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也可以改嗎
瞳夢 ——老烏鴉a 題記:冥冥之中,每一個人的背后,都有一只命運之眼盯視著你;或是引領著你走向陽光,或是被魅惑著墜入深淵。 或許它只是天道所化?;蛟S,它本就是我們為自己造就的,妖異之瞳。 走入天堂還是地獄,全在于自己。 ——作者題記 一,命也可以改嗎 昨晚,你做了什么樣的夢?你打算何時醒來? 或者,你寧愿長睡不醒?人生無夢? 人作為欲望的高級聚現體,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世上每個人都會做夢。做夢的時間,遠比你清醒的時間要多。甭管美夢噩夢,總有醒來的一刻。 ———————————————— 這一年里,胡山總被一個有關于眼睛的夢魘困擾著。 在夢中,無論他是爬山,還是在大樹下歇息,還是獨行于空曠的原野,或是身處人流中突然轉身,總是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懸浮在某個地方,默默地盯視著自己。 這獨眼,或出現在懸崖峭壁上,或鑲嵌在大樹軀干中,或如烈日一般懸浮在穹頂;要么散發著深藍色的妖異光芒,要么噴濺著火紅的灼人烈焰;要么就是一只鬼氣森森的深邃黑瞳,深不見底。 他常常被那種詭異的氛圍,壓迫得無法呼吸,似乎自己的靈魂,隨時都會被這妖異之瞳撕裂吞噬。 他掙扎著想要醒來,驚恐斥問:你到底是誰,想要干什么! 隨后,就會在靈魂將被蒸發,rou體要被撕碎的疼痛中,滿身冷汗的驚醒,在疲憊不堪中,再也無法入睡。 無奈之下,胡山去看了醫生。醫生只說是壓力過大,有點神經衰弱。調整心態,吃點鎮靜藥,注意休息就行了。 可惜還是無用,便花了一百元錢,問了街邊的道士。 道士云:夢懸目。此目出自宿主自我心經脈絡;懸目而視,心事急切而不可得,兇兆!居士還是打一卦吧。 在道士的指導下,胡山用雙手,捂住三枚已經被磨得分外明亮的方孔銅錢,閉目默默祈禱,再攤開手,將銅錢撒在面前的黃布上,一連撒了六次。 道士看著撒落的銅錢,并一一記錄在本子上,又拿起一本牛皮紙包的磚塊般的厚書,翻看一會兒,再閉眼掐算一番,抬頭睜眼,盯視胡山良久,也不說話。 胡山被看得發毛,皺眉問:怎么了? 道士這才照本宣科,徐徐念道:坎卦。有孚維心,亨,行有尚。初六,習坎,入于坎窞,兇。這可是四大兇卦之一??!所謂坎坑重坎坑,陷入重坑之中,兇險啊。居士會因所圖之事身處險絕。最近,你一定要小心! 胡山聽了忙問:可有解法? 道士又沉吟片刻掐算一番,言道:居士想要走出險絕之地,先要正心穩步,徐圖解脫。最好再做一下禳星告斗的法事,或可偷天改命,成就事業。 胡山想想問道:改命?怎么改?命也是可以改的?有用嗎? 道士鄭重地說道:可以改!居士只要心誠,一定有用。 胡山又問:哪需要多少錢? 道士笑道:我是為山上道觀求布施的。原本布施隨心,多少都行。只是你這法事費用較大,我又要偷窺天機,為你改命,也會折我陽壽的。所以需要布施兩千元,并且選擇吉日,隨我上山去做法事。 胡山聽了,想想后笑問:不能少點嗎? 道士正色道:命是你的,誠不誠心在你了。 看著胡山面有猶豫之色,道士忙又說:一千五,再不能少了。 胡山看看道士,搖著手中的車鑰匙說:我再想想吧。 說著起身要走,心里還自嘲的嘀咕著:好壞也是教師的后代,怎么就突然信這一套了?何況,以前在老家里,叫個魂還個陰債什么的,不也就幾十塊錢嗎? 道士忙起身:一千塊也可以的。我們幫人,也是要吃飯的。 胡山笑著轉身問:哪什么時候做? 道士忙笑著躬身:三日之后,正是黃道吉日。你早上來這里找我,我帶你上山去做法事。做了法事,我包你萬事無憂,一切吉利。 胡山笑道:那好,我三日后來找你。 說完轉身要走,道士忙伸手:哎哎??????居士不留個定錢嗎? 胡山一邊開了車門坐進去,一邊笑道:還要定金?三日后我一塊給你,不用定金了吧? 道士聽了,皺眉嘆口氣:唉,那居士三日后早來,莫要錯過了吉時。唉,心不誠,難脫困啊。 胡山聽了皺皺眉頭,看一眼道士,關了車門開車走了。 三日后,道士等到了天黑,也不見胡山出現,氣得在路邊跳腳。 胡山是接了一個電話,赴另一場約會去了。 ----------------------------------------- 今天,胡山終于睡了一個安穩覺,一夜無夢。這是他這一年來,頭一次睡得這么好,就如同死人一般。 當他意識到已近正午時分,猛然驚醒,坐起身的時候,已然不見了孟桐的身影。 孟桐真的來過?和自己昨夜瘋了大半夜? 他聞到一股只有做完□后才會有的氣味,彌漫在空氣里。曖昧的氣味,讓他的身體又感到了疲勞癱軟。 但他還是有點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和孟桐,度過了一個瘋狂的夜晚。 沙發上放著他的衣服褲子,床邊和地上,雜亂地扔著襯衫內褲。 他下床坐在沙發上,點根煙吸了一口,這才發現,茶幾上的水杯下面,壓了一張紙條,寫著一串數字和一行小字:把錢打在這個賬號上。 看著紙條,他似乎才能確定,昨晚的確是孟桐和他在一起。 哎,一切都像還在夢里一樣。 想著離開他兩年的孟桐,昨天突然打電話約他出來,想著昨晚和孟桐的對話與纏綿,想夜里,孟桐比自己還要瘋狂的欲望宣泄,胡山突然厭惡起空氣里的氣味,令他一陣惡心。 他忙跑進衛生間一陣嘔吐。卻只是干嘔,什么也吐不出來。但胸口之中,總算有了那么一絲舒暢。 扶著冰冷的白瓷墻面,抬頭看著鏡子里,自己將要臨近四十歲的面容上,開始有了些許褶皺,頭發謝頂,也已經掉得遮不住頭皮了,胡山不禁喃喃自語,吐出兩個字來:妖怪! 這是昨晚孟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