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猛虎依人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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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銘卻沒理他,兀自字書盒中取了一支新筆出來,吸了墨,靜下心來繼續習字。 那廂的趙曦月不知道武令其正向葉銘問自己的事,這廂的武令其也不知道趙曦月正同趙曦玨說著當日將柳妃踹下荷花池的始末。 “我當真不是故意的,父皇都沒罰我?!壁w曦月眨巴著杏眸,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父皇會罰你那才真是見了鬼。 趙曦玨腹誹了一句,食指輕點桌面,拿嘴朝著五皇子的方向努了努,“五皇兄的臉黑了一早上了,你今天還同他打招呼,是怕自己氣不死皇兄么?” “那……我都向林妃娘娘賠過不是了?!壁w曦月有些氣弱了。 實在不能怪她,這都是前日的事了,昨日趙曦成陪在林妃身邊侍疾沒來,她睡了一覺就當此事翻篇了,今日見著趙曦成就很自然地問了聲好。 然后她五皇兄本就不太好的面色,隱約有些黑了。 “若不是林妃娘娘要將《尚異談》拿走,我也不會不小心去推那個宮女,她也就不會失足掉下去了嘛?!彼⑧搅思t唇,眼角有幾分委屈,“那池邊淤泥一向多,都有我這個前車之鑒了,林妃娘娘還非要在池邊叫人同我搶書?!?/br> 她前日見天氣好,便帶著書到荷花池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一邊曬書一邊看。誰知被來園子里閑逛的林妃瞧見了,非說小姑娘家看不得這些話本子,要宮女收了交于皇后娘娘。 她一個沒忍住,上前直接將那個宮女推開了。 結果宮女沒落水,站在后頭的林妃倒是腳下一滑掉到池子里了。 “我當時都沒用什么力,誰知道那宮女踉蹌了兩下就往林妃娘娘身上倒?!笨禈饭麟p手托腮,杏眸亮晶晶地盯著她家六皇兄,“六哥,你說是我倒霉,還是林妃娘娘倒霉呢?” 第十章 趙曦玨斜睨著她:“誰倒霉也不會是你倒霉?!蔽㈩D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朝五皇子處瞟了一眼,“林妃想讓父皇將她娘家二姑娘賜婚給五皇兄,母后以皇兄年紀還小為由否了?!?/br> 這下輪到趙曦月詫異了,“這就定下五皇兄的婚事,是早了些吧?” 趙曦成也就比她年長三歲,莫說他們是皇子,即便是尋常人家,男子十四歲定親也是略早了些。她三皇兄這都二十了,還不知道皇子妃的影子在哪兒呢。 “林妃的侄女就比五皇兄小幾個月,正是到了說親的年紀?!比舻葞啄暝儋n婚,他們林家不就顯得吃相難看了么。 趙曦月擰著眉頭慢吞吞地說道:“所以林妃娘娘想借著被我撞下荷花池的事引起父皇的愧疚,說不準父皇心一軟,就答應為五皇兄和她家侄女賜婚了?難怪她當時一個勁地同父皇說是她自己不小心呢?!?/br> 不得不說,林妃娘娘對自己可真狠得下心。近日日頭好天氣也暖和是沒錯,可池水到底冰涼,況且為了養那些荷花,池底還留了不少淤泥,將她那一身華貴的銀絲織錦緞沾地污泥斑斑。 可趙曦月想著想著,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她扭頭看向趙曦玨,見他露出一個“你終于反應過來了”的笑容,干笑道,“好嘛,我還以為林妃娘娘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被利用的那個還是我?!睔夂艉舻啬霉P在紙上胡亂涂了兩下,“她都是宮妃娘娘了,還非得惦記著皇子妃的位置干嘛呢?!?/br> 趙曦玨但笑不語。 林妃是皇妃不假,可她母家不顯,又不得帝寵,在五皇子周歲前都僅是個小小貴人。就是在五皇子周歲之后,她也只是循慣例升了分位,并不曾庇蔭母族。 可皇子妃卻是正兒八經的皇家媳婦,將來五皇子封了王,皇子妃便是王妃,只要不犯大錯,等閑休棄不得。更別說現下東宮之位懸而未決,萬一五皇子有這個本事…… 趙曦月朝五皇子處脧了一眼,忽道,“不知五皇兄知不知道林妃娘娘的心思?!背蛑w曦玨的目光頗有幾分不懷好意,“不若六皇兄去問問?” 趙曦玨一扯嘴角:“為何是我去問?” 趙曦月羞赧地攪著食指:“那,你沒將人家母妃撞下池子嘛?!?/br> “……”六皇子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沖動。 