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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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務車駛遠了,勻緩的速度反襯出車后座上的激蕩。 手在拖拽衣衫, 呼吸間全是脂粉香氣,葉辭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火氣?;丶液攘藘杀考煞炊鹕蠞灿? 他折返上車, 要馬上找到莊理。 “放開!” 人在跟前了, 可不如不在跟前,她反抗、眼里是憎恨, 他做了這么多事,花了這么多耐心, 可她—— “莊理,你有心嗎?”他咬牙切齒的低音落在她耳朵里。 “你發什么瘋?”莊理推他,指甲不小心擦刮到他衣領間的皮膚,可她一點歉意也沒有, 仍那樣子盯住他。 吊帶裙下擺應聲撕裂, 被褶成皺推至腰間, 她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就在底褲即將被勾下去的瞬間,她哽咽道:“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葉辭頓了一下,轉而掐住莊理的臉蛋,“不是要供我么,你就該聽之任之?!?/br> 莊理不明白這個人剛還和女兒一起在她這兒來討開心,怎么轉眼就發起瘋。他身上有酒氣,可不像是醉了,他可能遇到什么事了,他心里裝那么多事,情緒排山倒海地來了便要用這些法子紓解。 司機還在前頭,目視前方、充耳不聞,但莊理受不了,他不覺得他在羞辱她嗎? “是?!彼麄兊氖纸g在一起,卻更分明地分出了你我。她急促呼吸著,“你曉得有個詞叫果兒嗎?不是你們北京話,是groupie,追逐同搖滾明星發生關系。同樣的,作家、別的什么藝術家,女孩們狂熱地為了所謂的愛——葉辭,我告訴你,我就是為了錢?!?/br> “為了錢?!鼻f理不再反抗,等待著刀鋒落下,等待著死寂那般幽幽地望著車頂,“我是的,我活該就是一個供果?!?/br> 葉辭很緩慢地撐著椅背起身,有一會兒一動不動,然后把座椅上的外套扔了過去。 “我忘記了。原來我們講好了的啊?!?/br> 葉辭的聲音很輕,像是漂浮著,就要回到那座美輪美奐的花園。 “但是小理,你知道么,果兒的賞味期限很短,極易腐爛?!?/br> 哦。 心下應著,莊理沉默地退縮角落,整理凌亂衣衫。 葉辭像個什么事都沒做過的紳士,把莊理送回住宅,從外關上了門。 她想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她沒有哭。 她把自己悶在沾染了他氣息的外套里,以為自己沒有哭。 果兒在不動金身前供久了,也會愛上他啊。原來是這樣嗎? * 翌日,莊理比以往多施了些粉黛,同為助理的同事夸她妝容好看,還問睫毛膏是哪一款。同事午休回來,就看見工位上多了一支新的睫毛膏。 雖然他們背后議論過,但終日不見葉辭和莊理在一起的身影,相處下來也覺得莊理比起老板的情人,更像一個兢兢業業的普通職員。 于是乎,沒有莊理加入的聊天小群鬧騰起來。 部分人覺得確是情人,因為莊理沒有海外留學背景,也沒有特別進修藝術史或藝術管理之類的學科,不僅能夠進入機構,且直接跳過實習期。 部分人認為沒有確切關系甚至沒有關系,香江八卦娛記向來夸張,零星報道不足以信,莊理作為女伴和老板一起出席活動不能代表什么。莊理背大牌包戴名表,和機構里其他女職員沒什么不同。 熱衷八卦但長期潛水的資深人事出來說話了:日久見分曉。 是與否,要看重大事情上的安排,譬如升職加薪。 下班之前,分曉便出來了,部門老總親自談的項目需要小組跟進,特別指明讓莊理參與。 另一位助理雖然入職不久,但經歷了實習期轉正,怎么也比莊理資歷深些。得知此事,助理立即把睫毛膏扔掉了。 莊理在洗手間廢紙簍里看見,明白對方是故意做來看的。 空降兵會讓管理系統失衡,葉辭不開綠燈是有原因的。但沒有空降兵的地方也會有利益親疏,這種事不能講對錯,也就沒有歉意該去表示。 莊理把擦紙巾丟進廢紙簍,覆蓋了睫毛膏。 * 下班高峰期交通擁堵,一輛商務車停在園區出口。莊理遲疑一瞬,走過去上了車。 車駛出去了,莊理才問:“去哪兒?” 后座上的男人爭分奪秒,在看一疊厚厚的紙質報告。他冷淡道:“吃飯?!?/br> “不了吧,我那么不討喜,惹得一桌人不高興了怎么辦?!?/br> “莊理?!比~辭啪地放下文件,轉頭說,“哪一次不是我先跟你示好,我不厭其煩,你還要怎樣?” “您屈尊了?!?/br> 葉辭冷笑,“我他媽賤,偏要擰你這把硬骨頭?!?/br> 莊理不說話了。 “你一會兒敢甩臉色給我看試試?!?/br> “你要怎么?”