,旁邊還有甜品店和火鍋店。 月初霖點了一道魚,難得不是水煮魚,而是松鼠桂魚,據說是這家餐廳師傅的招牌。 酸酸甜甜的滋味也不錯,很有那么點江南菜的風味。 她看著坐在對面的郁馳越自然吃菜、喝湯的動作,忍不住笑了:“郁馳越,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適應平民生活了?!?/br> 郁馳越舉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莫名其妙問:“我原來不平民嗎?不是和你一樣,都是普通人?” “原來——”月初霖一下想起他廚房里的那袋全麥吐司,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對對,是普通人,還陪我吃過路邊攤的麻辣燙和鴨血粉絲呢?!?/br> 說起那家麻辣燙,月初霖才發現自己已經整整兩年半沒再光顧過了,一時有點感嘆:“也不知道那家店還在不在,上回老板不是說了,正考慮歇下來不干了呢?!?/br> 時隔兩年多,郁馳越一點也沒忘:“大學城的那一家?” 月初霖點點頭。 “還開著?!?/br> “你怎么知道?” 郁馳越看她一眼,輕描淡寫道:“我把店鋪買下來了?!?/br> “什么?” “租金減了一半,省下了成本,老板招了兩個人打下手,負擔輕了,老板當然就繼續開了?!?/br> 月初霖聽完,一陣無語。 大學城在老城區,那兒的房子雖然破舊,可價格卻高得嚇死人。果然是他們這些錢多得沒地方花的富豪才干得出來的事。 不過,她也有點高興—— “郁馳越,你不會是因為我才這么做的吧?” “當然?!彼砬槔淠?,理所當然,“我又不喜歡麻辣?!?/br> 誰知道,她回來已經快半年了,還一次也沒去過那家店。 月初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件事,趕緊握住他的一只手,笑道:“謝謝郁總,等回到p市我們就去吃,好不好?” 郁馳越抿著唇,很高冷地“嗯”一聲。 第57章 探望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月初霖后來沒再說過任何和結婚、婚禮有關的話題,?郁馳越自然也沒主動提起。 一整年過去,回想起來,好像大夢一場。 年底,?大雪紛飛的時候,郁家老爺子又一次住進了醫院。 這一次,?手里沒有掌握集團的生殺大權,?媒體的聚光燈自然離開了,?探望的人也更少,連病房也顯得冷清了許多。 郁馳越第一次帶著月初霖一起探病。 豪華的單人病房里,?老人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身量消瘦,?面容憔悴,?尤其一雙眼睛,?眼窩深陷,?眼皮耷拉,紋路縱橫,渾濁無神。 月初霖第一次親眼見到這位老人。 這位掌控森和這個巨大的商業帝國數十年的老者,已經再沒有過去在媒體鏡頭里的銳利和氣勢了。 若不是有郁馳越在,?她甚至無法將這位老人和印象里的那一位聯系到一起。 美人總會遲暮,?英雄亦有末路。自然規律面前,誰都得服老。 月初霖將手里捧著的一束鮮花和果籃放到床頭,又在郁馳越的示意下輕輕喚了一聲“郁老先生”。 老爺子渾濁暗淡的目光閃了閃,端詳她半晌,?終是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 沒人向他介紹月初霖的身份,也不必介紹,因為現在,?他的意見已經不再重要。 臨到老了,他不得不放下過去的執拗。 祖孫兩個本來也算不上多親近,郁馳越坐在病房里,大多數時間是沉默的,只是在傭人送來茶點的時候,親自給老爺子遞茶送水,又問了兩句病情。 情況自然不是太好,老人家身體虛弱,越來越力不從心,所幸郁家能支付得起昂貴的醫療費和療養費,給老人家提供最好的技術和環境。 在病房里逗留了半個多小時,眼看將近十點,兩人起身告辭。 長長的走廊上,兩人手牽著手,一句話也沒說,卻在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遇到了郁啟鴻和邱冬云母子。 那三個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三口,和他們兩個人之間隔了幾米的距離,涇渭分明,好像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父子相見,照舊陷入僵持,誰也不肯先開口。 是邱冬云先推一把兒子郁子陽,慫恿他向大哥打招呼。 她一向識時務,當初能委曲求全,無名無份地跟在郁啟鴻身邊這么多年,現在也能清醒地明白,郁家的掌權人已經變了。 郁馳越沖弟弟淡淡點頭,依舊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甚至握著月初霖的手,打算直接離開。 邱冬云再度開口,這次卻是對月初霖說的:“這位就是月小姐吧?啟鴻和我早就聽說過你了,今天倒是第一回 見,果然很漂亮?!?/br> 月初霖看一眼郁馳越的臉色,沒有接邱冬云的話,只是沖她笑了笑。 郁馳越緊抿著唇,拉著她的手,一言不發地從那三人身邊經過,一拐彎,便不見了。 “啟鴻,你剛才倒是說句話啊,你們父子兩個,難道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往來了嗎?” 邱冬云忍不住埋怨起來。 這段日子,他們過得實在算不上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