兄妹二人正聊得開心,趙曦月卻忽然覺得有人戳了戳她的后背,回身望去,就見坐在她后排的小姑娘周雪霏紅著小臉指了指他們的上方。 負責教導他們的封寒封先生正面無表情地垂眸俯視著他們。 原本東倒西歪地坐在蒲團上的趙曦月立刻挺直了身子,跪坐的姿勢堪稱完美。低眉卻瞧見自己桌面上攤著一張被她隨筆畫地不成樣子的紙,眼疾手快地將紙揉成一團丟到旁邊,而后繼續端正坐好。 無辜被紙團砸中的六皇子:…… “殿下的字可練完了?”封寒仿佛沒有瞧見她的小動作一般,清冽的嗓音中不見絲毫波瀾。 “練完了,請先生過目?!笨禈饭髅﹄p手將自己臨完的字奉上。 所以說,其實這天底下還是有能管康樂公主的人的,至少她對封寒這位西席先生多少還有些敬重。 封寒將紙接了過來,翻了幾頁,眸中卻有異芒閃過:“殿下最近可還臨過其他字帖?” “不曾,一向臨的衛夫人?!壁w曦月被他問得有些莫名:“可是有什么不妥?”難道是她偷懶胡亂寫的那幾個字被封先生看出來了? 封寒又將手中的字細看了一遍。 他讓幾位公主臨的無一不是衛夫人的簪花小楷,趙曦月也不例外??山裉炜此淖?,雖然還是簪花小楷,筆鋒處卻透著幾分鋒芒,并不似她一貫的清麗秀雅。 仿佛有幾分歐陽詢的意思。 “下官只是覺得殿下的字似乎有所精進了,”封先生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紙張遞還給了趙曦月,“明日下官會帶一份新的字帖與殿下?!?/br> “多謝先生?!壁w曦月揚起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 暢書閣授課自辰時起,至申時終。一天下來,就是耐性最好的葉銘眉目間都有些倦意。 好在封寒素來是個守時的人,漏壺的刻度剛到,他便將手中的書卷給合上了。準地趙曦月一直懷疑,封先生是不是也同他們一樣一直偷偷在注意漏壺上的刻度。 只是誰也不敢當真問出口,同往常一樣,幾人向先生行了禮,三三兩兩地結伴出去了,留下封寒一人跪坐在桌前收拾著桌面上的書卷。 沒想到今日卻有人去而復返。 “六殿下可是對功課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封寒望著眼前的少年,慢慢地將手中的書平放在桌面上。 趙曦玨笑了笑,自袖間取了一樣東西放到了封寒面前:“封先生,這是孤的玉牌?!?/br> 封寒聞言將玉牌拿起看了一眼,這一眼卻看得他臉色微變。 只見巴掌大的玉牌上兩條四爪巨龍盤旋于上,玉牌一面刻了一個“玨”字,另一面刻著“建德四年七月初十酉時一刻于乾和宮”的字樣。 這是皇子玉牌,凡是上了玉牒的皇子都有一塊,卻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一塊。 六皇子是在給自己看他的誠意? 封寒蹙了蹙眉頭,將玉牌放回到了趙曦玨的身前,“六殿下的意思,恕下官不明?!?/br> “先生,”趙曦玨斂目,輕聲開口,“孤想請先生做孤的坐席先生?!?/br> 封寒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皇子們年滿十五歲便不必來暢書閣讀書,每日需得去上書房聽政??苫首觽兂跎娉?,其中曲折又豈是那么容易能夠理清的?是以,每位皇子年滿十五后都會再請一位坐席先生,為其分析朝中大事。 大部分的坐席先生,最后都會成為皇子幕僚之首。 可眼前的這位六皇子殿下,如今才十二歲,他卻同自己說,想請自己做他的坐席先生? “殿下,您覺得您的幾位兄長如何?”封寒沒答應他所說的事,卻是將話題轉到了其他幾位皇子身上。 趙曦玨對封寒的問題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淺笑道:“大皇兄知人善用,二皇兄驍勇善戰,三皇兄心思縝密,四皇兄知情識趣,五皇兄處事圓滑?!彼旖堑男σ獠挥缮盍诵┰S,“如今大皇兄任職吏部,二皇兄任職兵部,三皇兄任職刑部。四皇兄和五皇兄雖還未有任命,但孤大膽揣摩圣心,二位皇兄同孤,應當會去剩余三部任職?!?/br> 封寒看著眼前少年的目光漸多了幾分鄭重其事,“那依殿下所見,圣上讓六位殿下分管六部,是意欲何為?” “如今東宮無主,太子位雖懸而未決,可父皇身強體健,立儲一事并不急于一時。父皇是想叫我們兄弟六人進六部歷練之后,觀其行察其心,以做立儲考量?!壁w曦玨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說到。 “既然如此,六殿下可曾想過,待您入六部時,您的幾位皇兄已在朝幾年?朝堂之上,變幻莫測,屆時朝局將會如何,他們的根基能延綿至何處?