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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子輕聲跟賀眠說,“老師等你一上午了?!?/br> 誰勸都不聽,她就固執的坐在那兒,說看看這個沒良心的究竟什么時候能夠想起來她這個老師! 賀眠略感心虛,“我給沈家主算了會題,這才耽誤了?!?/br> 算題? 婁夫子疑惑的皺皺眉,她怎么沒聽說沈家主還愛好算學? “對,算題?!碧崞疬@事,賀眠可就有話說了。她湊過去,掏出帶過來的花生米,不見外的往婁夫子身邊一坐,邊吃邊說。 婁夫子用余光夾了賀眠一眼,“你倒是不客氣?!?/br> 她還沒發火呢,賀眠就跟這事已經過去了似的。 “題目都太簡單了,就最后那題有點難度?!辟R眠說到這兒表情有些后悔,剛才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沈蓉笙出去,聽說是宋榮有約,帶著陳云孟一塊去了。 婁夫子見她露出這個表情,心里倒是舒暢了不少,捏起花生米塞嘴里,覺得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沒做出來?” 那可真是不意外,畢竟朝堂上下更重文學,懂得算學的倒是不多,底下的那些小私塾小書院甚至都沒有這門課。 怎么可能做不出來!賀眠表示她就是后悔做出來了! 就應該裝作不會,到時候拿沈蓉笙當擋箭牌,給她找點不痛快。 賀眠這輩子也就拼了兩次命,上回的九連環,這回的解題,全是為了沈蓉笙。 將來這個師侄女要是不孝順,自己腿給她打斷! 看著賀眠嘚瑟的模樣,她突然覺得嘴里的花生米都沒那么香了。 見賀眠這個樣子,應該是算學了得,能難住她兩盞茶時間的題應該相當有難度了。 本朝能出這種題,尤其是還在京城的,怕是只有一個人。 婁夫子看向旁邊安安靜靜聽兩人說話的林芽,問他,“沈府今日可去了外人?” 林芽微楞,雖不知道婁夫子為何問這個,還是如實回答,“早上去了個貴客,只是什么時候走的卻是不知道?!?/br> 貴客。 婁夫子緩慢嚼著嘴里的花生米側眸瞥向捏了顆花生米探身喂林芽的賀眠,臉上慢慢露出笑意。 這孩子,運氣屬實不錯。 “中午別走了,咱們吃頓好的?!眾浞蜃有?,像是有了特別高興的事情似的,意味深長的跟賀眠說,“你這個關門弟子,我收的真不虧?!?/br> 也是賀眠優秀,才能把握住遞到眼前的機會。 婁夫子欣慰,有賀眠這個小弟子,總算沒毀了她的招牌。自己別的不說,挑人的眼光還是可以的。 春闈的結果已經出來,婁夫子跟陳夫子商量商量,說打算挑個日子給賀眠補個拜師宴,好好辦一場,正好讓自己的那些弟子們回來見見小師妹。 日子也不能太往后拖,畢竟賀眠也快殿試了,就這一兩日就行。 沈府里的沈老爺子也在挑日子,婁府里的婁夫子跟他一樣,兩人雖未碰面,可就那么碰巧,選在了同一天。 清晨起來,沈老爺子精神極佳,讓來青給他換上正式的衣服,笑著詢問,“要帶去的禮物可都清點清楚了?” 來青回他,“點清楚了,我親自去點的,您放心就是?!?/br> “你辦事,我自然放心?!崩蠣斪咏舆^旁邊小侍遞上來的佛珠,“只是今天是去國公府,半分都馬虎不得?!?/br> 他喝了口茶,便等著沈弦過來。 老爺子才剛坐在椅子上,就覺得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本來沒當回事,可它越跳越猛,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他眉頭擰緊,心莫名慌亂起來,加快撥弄手里的佛珠。 這么好的日子,怎么跳的是右眼皮,難道今日去國公府要談的事情不順利? 但帖子已經著人送去,國公府那邊也派人回話,說已經備好了茶點就等他過去。 “來青?!崩蠣斪舆o佛珠,說,“快給我撕片金紙來?!?/br> 用金紙貼在眼皮子上壓一壓。 來青取紙回來,撕了米粒大小的一塊,還沒來得及給他貼呢,就聽說外頭有圣旨過來,傳旨的宮使說要沈府上下全都過來聽旨。 “除了宮使,還來了好些挎著刀的侍衛,個個兇神惡煞的,連宮使都不似上次那般笑模樣?!?/br> 來青扶著老爺子過去,抖著聲音將下人看到的事情說給他聽。 上回宮使來沈家還是因為圣上封了沈鈺為“青禾縣主”,那時候宮使笑容滿面,瞧著就好親近,跟今天這幅冷漠疏離的感覺完全不同。 老爺子抿緊嘴唇,抖著手里佛珠過去的時候,除了今天早起去婁府的賀眠,其余人都在。 沈弦頭發豎起一半散下一半,顯然來的很急,像大房二房他們也是一臉懵,這時候特別冷靜的只有沈家的幾個女人以及周氏。 幾人神色如常,并沒有因為宮使的態度露出半分異樣情緒,仿佛早已知道圣旨上說的是什么。 見老爺子過來,宮使便展開手里的圣旨。 老爺子掐著佛珠,跪在地上頭低著,心說肯定不是大事,沈家可是皇商,怎么可能出事。 老爺子把所有能求的神全求了一遍,祈求是好事。 宮使平靜如水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在眾人頭頂,逐字逐句說出讓沈家人大變臉色的話。 林芽微微怔住,周氏不動聲色的握住他的手,溫熱的掌心傳來熱度,安撫他的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