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里的她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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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離開這兒,帶著母親去沒人認識她們母女的地方,過嶄新的生活。 一切幸福美好都近在咫尺。 她奔跑著,高喊著,氣喘吁吁推開家門。 迎接她的不是母親的喜極而泣,而是一具躺在血泊里的尸體。 尸體安安靜靜躺著,一只手搭在水里,還有鮮血汩汩的流淌出來。 她呆立在原地,忘了喘氣,忘了哭泣,一動不動,卻奇異地能感到鮮血和皮膚殘留的溫熱。 直到樓道里經過的鄰居尖叫出聲,將她從泛黃的舊夢里喚醒。 十八歲,她收到的成人禮,是大學錄取通知書,和拋下她獨自遠去的母親。 ** 黑暗里,月初霖摸出煙點上,深深抽了一口,安撫下野草一般瘋長的思緒,慢慢走到陽臺上吹風。 她的人生,前十八年都是灰暗慘淡的。 作為一個父不詳的孩子,她跟著母親,前后有過三個繼父。 漫長的年月里充滿貧窮、壓抑和暴力。 最后,那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不堪痛苦,用最直接的方式解脫了自己,卻把唯一的女兒孤零零留在人世。 ** 才凌晨四點,天邊灰蒙蒙的,有一線亮光隱隱頂著,想掀開沉重的黑色幕布。 明明是壓在記憶深處的片段,今天居然又出現了。 大概是因為見到了郁馳越吧。 他在她生命里極短暫地出現,恰好是她結束大學生涯,下定決心揮別過去的時刻。 他的再次出現,一下將她拉回那段頹靡的日子。 那種扎根在破敗的世界里,無聲地,野蠻地生長,妄圖突破的痛苦感覺,一陣一陣刺激著她的神經。 腦中清明得很,她干脆掐滅煙頭,回屋開燈,坐到書桌前。 成年以前,擺脫這種痛苦的辦法是埋頭苦讀,讓未知的前途成為情緒的出口?,F在變成工作。 用高度緊張代替高度壓抑。 找出下周森和那場會議提前發來的資料,她認真做起功課。 森和姓郁,郁馳越的郁。 指尖碰到打印資料的時候,月初霖有一瞬間猶豫,考慮是否要將活轉到別人手里。 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這幾年沉迷聲色,前后有過不少男人,合得來的一年半載,合不來,只幾天也有。 不論時間長短,都平心靜氣說清楚,即便一時興起,移情別戀看上了其他人,也會先處理好關系,和平分手。 她自認沒對不起過誰,除了郁馳越。 當時走得匆忙,沒有顧忌太多,回國后,才聽那邊偶爾有聯系的朋友提起,原來郁馳越下船后找過她。 她這才意識到,那個隨性的夜晚,他好像并不像其他人一樣,只是抱著隨便玩玩的態度。 可那時,她忙著開始新生活,完全沒有想起托人給他帶句話說清楚。 后來偶爾想起,也會有一閃而逝的愧疚,畢竟,有始無終,不是她的風格。 不過,轉念一想,他如果真想找她,何至于找不到? 只一個晚上而已,他那樣的身份,這幾年下來,女人堆里走一遭,恐怕早將她忘得一干二凈了。 退一萬步說,以森和的規模,太子爺出現在某一場跨國會議的幾率太小了。 何必庸人自擾? 這樣的大單子,一向是公司里的香餑餑。一旦接手,意味著這個公司后續的業務,都會優先考慮她。 她兢兢業業拼了四年業績,成為業務骨干,領導才終于肯把這樣的單子交給她。 憑什么拱手讓人。 一整個周末,她都專心致志啃資料,周一到公司,依然心無旁騖。 做翻譯,不但要語言能力扎實,快速了解一個陌生行業的專業知識也是基本功之一。 大多數人面對大量不了解的專業名詞,連用母語都解釋不清楚,更不用說外語。 一上午在忙碌中度過。 午休時間,辦公室氛圍迅速松弛下來。 大家紛紛起身,離開辦公室外出覓食。 有去對面餐廳吃公司統一安排的員工餐的,也有下樓到附近外食的。 “初霖,一起去吃飯吧?!?/br> 月初霖從資料中抬頭,發現是王珊珊。 王珊珊旁邊站著臉色不太好的另一個女同事許媛,正用眼睛瞪她,好像在質問你喊她干嘛。 月初霖出于禮貌,沒朝許媛翻白眼。 “不了,今天比較忙,我帶了三明治?!?