如今我們誰都說不清楚?!狈夂H有些惋惜地嘆道,“殿下同幾位皇子所差的,可不僅僅只是八年?!?/br> 就算只是八年,也已足夠久了。 “先生錯了?!壁w曦玨抬眸,眸光中似乎有千萬道光芒涌現而出,他面容微肅,嘴角的笑意幾分隨性幾分冷漠,“是幾位皇兄同孤相差的,不僅僅只是八年?!?/br> 封寒駭然。 六皇子依舊是那個六皇子,他封寒也依舊是那個封寒,他是師,為長,可如今他二人對立而坐,他卻被六皇子目中的威嚴所懾,心驚地不能自已。 ——如同圣上親至一般的威嚴。 封寒的氣勢也弱了幾分,只是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罷了,“殿下這是何意?” 趙曦玨卻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他,眼中是手掌生殺大權的上位者的漠然,看得封寒冷汗涔涔,一股寒意自心底漫上直至四肢百骸。 “先生勿要緊張,孤不過是玩笑之言?!壁w曦玨倏地一笑,身上那有如排山倒海之勢的威嚴之氣瞬間彌散待凈,他仿佛又回到了方才那位自信中又透著幾分謙遜的少年,“不過,孤的確是真心實意地想請先生做孤的坐席?!?/br> “殿下……” 封寒張嘴剛欲推辭,就被六皇子給打斷了,只聽他不輕不重地說道:“先生可知道沈墨白其人?” 他的話題跳地太快,封寒一時間有些跟不上:“略有耳聞?!?/br> “他是沈笑的學生,將會參加兩年后的秋闈?!绷首釉频L輕地就給封先生來了一記重錘,“先生就不想自己的學生能在考場上勝他一次么?” “……”封寒一時間沒從趙曦玨的意思里反應過來,良久,他才沉聲問道,“不知這位沈墨白如今年齒?” 趙曦玨悠然一笑:“應當將滿十七了?!?/br> 也就是說,沈墨白寫下《尚異談》的時候,不過十五歲! “請殿下容臣,考慮幾日?!狈夂瓜卵?,語氣依舊平靜且冷淡。 第十一章 四月多雨,出了四月之后天氣便時常晴好了,連帶著沿街叫賣的攤販也多了些許。熙熙攘攘地,好不熱鬧。 “少爺少爺,您瞧那邊那個捏糖人的,小的在慶陽就沒見著這么逼真的?!鼻粕先ゼs莫十二三歲大小的少年緊了緊身上的包袱,滿臉新奇地同身前的人說道。 側臉瞧見街邊幾個耍把戲的藝人,噴火、吞劍、金雞獨立,引得觀眾陣陣叫好。他長這么大還從未見過如此技法,一時看得入迷,待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身前的人已走得老遠,忙拔腿追了上去。 “少爺您怎么也不等等小的?!弊返搅巳?,還不大高興地嘟囔了一句,眼角的余光卻瞟見街上的人都朝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目帶驚艷,其間還不乏面容清麗的姑娘家。 心中暗自咂舌:沒想到他們少爺到了京城依舊是眾人眼中的焦點。 前頭的人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薄唇間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聒噪?!彼形醇庸?,頭發束起后只用一根玉簪固定,穿一身墨色直裰,一雙桃花眼眼尾微揚,顯得他愈發俊秀雅致,美若冠玉。 若是換上一個體態風流的人物,這副皮相怕是要引得擲果盈車不可。偏生此人眉目間滿是淡漠,那雙本該深情勾人的桃花眼中是一片古井無波,舉手投足間反倒透著股出塵之意。 若是誰人能上前細看一番,便能發現他腰間所掛的平安扣上,還刻著道家八卦中的黑白雙魚圖案。 謝十五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多話了。 他長這么大還沒來過京城,此次少爺家的祖母六十大壽,少爺作為晚輩不得不回來為老人家慶祝,他便毛遂自薦說要陪著少爺回來,心中自然是存著要大開眼界的念頭的。 最后決定,由對京城熟門熟路的十一和十二兩人帶著行李土儀先行上京,他陪著少爺輕車簡從,半是趕路半是游山玩水地回了京城。 眼下他們才剛剛入京,若是惹惱了少爺要將他送回慶陽,那他不就得不償失了么。 奈何他從來就是話多的性子,憋了一段路,瞧見前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一群人圍得水泄不通,其間還不時傳來女子的求饒聲,好奇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少爺,咱們也過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