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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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聽到這些傳言,她總是嗤之以鼻。她身為公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已是躺著享福,何苦去折騰那些瞧著光鮮的權勢? 她所求的,不過是希望她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能平平安安地好好活著。旁的事,有父皇,有六哥,還有謝蘊,哪需要她cao心。 可今日,趙曦月卻后悔自己為什么是個沒有權勢的公主。 父皇去前線,她無能為力,只能坐在深宮之中空等。謝蘊要孤身去往番邦,她依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增派人手確保他安全無虞。 番邦作亂,她幫不上忙;胡姬挑唆良妃生事,她也沒能解決;趙曦和意圖不軌,她甚至沒有面對的勇氣。更別說等父皇從西北回來,趙曦玨或許也要承受龍顏震怒。 那日她與趙曦云對談,她說趙曦云貴為公主卻不曾為身邊的人做過什么。如今想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趙曦月微合了眼,想將盈滿眼眶的淚珠憋回心底。 若是謝蘊和趙曦玨出了事,錦衣玉食,她要來又有何用? “殿下,”勾著衣袖的手被人反手牽住,謝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br> 趙曦月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懸在上面的淚珠墜了下來,落在謝蘊的手背上。 她不敢答話,怕自己會一不小心便哭出聲來,嗚咽著應了一聲:“嗯……” 便聽到趙曦玨長嘆了一聲,“當時瞞著你就是怕你多想,現下看看,還不如早些告訴你呢?!?/br> 趙曦月是個通透的性子,如果沒有一口氣知道這么多事,或許她還更能接受一些。只是因為趙曦和那尚且不明的身份,趙曦玨對于讓趙曦月摻和到此事來的念頭,便有了些許抗拒。 想著能瞞一些是一些,一來二去地,瞞下的事便多了??哨ぺぶ?,仿佛天意注定一般,兜兜轉轉了一圈,還是將趙曦月給卷了進來。 就像他不想讓母妃摻和到帝位爭斗之中,可到頭來,母妃還是卷了進來。 趙曦玨揉了揉額角,隱約覺得自己前世里頭疼的毛病大概是提前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不過一閃而過,多年來的習慣讓趙曦玨善于反思,卻又不會讓自己過多地將情緒沉浸在已發生的事情中。 片刻之后,他已收拾了心情,無奈笑道:“糯糯你這模樣仿佛六哥做了多傷天害理的事一般,你放心,過去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才會一直被他們牽著走。如今卻是我們在暗,他們在明,主動權便是回到了我們手上。溫瑜此番過去,不僅有父皇和你我的人護著,還有沈家的人,定能保他萬全?!?/br> 趙曦月就著謝蘊手中的帕子擦了眼淚,抿唇道:“我知道,你們既由此準備,必定是有了萬全之策。我只是……”她頓了頓,“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罷了?!?/br> “糯糯怎么會什么都做不到了,”趙曦玨笑了起來,溫柔的眉眼中帶了幾分不似少年人會有的感懷,“對我們而言,只要你能平安無事地活著,便是最好的消息了?!?/br> 前世里,該報的仇他報了,該復的國他也復了,在漫長的幾十年里,他或許不是個名垂千古的明帝,卻也能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一句不負眾望。 唯一的遺憾,就是未能救下趙曦月。 他曾想過很多次自己重活一世的意義,但當瞧見趙曦月趴在書案上,沒個正型地嚎著想出宮去玩的時候,他便明白了,他這一世所為的,便是如此。 趙曦月被他臉上的笑晃了眼,原本還亂著的內心卻立刻平靜了下來。 思緒百轉千回之后,她認命般地露出一抹無奈笑意,低聲道:“于我而言,你們的平安,同樣是最好的消息?!彼従徧?,將趙曦玨的手疊放在自己與謝蘊相握的雙手上,“六哥,你一定要讓溫瑜哥哥平安無事地回來?!?/br> “那是自然,我也舍不得少了一個能這么被嫌棄的人吶?!壁w曦玨玩笑道,與二人相握的手指卻微微收攏,側目看向平靜依舊的謝蘊,喂了一聲,“你不會死吧?” 在兄妹二人的注視下,謝蘊輕抬了下眉毛,答得很是理所應當:“自然不會?!?