/br> 王珊珊還想說什么,許媛拉上她趕緊走:“行了,人家接了森和的單子呢,可有的忙?!?/br> 月初霖聽得清楚,懶得搭理她,只往后靠進椅背里,看著兩個人往辦公室門口走去。 辦公室門口等著幾個其他部門的同事,其中一個叫周琦浩,在樓上hr部門當個小領導,是許媛的男朋友。 他沖許媛招手,目光卻落在還留在座位上的月初霖身上。 月初霖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周琦浩看著里面,想說什么,許媛已經一把挽起他的手,拉著人離開了。 ** 一天在充實的忙碌中很快過去。 月初霖完成所有工作,準時拎包回家,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第二天又精心打扮,準時出現在森和集團總部大樓。 在前臺登記后,總裁辦助理jarod很快下來幫她刷卡入內,帶著她上樓。 離會議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月初霖先進入會議室,拿出資料,做先期準備。 期間有行政部門的工作人員來給她送茶水、零食,同時調試會議設備。 半個小時后,兩位四五十歲的高管低聲交談著推門而入,各自和月初霖握手問好:“今天就麻煩月小姐了?!?/br> 月初霖微笑著應下,坐到工作人員事先準備好的椅子上。 椅子擺在主座的后面,方便傳譯。 設備打開,大洋彼岸的會議現場已經展示在屏幕上,那兩位高管卻都沒有坐在她身前那張椅子上,而是在兩側坐了下來。 看來真正的主角還沒有到。 月初霖握筆的手頓了下,心里涌起異樣的感覺。 仿佛要印證她的擔心似的,五分鐘后,會議室的門再度打開。 兩個坐著的高管立刻起身迎了上去:“郁總?!?/br> 月初霖跟著起立,循聲望去。 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筆直挺拔的高瘦身材,輪廓清雋,眸似深海。 年紀輕輕,生得一副好皮囊,渾身卻有種冷感的銳利氣質,不容忽視。 他站在門邊,沖兩名高管點頭,又將目光轉進會議室里。 月初霖有一瞬間恍惚,隨即將散落在耳邊的碎發挽至耳后,端起職業態度,踩著高跟鞋上前,微微彎腰。 “郁總,您好,我是貴公司今天的翻譯月初霖?!?/br> 郁馳越的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停留,甚至連客套和問候也省了,直接繞過她,到座位邊坐下。 態度稱不上禮貌,甚至有些唐突和刻薄,引得后面兩個高管同時皺眉,交換了個眼色。 月初霖維持著職業女性的完美態度,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兩張座位之間的距離有多近。 近到她不得不將裙子底下的雙腿往左邊扭開,才能避免觸碰到他的椅子。 近到她離他不過三十公分,稍一抬頭就能看見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就連低著頭時,余光也避免不了看到他的身影。 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散發的衣物柔順劑的淡淡芬芳。 好在,他剛才冷淡而毫無異常的態度,讓她疑心他早已將她忘得一干二凈。 這樣的念頭使她能完全投入進工作中,心無旁騖。 今天的工作,雖說是一場會議,實際上更像是一場談判。 是森和和客戶就已經簽訂的合作協議,進一步落實具體細節。 為了給各自爭取最大利益,雙方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無形的硝煙彌漫開來。 月初霖始終保持精神高度緊張,盡可能完美地翻譯每一個專業詞匯和俗語。 她基本功扎實,事前功課也做得足,因此發揮得極好。 更讓她驚訝的是郁馳越的成熟和控場能力。 沒記錯的話,他明明才二十四歲,和一群平均年齡超過三十五的商場老手談判,竟完全沒有落在下風。 兩人全程連一個對視也沒有。 四個小時的會議,中間隔了一個午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