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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林靈兒翻身下榻,就見剛才還睡的沉沉的人已經坐了起來,把身上的毯子扯下來,放在一邊。 林靈兒小聲問:“你怎么醒了?” 轉頭看她,他撫著肚子道:“餓了,正好起來吃圓子?!?/br> 她心里暗想不好,彩月她們肯定把圓子吃光了,剛才見他睡的香,不忍叫醒,誰知他竟這會醒了。 覺察出點氣氛不對,他失聲問:“你們不會沒給我留吧?” “你說我們做的圓子味澀,給你留干什么?”她掩下淡淡的尷尬,據理力爭道。 “我可以吃別的顏色?!?/br> “你這么懂,別的顏色也不一定盡如你意?!闭f著打開門,“王爺,夜深了,請回去休息吧?!?/br> “我等了半天,沒吃到夜宵,怎么能走?!彼鈶B閑閑的坐著,含笑看著她,顯然就瞇了這么一會,他已經恢復了精神。 瞅了他一眼,知道這位今天吃不到口是不會罷休了,林靈兒轉身往小廚房走起,陸漸離亦跟上她的腳步。 婢女們都已經睡了,小廚房靜悄悄的,幸好還有一團紫色面團放在那里。 她凈了手,低頭團圓子,他倚著門楣看她像個小媳婦一樣忙的團團轉,心里有一會苦澀,一會甜蜜。 點火,燒水,下湯圓,她一氣呵成,很快一碗guntang的紫色圓子就端上桌,“有點澀,您可別嫌棄?!?/br> 陸漸離舀了一個放入嘴里,入口果然有點澀,咬開后,內里香甜,就像他現在的心情。 “難吃?!彼皇职淹胪崎_,站起身兀自走出房門。 林靈兒哭笑不得,大半夜忙乎半天還沒嫌棄,真的難吃么,她舀一勺放嘴里嘗嘗,還可以啊。 哼,難伺候。 難伺候的主剛回到寢殿就后悔了,他叫來李涯,“去廚房看看有沒有湯圓子吃?!?/br> 李涯一副“你這又是何必”的表情,恭順道:“小的這就去把廚房叫醒,現在去磨米粉,速度快的話興許天亮可以吃上?!?/br> “罷了?!标憹u離一揮手,惱道:“我隨便吃些糕點墊腹吧?!?/br>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惱的是哪門子。 養心殿,圣人正持卷看書,淑妃執盞侍立一旁,忽聽門口的小太監宣:“皇后娘娘駕到?!?/br> 圣人撂下書,看著款步走來的皇后,沉聲問:“皇后今日怎有閑心來見朕?” 皇后漫不經心的看一眼淑妃,鼻息輕哼,“臣妾幾日求見,圣上都推脫忙,今日難得有空,沒想到有人跑的比我還快?!?/br> 淑妃知道皇后在說她,笑而不語,把一盞溫茶遞到圣人面前。 圣人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煞有介事的看著皇后,“皇后今日前來,可是有事要與朕講?” 皇后斂了斂闊袖,正色道:“回圣上,臣妾今日想同您說一件事,淑妃meimei在正好,她也是見證人,只是希望她客觀公正,不要有偏頗?!?/br> 那日東宮發生的事,皇后如鯁在喉,總覺得太子受了窩囊氣,當日淑妃明眼看是站在她這一邊,但最后怎么倒像是幫恒王得償所愿呢,所以開始之前,她想先敲打敲打一番。 淑妃起身,給皇后福了福身子,“皇后不偏頗,臣妾更沒有偏頗的理由?!?/br> 圣人不耐煩道:“皇后快說?!?/br> 皇后忙將那日東宮發生的一切略顯“偏頗”的跟圣人講了一遍,這幸好淑妃在,否則絕對不是僅僅是“略顯偏頗”而已。 “按理說這種小事,臣妾不應該拿到圣上面前討饒,只是事關兩個皇子,臣妾實在不愿意看到妖女禍害宮廷?!?/br> 圣人面色逐漸僵住,二十年了,這皇后的語言一點都沒有精進,當年她也是這樣說那個女子。 剛開始聽皇后的講述,圣人對林靈兒的行為還挺憤怒,不管如何,一個女子在兩個皇子身邊游走,簡直是目無天家尊嚴,直到聽皇后說她是“妖女禍害宮廷”,圣人一下子就回過味來。 如果皇后用這個詞形容一個女子,那多半不是這個女子禍害了宮廷,她只是禍害了皇后而已。 再加上揚州十幾天的朝夕相處,在他心里靈兒不是皇后嘴中的形象,至于她和兩個皇子的糾纏... 誰無少年時,年輕人且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好的,朕知道了?!笔ト溯p描淡寫道。 靜靜期待了一瞬,見圣人沒有接著說,一副“到此為止”的神情,皇后也不兜兜繞繞,直接了當道:“安慶侯這個女兒,五次三番做出這些出格的事,如不懲戒,與皇室名譽有損?!?/br> 皇后說完,淑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繼續擺弄手里的茶盞,圣人望向她,饒有興致的問:“愛妃為何嘆氣?” 她期期艾艾的看著圣人,眼含一絲哀怨,“我只是感慨女子如蒲柳,無所依傍,任人擄奪,最后傷了和氣,還道一聲蒲柳太過纖弱?!?/br> 圣人臉色微變,“意思是你也是纖弱的蒲柳,被朕擄奪回來嘍?!?/br> 淑妃嬌笑道:“無所依傍的蒲柳才會任人擄奪,而圣上您就是臣妾的依傍啊?!?/br> “哈哈哈...”圣人滿意的點點頭。 那廂皇后在心里默默翻了無數個白眼,這是哪句話跑岔了,對面倆人怎么開始調情了。 “那淑妃的意思是,皇子們隨意擄奪安慶侯家的女子?”皇后總算回過味了,厲聲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