/br> “那我便在宮中,等你們回來?!?/br> 無論是父皇還是謝蘊,她都會耐心地守著,一直守到他們平安歸來的那一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既已做了決定,?趙曦玨與謝蘊也沒有再做耽擱。三日后的清晨,借著回鄉拜祭生母的由頭,謝蘊在“赑屃”及“月翎衛”的保護下,?隱藏行蹤往番邦去了。 出行那日下了大雨,趙曦月沒去送。她怕自己留不下謝蘊,?會忍不住隨他一同去??伤?,以她的身份前往番邦,?可能會給謝蘊帶去更大的危險。 只得耐著性子在宮里等著。 轉眼過了月余,?謝蘊沒有回來,西北的戰事同樣沒有平息。趙曦月原本還算平靜的內心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忐忑起來,?甚至連覺都漸漸睡不安穩。 她躺在床上望著床頂的花紋,聽著窗外隆隆作響地悶雷,?眼前浮現起謝蘊穿著蓑衣獨自騎在馬上,?朝著西北方向一路飛奔的畫面。 那場景太過逼真,?她甚至能夠瞧見馬蹄濺起的泥濘,?唯獨看不到斗笠下謝蘊的表情。 耳邊響起的卻是趙曦和冷漠決絕的聲音:“你要記得,?你的未婚夫,?是朕殺的?!?/br> 一切畫面盡數歸于黑暗。 “行露!行露!”仿若大夢初醒一般,趙曦月猛然從床上坐起,一臉慌亂地喚道。 “殿下莫急,奴婢在,?奴婢在?!毙新侗揪褪卦诖策??聽到呼喚急忙湊上前去,溫聲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奴婢即刻去辦?!?/br> 趙曦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行露的手臂:“溫瑜哥哥此去派了多少人保護?沿路有沒有我們能用的人?若是出了意外,咱們多久能得到消息?” 行露還是第一次見到趙曦月如此急切的模樣,心下納罕,?口中卻是很快答道:“聽您的吩咐,撥了十人暗中跟著謝公子,由玄鶯親自統領前往。謝公子此行隱秘,六殿下的意思是見機行事,因此并未提前打點住處,但玄心已調了三十名暗哨過去,確保沿途都能有人能夠接應。再有六殿下的人手,即便是在關外,也能護得謝公子安然無恙?!?/br> 行露小心觀察著趙曦月的神色,輕聲勸解道:“殿下切莫過于憂心,若傷了身子,謝公子回來該心疼您了?!?/br> 定下由謝蘊前往番邦那日,趙曦月回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讓行露分派人手保護謝蘊,行露自知事情重要,當夜便安排妥當,臨行前又再三確認了許多遍。怎么今日像是未曾安排過一般,生怕謝蘊就此一去不回的模樣。 哪怕是圣上出征,她似乎都不曾如此失態。 聽完了行露的回話,趙曦月漸漸平靜了下來,可望向窗外的目光還是有些恍惚。 “月翎衛”初到趙曦月手上時,還只是她的暗衛,即便擴充了人數,但絕大多數還是公主私衛。 直到當年遇刺,趙曦月才把“月翎衛”統領一職交給了行露,讓她對“月翎衛”重新做了部署。除卻平日里負責保護她的人之外,還在各處設了暗樁。如此不僅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得到消息,若是有什么風吹草動,也能及時安排人手。 謝蘊此去雖不像建德帝有萬千大軍跟著,卻也是重重保護,周到地不能再周到,這些事趙曦月都清楚。 可她就是莫名地覺得害怕。 說不上來自己在害怕什么,可她就是莫名地感到心煩意亂,總覺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她就這樣愣愣地望著窗外怔忡,許久之后,她才收回視線,抿著唇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br> 見她不似方才那般緊張,行露稍松了口氣,心中到底還是擔心,岔開了話題:“殿下既醒了,不妨便起來用些早膳罷,是擺在屋里還是到外頭吃?” “放外頭吧,”趙曦月振作了一下精神,“在屋里吃還是太過懈怠了,叫父皇知道又該笑話我?!?/br> 她一如既往地玩笑著,可眉宇間的那抹本不該屬于她的輕愁,卻始終消散不開。 行露瞧著心中不由也是一嘆,聲音愈發輕柔地哄她開心:“殿下往日膩在床上不肯起床的時候,就將此事拋諸腦后了?!?/br> 趙曦月哎呀一聲,頗為窘迫地將臉埋進雙掌之中:“人家困嘛,犯困的時候哪里記得那么多?!?/br> 等到行露侍候著她梳洗干凈,又換了一身杏色宮裝時,縈繞在眉間的那抹愁緒已然散地差不多了。 “秋日里還是穿杏色好看,襯地殿下氣色嬌嫩許多?!毙新对谮w曦月發間的杏色絹花上墜了幾粒米粒大小的珍珠,又捧了銅鏡給她,笑道,“殿下瞧瞧?” 趙曦月抿著唇笑:“每日都聽你夸贊,本宮的尾巴遲早翹到天上去?!?/br> 行露訝然:“殿下的尾巴原來還沒在天上呢?” “好呀,你也學青佩嘲笑本宮了?”