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兄弟,我是真想幫你
瞳夢第四十章兄弟,我是真想幫你 胡山將車開到順天大酒店,泊好車進去問服務員:你們張老板在嗎? 服務員連忙搖手道:不在的。您找他什么事? 胡山拿出手機打張順天的電話,卻關機。想想又道:那你給你們老板帶個話,就說我找他有事。讓他有時間給我回電話。 服務員道:好的。胡老板您慢走。 胡山感覺有點奇怪,好像服務員很希望自己離開似的。轉身往門外走,卻又被進來的幾個人擠了回去。 兩個門迎攔住四五個人不讓進,那些人卻硬是推著兩個門迎,硬闖進了門,口中喊著:張順天!張順天!你給我們出來!躲得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快出來還錢! 門迎把前面的一個人攔?。航o你們說了我們老板不在,你們改天找吧。 卻被兩個胖大漢一邊一個架開,差點被推個跟頭:滾開!想挨揍是不是? 說著幾人便沖上了酒店二樓。 胡山不放心忙跟了上去。幾個人在二樓上一個一個包間找了一遍,到樓梯口互相說道:真不在。走,去他家! 胡山忙從后面拉住一個胖大個兒道:劉虎兄弟。 那人反手一把抓住胡山手,轉身看是胡山,放開手笑道:噢,是胡老板啊。你也找張順天要錢嗎?兄弟可以一起代勞啊,保管給你一個子兒不少要回來。你只要給條煙就成,不收你一分錢的勞務費。 胡山問道:你在幫誰收賬?彪子吧?順子欠你們多少? 劉虎笑道:幫誰收賬不能說。呵呵,商業機密,彪子哥安排的任務。張順天欠了四百多萬。欠你多少? 胡山笑道:不多,也是我的商業機密,不能說。 劉虎哈哈大笑,在胡山胸口一拳道:那好,我走了。我們看誰先要到欠款,改天喝酒啊。 看著劉虎離開,胡山皺皺眉頭,用手撣一撣被劉虎打了一拳的胸口衣服,轉身又上了二樓。 進到二樓最里邊的一個包間,推開挨著墻的一處沙發,敲一下墻上的一幅兩米多高的油畫說道:出來吧,人都走了。 半響沒有回應,胡山提高點聲音說道:你再不出來,我可叫人了啊。 這才聽到畫后面一人問:真走了嗎? 胡山道:走了,開門。 油畫實際是一扇暗門,里面是一個夾層,專門為了對付公安突襲檢查,臨時藏小姐賭徒們專做的。這時候,卻藏著一個瘦高白凈、留著女人般的披肩發,穿著一身月白色西裝的三十多歲的男人。 這人正是順天大酒店的老板,張順天。張順天從暗門里出來,被夾墻里的灰塵迷了眼睛,嗆了喉嚨,咳嗽著卻又不敢大聲,用手捂住嘴,漲紅著臉看了一眼胡山,一下跌坐在沙發上。 門口突然又傳來一串腳步聲,張順天嚇得面色一瞬間又白了起來,慌忙起身又要往夾層里鉆。 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服務員走了進來??吹胶阶谀抢锢懔艘幌?,忙對張順天道:老板,人都走了,沒事了。我上來給你說一聲。 張順天轉身吐口長氣,拍著胸口坐下,嘆聲道:哎呀,你可嚇死我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倒杯水,再給我盯著點。 服務員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胡山看著這個自己這兩年的偶像,本縣的杰出青年企業家。心中疑惑,怎么現在變成這么狼狽的驚弓之鳥了?問道:怎么回事呀,你怎么混成這個樣子了?你的生意不是一直都很好嗎?怎么回事?縣上不是對你挺照顧的嗎? 張順天仰躺在沙發上,用手拍著額頭嘆口氣:唉,他媽的!人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倒霉了,呼口氣也會被嗆死!都怪他媽的李清這個sao貨!家丑??!老子真是瞎了眼! 胡山皺皺眉,拿出香煙遞給張順天一根,給自己和張順天點上,示意他繼續說。 張順天坐起來,垂下頭狠狠地吸兩口煙,抬起頭癱軟般靠在沙發上,噴出一片煙霧:唉,也怪我當初沒聽你的話,將這歡場認識的sao貨娶回家做老婆。 從張順天氣咻咻地述說之中,胡山慢慢聽明白了事情原委。 這個李清,是他們在三年前一個歌舞廳認識的女孩,很有幾分姿色。當年張順天見到后,就幾乎天天去歌舞廳抱著李清跳舞。李清也似乎樂得順意承歡。一直發展到張順天要罷妻再娶。當時胡山就提醒張順天道:這個女孩,可不是什么能過日子的主。不像你現在老實巴交的老婆。雖然不漂亮,但是真心隨你過日子的。等你沒錢沒勢了,這樣的貨就會拍屁股走人,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你現在的老婆可不會!你可想好了!李彩蓮可是在你什么都沒有的時候,陪你一起從小吃攤干起,苦心熬到你們自己開起飯館的,你可不要虧心! 當時的張順天卻道:我知道,我有那么傻嗎?等我沒錢沒勢?哈哈哈哈,山子哥,你這輩子是看不到的了!你以為,我只看上了李清的漂亮臉蛋嗎?你知道這個李清的背景嗎?這丫頭不簡單的,可是個能開出金礦的寶山??!這丫頭人小鬼大,關系都通到市里了。