莊理睨他一眼,“當著所有人像昨晚那樣嗎?” 葉辭蹙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搞不清楚了,到底是他吃錯藥,還是這女人神經搭錯架。 葉辭想問你以為你是誰,轉念想起人拎得清得很,拎得清,偏生給他氣受。 之所以縱容,之所以一再退讓,無非是他喜歡她。 是的,羅曼蒂克式的喜歡。他有過嗎?也許有過的,一瞬間,一段時期,總之很快就散了。他希望這次也盡快散了。 否則多可笑。 他吝嗇嗎?他不知道,他只是不喜歡輸。 “我很好奇,你這么會說話是一種遺傳基因嗎?”葉辭說。 “我不懂,不過我很感謝母親給了我這幅皮相?!?/br> 葉辭哈一聲笑了,“你以為你有多漂亮?” “一般吧,總有人見色起意?!鼻f理淡淡道。 “見色起意?”葉辭覺得太可笑了。 “什么成熟穩重,愛玩兒但總歸是妥帖的,四處斂財好像又有點兒錢財之外的抱負?!鼻f理抬眼,“葉辭,有時候你讓我覺得是我太愛幻想了?!?/br> 葉辭驀然失語。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是長輩、朋友,也不是商業伙伴,這樣一個人試圖從頭到尾拆解你。 “不是,莊理,你怎么想跟我有什么關系?” “那你為什么要計較我怎么想?” 莊理感覺到了,到底是什么橫在他們之間。不必談論感情存在與否,他的心根本就是封閉的,他不允許任何人觸碰,或者說不需要。 他如此傲慢,不需要展現教養、思想、理想和真心,一切一切唾手可得。他可是財神爺啊,彈指一揮世上便下起漫天金粉,人們唯恐跪拜不及。 他以一具金身示人,沒有人在乎那里頭是空洞的還是裝著別的什么。他的金身讓他只用邏輯分析判斷,他示好——最終是為了掠奪。 掠奪什么,他心里清楚嗎?若他也有心的話。 鈴聲響了,葉辭沒有回答莊理的問題,用輕佻語氣講電話。莊理聽到他說費清暉,猜測一會兒要和他比較親近一些的朋友見面。 是那樣的場合吧?女人像男人們的腕表一樣,是一種象征、無需炫耀但時刻不在炫耀的戰利品。 如果可以,莊理不想做這種存在。 如果可以,莊理寧愿這個男人不是葉辭,這樣她就會心甘情愿做這種存在??墒撬荒芨嬖V他,她不想愛一個虛幻影子,那就等于說她愛他。 不要自尊了,連自我也要舍棄嗎? 這場賭局她不能輸掉的。 * 車行了很久,來到近郊人跡寥寥的街區。四周不是待拆的舊樓就是拆建中的殘垣斷壁。 深處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建筑大門緊閉,石墻一側設立站崗亭,安??匆娷囕v與牌照立即開啟柵欄。 與門外景致迥異,夜幕下,石燈淺淡光線映照蒼翠植被,曲徑通幽處,坡上有一座吊腳式的玻璃結構建筑,水聲潺潺,鯉魚池周圍的嵌入式地燈將水光投影至建筑玻璃上,使得玻璃表面波光粼粼,流光溢彩。 天然石磚鋪路,專設的停車位上停泊一輛大g,有人已經到了。 莊理來不及為眼前景色而驚嘆,跟著葉辭下車。 葉辭今日沒有打領帶,深灰色休閑西裝里搭了件體恤,踏一雙運動鞋。莊理也只是稍顯隨意的辦公室著裝,一件白色的薄針織淺v領背心搭高腰的灰色闊腿西褲,一雙黑色一字扣涼鞋,露出涂了深藍色甲油的腳趾。 沒有約定,卻意外合襯。他們一進門便有人打趣,“一個門兒出來的?” 門和門兒大不一樣。 “你哪門兒的?!比~辭哂笑,卻不惱。 “夠快啊你?!辟M清暉認出莊理,對葉辭說。 “少來?!比~辭說,“向日葵?!?/br> 費清暉樂了,幾步跨下半截扶梯,一邊打量莊理一邊對葉辭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那天發火?!?/br> “你怎么跟高培安那女人搞一起去了?” 莊理愣了下,對這位費總天然表現出的親近感到訝異。 葉辭作勢把人揮開,卻又笑著介紹:“我發小,費清暉。這是莊理?!?/br> 莊理這才有機會問候,頷首道:“費總好?!?/br> “來來來,向日葵meimei,給你看個稀奇?!?/br> 費清暉抬手要攬莊理肩膀,葉辭冷語道:“你當我這兒部隊呢?!?/br> 費清暉笑,收了手,“老葉這人一天天神經兮兮的,煩吧?” 莊理半真半假地說:“煩?!?/br> 葉辭哼笑。 費清暉頗有意味地睇了葉辭一眼,領莊理往建筑東南向走去。夜的暗色下第一眼并不能看出什么,可走到整扇的窗玻璃前,接住室內的光便能看清。 低緩的坡地上生長著一簇簇野向日葵。 “我說格格不入吧,不如搞來梵高的《向日葵》掛墻上,他固執得很,把幾個大設計師折騰來折騰去?!辟M清暉抬手揮開,“從開春到入伏,除了把小瑾瑜倒騰進老爺子家,就折騰這么個事兒了?!?/br> “你這話癆的毛病能不能治治?”葉辭站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