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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有一堆的擔憂理由,連林芽喝口涼水拉肚子都想到了。 萬一芽兒病了呢? 萬一眠兒不在他被人欺負了呢? 賀眠覺得就林芽那張能叭叭的小嘴,很難有人能給他委屈受。更何況手里有銀子,又有陳夫子妻夫在,根本不會寄人籬下看人臉色。 “酒溫好了嗎?”賀眠拍拍手上的花生米屑,看向翠螺手里的那瓶果酒。 這東西是昨天正月十五她去給白縣令送花生米配方時白縣令給的。 自從上次鹿鳴宴后林芽說果酒好喝,賀眠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帶上花生米往衙門跑一趟。 旁人看著這種情況都以為她是沖著白殷殷去的,暗自猜測賀白兩家親事近了。 只有衙門里當差的聽到這事笑著擺手,“什么親事近了,人賀眠每回來見的都是縣令,從沒見過少爺。至于手里拎著的食盒,那也不是什么金銀古玩,就是賀府廚子做的花生米,賀眠拿它跟縣令換酒的?!?/br> 要說賀府的花生米真是一絕,外頭賣的那些根本比不上。白縣令吃過一次就喜歡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拿果酒跟賀眠換。 這不,過兩天賀眠就進京趕考了,歸期不定,昨個特意把花生米的配方給白縣令送去。白縣令也投桃報李,問夫郎要了果酒釀制的方子給她。 兩人就因為一盤花生米一壺酒,生生處成了忘年交,簡單又純粹。 果酒夏天喝,清涼爽口,冬天喝可就有點凍牙了。 “溫好了就裝起來,連帶著花生米一起,咱們給芽芽送去?!辟R眠拍拍衣服起身,提著小食盒去了云綠院。 這些日子林芽一直在作畫,畫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賀眠就快走了賀父還不松口,林芽覺得自己去京城的可能性微乎甚微。于是干脆自己對著鏡子給自己畫了幅自畫像,到時候讓賀眠拿著去京城。 可惜畫上的人跟林芽形似神不似,那眉眼神韻根本比不上他本人。 賀眠撩開簾子進來,“芽芽?!?/br> “jiejie來的正好,你看這幅跟芽兒像嗎?”林芽見她過來眼睛一亮,連忙將筆放下,拿著畫放在自己臉邊做對比。 這是最像的一幅了,連綠雪看了都說差不多能行。 “他懂什么,”賀眠指著畫,“這鼻子,這眼睛,這嘴巴,有是都有,就跟你不太一樣?!?/br> 如果硬要賀眠比喻,那就是林芽本人的容貌是開了美顏相機的照片,而這畫就是原相機無修飾拍照,怎么看怎么都不滿意。 林芽沮喪的把畫放下,說實話他自己瞧著也不像,尤其是眉眼,怎么都畫不出那個感覺。 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喝果酒嗎?”賀眠把手里的食盒放下,端出一小碟花生米跟一瓶用厚毛巾包著拿出來的酒壺。 她拉了個凳子坐下,往嘴里塞了顆花生米,“歇歇,來嘗嘗果酒?!?/br> 又是果酒。 林芽默默的捏起筆,覺得自己還能再畫。 不是他不喜歡果酒,而是再好喝的東西喝多了也就會喝夠的。 偏偏賀眠以為他愛喝,隔段時間就送點過來,只有他有,連賀父都沒給。 光是這份心,林芽都不舍得浪費。 看著這酒壺比平時小了一圈,林芽估摸著白縣令家的果酒差不多都送進自己肚子里。這怕是最后的一瓶,被白縣令臨別贈給賀眠,她又拿來給他。 “jiejie喝吧,芽兒沒胃口?!绷盅孔谝巫由?,看著自己指尖蹭到了墨跡,輕聲問,“jiejie過兩日是不是就要走了?” 離賀眠啟程的日子越近,林芽越分不清自己這會兒的難受到底是因為他去不了京城,還是因為太舍不得賀眠。 光想著她要離開那么長時間,林芽心都空了。 他情緒有些低落,伸手端過小酒盅,遞到嘴邊抿了一小口。 溫過的果酒少了些果香,多了些酒味。 林芽微微皺眉,眼睫落下,有些難過,小聲說,“辣?!?/br> 她要走了,連果酒都不是清甜的味道。 外人面前的林芽溫順乖巧,哪怕在賀父面前都是如此,哪怕他再想去京城,都不會忤逆賀父,反而笑著寬慰他,“沒事,芽兒留在家里陪叔父等jiejie的消息?!?/br> 可在賀眠面前,林芽的情緒多數都寫在那雙漂亮的眼睛里。 現在低頭摩挲酒盅的林芽,就像是原本朝氣十足的嫩芽忽然被外頭的風雪摧殘過一樣,焉焉的,無精打采的垂著葉子,沒什么精神。 “辣嗎?”賀眠疑惑的低頭抿了一口自己的酒,滿臉的不相信,“甜的啊,難道你的跟我的不一樣?” 同一個酒壺里倒出來的果酒,怎么可能不一樣。 賀眠不解的站起來朝他走過來,站在林芽旁邊低頭看著他說,“要不你嘗嘗我的?” 林芽看著她手里用唇抿過的酒盅,眸光閃爍,心跳忽的跳快了兩拍,昂頭伸手去拿她的酒盅,眼睫煽動,略顯心虛的說,“那芽兒嘗一下?!?/br> 就在林芽指尖快要碰到賀眠酒盅的時候,她突然把杯子拿遠。 “jiejie——”林芽還沒來得及生氣,嘴巴就被人用唇堵住了,剩余的話瞬間就沒了。 賀眠彎著腰,一手撐著桌角一手捏著酒盅,學著上回林芽的動作,閉上眼睛親了下他的唇瓣,而后輕輕分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