我娶了她,可就娶了她的那些不簡單的關系了。我們會大發特發的,不信?你看著吧!等我大發了,現在的老婆,我是不會虧待的! 隨后不久,張順天不顧包括胡山在內的朋友們勸說,大罵他拋棄糟糠之妻的不義,閃電般離了婚,并和李清舉行了婚禮。也果不其然,兩年內,兩人就將順天酒店規模擴大了好幾倍,改成了順天大酒店。成為三年以來,這個縣上唯一一家,各種會議都定在這里會餐的指定單位。甚至連市里省上來人,都在這里下榻招待。張順天也的確賺了不少,搖身一變也成了個體勞動模范,青年楷模,優秀青年企業家。至此,張順天儼然成了這個縣上,大紅大紫的商界風云人物了。 可惜好景不長。這一對各懷鬼胎、因為利益走到一起的兩口子,生意場上配合不錯,但私底下,李清卻將收入資產,幾乎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等到張順天想繼續擴大經營,打算開分店的時候,卻發現資金大半不知去向。 等到在賭場上找到李清的時候,李清卻說大半錢款都輸在了賭桌上。張順天看著賭桌上坐著的,都是一些自己惹不起的角色,急紅了眼,將李清暴打一頓,自己不甘心地也坐在了賭桌前面,想要將錢撈回來。 起初倒是收回了一百多萬,后來卻輸得連酒店都押了進去。等到簽下兩百萬的巨額欠債,被逼著寫了借據,轉身找李清的時候,卻早已不見了人影。 隨后,就成了張順天獨自一人,天天面對一群窮兇極惡的要債的人。這個時候,卻又有人無巧不巧地來找自己,要買下張順天投入價值三百多萬的順天大酒店,開出的價錢,卻只有兩百萬。 張順天明知道是中了圈套,但是在各方勢力的壓制恐嚇之下,也沒辦法不答應,卻又心有不甘,就只好天天東躲西藏的,一面想辦法借貸,一面找李清。李清找不到,銀行方面不但不借,還一再催要以前的還貸,將這個昨日還是大紅大紫的青年楷模,逼得身心疲憊,沒有了退路,東挪西湊的,想早點跳出這個泥潭。 張順天說完事由,將煙頭狠狠地捻碎到煙灰缸里,說道:媽的,沒想到我也有今天!這酒店,我就是死了,也不會轉手賣給這伙人!我那怕現在就送給你呢,也不能便宜了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生!李清這個臭婊子,等我找到她??次也慌浪?! 胡山蒙頭吸著煙,沉默半天,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張順天嘆口氣道:還能怎么辦,找個出價高的賣掉酒店,我一個人跑路!讓這幫王八蛋,滿世界找去吧。 胡山說道:你能躲一輩子嗎?我們是哥們,我想幫你!賣給我吧,我盤下你的酒店。 張順天愣愣地看著胡山道:你盤下來?不是我小看你啊,你有那么多資金嗎?我可是要現錢的。 胡山笑笑道:按實價我是沒能力的,你少點吧。你現在只要脫出這個麻煩,憑你的本事,以后你要東山再起,總不是難事。到時候,我可以依舊原價轉還給你,怎么樣? 張順天看著胡山,眼光慢慢地劃過了胡山的笑臉,看向陽光明媚的窗外。沉默許久,才沉聲問道:哪你能給多少? 胡山夾著煙的手撓撓頭皮說道:我現在想辦法去銀行借貸,全加起來,可能也只能給你兩百二十萬吧。 張順天猛然抬頭盯住胡山,滿臉漲的通紅,說道:呵呵,兄弟,真是好兄弟!比別人多給我二十萬,我的酒店,起碼也值三百多萬吧? 胡山笑道:沒辦法,我就是貸到了銀行貸款,估計最多也就能搞到這么多了。我是真想幫你啊,兄弟。我總不能看著自家兄弟,被外人逼到絕路上不管吧?你也不想便宜了那幫王八蛋,是吧? 張順天看著胡山,慢慢低下頭,想了半天,突然抬頭道:好!我就賣給你!你幾時拿錢來? 胡山愣了一下,沒想到張順天會這么痛快。想想說道:半個月之內,怎么樣? 張順天道:行!不過你盡快點!我現在可是度日如年,早日了結早日解脫! 胡山站起來道:那就好,你寫個轉讓字據,我過兩天過來交定金。我現在就想辦法去籌錢。唉,兄弟,你也是該解脫了。我是不會看著別人逼死你的! 說著拍拍張順天的肩膀,笑著轉身走了。 看著胡山走出包間,張順天低沉著臉,無言地盯視住門口。 盯了半天了,突然將煙灰缸一把抓起,狠狠地砸在茶幾上,咬牙道:好兄弟!果然是好兄弟!哈哈哈,都想逼死我,占我便宜??!落井下石!好,我要你們都偷雞不成蝕把米!胡山,你以為你是誰?也來算計我?哼!好!好得很! 從順天大酒店出來,已經是夕陽時分了。 胡山點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看著余暉從林立的高樓間照射下來,如同一只巨大的怪獸,張開大口,露出巨大暗黃的錯落牙齒,呲牙咧嘴的。好像要一口吞噬掉這座城市,讓它完全淪陷在這沉沉夜色之中。這城市卻在被吞噬下去的時候,又頑強地、一點一點地自己發出璀璨的片片光華,將一片片來臨的夜色切割開來。 這點點光華,就像一粒粒倔強的種子,發出色彩斑斕的充滿希望的嫩芽來,慢慢地成長起來,連成了一大片七彩斑斕的海洋,涌動著頑強的生命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