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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道:“恒王這是顧左右而言他了,圣人想知道你府內怎會藏這么多寶貝,而不是你后院那一窩子事?!?/br> 正在這時,常公公帶著一隊內監進入宴廳,每個內監手上端著一個寶貝,而打頭的,正是雙人合抬的玉石珠寶盆景。 眼看著長長的隊伍排到殿外,皇后禁不住站了起來,她指著源源不斷涌入大殿的奇珍異寶,憤慨道:“這...這...”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冷哼一聲,兀自坐了下來。 圣人冷眼看這一切,待嘈嘈切切的腳步聲停下,緩緩道:“這下可以解釋了吧?!?/br> 陸漸離從餐案前走出,屈膝跪下,拱手作揖道:“回父皇,這些都是兒臣私藏,不知道要做何解釋?!?/br> 圣人面露不虞,聲音也不由的升高,“隨便拿出這等私藏賞人,試問朕都難以做到?!?/br> 見他父子倆打啞謎似的,半天說不到重點,皇后插話道:“這般多的奇珍異寶一時半刻也是集不全的,難道恒王寄居在揚州陸家時就開始收集,亦或是不同的人相贈?” 她最后這句話點中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若非如此,真的很難想象如何能集到這些珍寶。 陸漸離自始至終眼睛都沒有離開圣人,輕笑一聲,他淡淡道:“這是我母親生前留給未來兒媳的見面禮,母親懂得經商之道,陸家發跡有她一份功勞,祖父思想開明,陸家營生她占一成,尚在揚州時,祖母把這筆錢還給我用于娶妻生子,我盡數買了奇珍異寶贈與王妃,有何不妥?” 陸家是揚州四大家族之一,他家營生一成的份額買這些寶貝綽綽有余,皇后頓時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收場。 太子妃眼看著皇后落了下風,焦急萬分,脫口而出道:“你怎么證明這是你買的,不是別人送給你的?” 陸漸離冷眼覷她,“若要是人人買了東西都要自證一番,我大慶國誰還敢做買賣,又何來商貿繁榮一說,如果太子妃對本王有懷疑,應該由您來舉證?!?/br> 圣人面上也有些掛不住,又聽他提到親生母親,更加愧疚,她當年對行商確實見解獨到,也曾提起幫助家里打理生意,怎的今天就信了這些人的讒言,懷疑起自己的兒子來了。 他睇一眼溫淑人,“既然你家王妃如此厚待與你,賞你這么大一個夜明珠,你不好好侍候主母,在這挑撥是非,該當何罪?” 溫淑人應聲跪下,帶著哭腔道:“圣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br> “難道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巧合?”他看一眼皇后,沉聲道:“正巧皇后想賞林家姑娘一只夜明珠,正巧你也帶了一顆夜明珠?” 溫淑人跪在下面瑟瑟發抖,話都說不清楚,“奴婢...奴婢...” “是誰把你送到恒王府的?”冷笑一聲,圣人又道:“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就算到你溫家頭上?!?/br> “是...是...”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上首。 皇后瞪一眼臉色煞白太子妃,她突然走出來撲到地上,大聲喊道: “圣人饒命,是臣妾送她進的恒王府,臣妾因先前的事記恨恒王妃,故讓表妹進恒王府,分恒王妃的寵,讓她也嘗嘗被人奪愛的滋味?!?/br> 圣人看向太子,“這是你的家事,你帶回去處理吧?!?/br> 太子不動聲色的道了一聲“是”,就命人拉著太子妃出了宴廳。 圣人看一眼眾人,緩聲道:“女子本也可以心懷天地,如果整日拘泥于后院那些齷齪,不免讓人掃興,溫淑人蓄意謀害皇子,壓入女牢,林靈玉有意挑撥,終身不得入宮,皇后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禁足半年?!?/br> 皇后怎么會被人利用呢,圣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顧忌皇家臉面,他也只是略微的敲山震虎。 看一眼陸漸離,他對常公公道:“把東西原封送到恒王府,不得有任何差池?!?/br> 又對眾人道:“都散了吧?!闭f完率先出了宴廳,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走了,一場精心準備的晚宴,就這樣不歡而散。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林靈兒看著悶不吭聲的陸漸離,問道:“你為什么騙他?” 曬笑一聲,他無奈道:“你看當時的情況,只一顆夜明珠,在場的人都恨不能治我個貪污的罪名,若讓他們知道青運幫的存在,恐怕父皇都得防著我?!?/br> 又沖她笑道:“我本也沒說謊,當年確實是祖母把母親在陸家的份額兌出來給我,我才有銀子成立青運幫?!?/br> “圣人倒不至于防著你?!彼参康?。 他冷哼一聲,“是么,不防著我,為什么讓常公公來王府搜家?!?/br> “那也是人之常情,任誰聽說那么多珍寶都不免多想?!?/br> “人之常情也罷,互不信任也罷,我喊他一聲父皇本也不是為敘父子之情?!彼曇衾涞膰樔?。 林靈兒心中一凜,這對父子要冰釋前嫌并沒那么容易。 * 入夜,恒王府寢殿。 床上的女子額頭冒著豆大的汗,五官皺著一起,仿佛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嘴里喃喃自語,“不要,不要...” 突然她大喊一聲,猛的坐起身子,身邊的人應聲而起,扶著她的雙肩,沉聲道:“靈兒,你又做噩夢了?” 她驚恐的看著身邊的人,失神的點點頭,最近幾天總是做和以前一樣的夢,所見之處到處是血,沒有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