說罷,不等行露答話,自己已忍不住揚唇笑了起來,把進屋喊她出去用膳的青佩笑得滿臉茫然。 一番打鬧下來,趙曦月的心情好了不少,連著屋外的天都放了晴,儼然一副秋高氣爽的好時候。 “聽聞賢貴妃日前將新開花的墨菊搬到了御花園,殿下可想去瞧瞧?”用過了早膳,行露一面奉上消食的茶水,一面問道。 趙曦月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是賢貴妃特別寶貝的那盆墨菊?” “正是了,聽說是二皇子妃聞不得菊花香味,便都搬出來了?!毙新缎χ忉尩?。 趙曦月恍然大悟。 二皇子妃如今正有七個月的身孕,二皇子不在,就由賢貴妃做主將人接到宮里養胎了。二皇子膝下如今還沒有嫡子,賢貴妃對二皇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給予厚望,難怪連心頭好的忍痛割舍了。 回憶起過去自己去賢貴妃宮中提起那幾盆菊花,賢貴妃總是一臉緊張的模樣,趙曦月果真來了興趣。左右現在趙曦玨忙得很,與其她一個人在宮中胡思亂想,能夠給自己找點兒事干也不錯。 是以向太后請過安,便帶著行露青佩二人朝著御花園去了。 自謝蘊離京,她已有些時日沒有踏出宮門。今日乍然出來,才發現自己蝸在屋子里的時候,就連宮里的花草樹木都已悄然變了顏色。 仔細想想,她好像連趙曦玨都有好些時日沒見了。 “青佩,你去六皇兄那兒瞧瞧他在不在,本宮好久沒喝他的好茶了,問他有沒有空陪本宮喝兩口?!笨催^了墨菊,趙曦月又興致勃勃地說道。 只是一張嘴,品茗這般風雅的事,愣是被她說得仿佛是要去推杯換盞一般。 “被六殿下聽見,又該沒收您的畫本子了?!鼻嗯逍ξ卣f了一句,在趙曦月看過來前及時腳底抹油,一溜煙便跑得沒影了。 “還好意思說本宮,你瞧她連不得在宮中奔跑的規矩都不記得?!壁w曦月指著青佩的背影無奈笑道。 行露扶了她的手臂,溫聲細語:“還不是殿下您總是慣著她,將她慣壞了?!?/br> 趙曦月也不惱,只是彎著嘴角笑,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然而這樣的好心情,卻在等了一個時辰還沒能等到青佩回來的情況下,漸漸退去了。 “行露,派人去瞧瞧?!壁w曦月微蹙了眉頭,壓低聲音吩咐道。 是要讓“月翎衛”的暗衛前去的意思。 行露正要應是,卻見久久未歸的青佩又回來了。 只見她滿臉窘迫,對上二人看過來的目光,有些別扭地摸了摸耳后,福身道:“玄禮說六殿下正在上書房同四殿下議事,不過殿下愛喝的茶六殿下一直吩咐備著,您若是想喝,隨時過去便是?!?/br> 趙曦月的目光在青佩摸耳的手上一轉而過,既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只問道:“怎地去了這么久?” 青佩似是更窘迫了,垂著腦袋聲若蚊吶:“奴婢早上貪涼喝了昨夜的茶水,方才鬧了肚子,您知道的,那一路上沒什么可以方便的地方……” 她越說越輕,說到最后已是漲紅了雙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趙曦月沉默著凝視了她半晌,原本焦急的眸色,越聽越冷。 行露的臉色亦是不大好看,她覷了趙曦月一眼,急得直往青佩處打眼色:“你在宮中這么多年,還找不到一個小宮女幫你傳話么?你去什么地方便照實說,殿下還能怪罪你不成?” 青佩被行露的臉色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往趙曦月的方向看去,卻在視線相交之前轉開了目光,硬著頭皮道:“實在是肚子鬧得厲害,一時之間忘了尋人告知殿下,叫殿下著急了,奴婢向殿下請罪?!?/br> “青佩,或許你不知道,有些人在說謊之前會緊張,需得做些小動作才能排解?!壁w曦月輕聲道,“這動作,你也有?!?/br> 見青佩頃刻間白了雙頰,忍者怒意問道,“本宮再問你一遍,方才你去哪兒了?” 青佩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聲音有些發顫:“不敢欺瞞殿下,奴婢當真是鬧肚子出恭去了?!?/br> 行露重重閉眼,別開眼睛不愿再瞧接下來的畫面。 趙曦月深吸了口氣,亦是轉開了視線:“行露,派人去六皇兄那兒瞧瞧,都有誰在。還有四皇兄那兒也派人過去看看,這幾日西北那兒是不是有新的軍情送到了?!?/br> 行露不由有些遲疑:“殿下,西北軍情是朝中機密,您一向不過問的……” “你也要抗命不成?!”趙曦月抬高了嗓音,厲聲問道。 她鮮有如此嚴厲的時候,讓行露和青佩俱是一愣。 然而這次卻是青佩先反應了過來,她倉皇起身扶住趙曦月的手臂,懇求道:“殿下,當真無事,您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