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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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理喝了水,發現身上換了睡衣,頗不好意思,“我睡得這么沉?” 葉辭笑,“再睡會兒吧?!?/br> 莊理搖頭,活動著肩肘下床來。 陰天,海面彌漫霧氣,厚厚的云仿佛壓在了她心口上。 葉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輕聲問:“你有沒有看過黃飛鴻?” “什么?” 葉辭轉而問她餓不餓,好似那只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莊理本來要坦白心事,在輕松說笑的氣氛里卻是什么也說不出了。 一起吃了簡餐葉辭便離開了,莊理在電腦前忙碌了一整天,發送出最后一封簡歷,想起葉辭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便搜羅出電影,躺在床上看。 昏沉之際,莊理聽到一句臺詞: 如果這個世界有金山的話,這些洋船為什么要來我們港口呢? * 海港的夏來得很早,莊理結束了最后一場考試,后知后覺感覺到了炎熱。葉辭帶瑾瑜去國外度假了,她因為重要的cpa考試而無緣。 不過,莊理得以趁此機會去各個公司參加面試。她暫時沒有投和藝術有關的機構,還是按最開始的計劃努力著。 不知是競爭太激烈還是老天嫌她偏離了航道,遲遲沒收到任何一家公司的offer,哪怕當時面試官表示了好感,之后也杳無音訊。 葉辭回港前一晚,謝秘書親自登門,送來了一幅新的畫。莊理聽青年藝術家說起過,即使不斷出席活動保持活躍,但你什么時候會得到機會,這是完全沒定數的。他們常常搞不清機會是怎么樣來的,為什么會忽然接到某個重要藏家的委托。 莊理也不知道,原來自己隨口一句話就可以逆轉一個藝術家的職業生涯軌跡。 眼前這幅畫作出自那次被他們趕出飯局的藝術家之手,一幅燦爛搖曳的向日葵。 “莊小姐,”謝秘書帶來的還有一份文件,“我想這可能是你的第一件藏品?!?/br> 少傾,莊理撥出了越洋電話,她擔心自己語無倫次,最后只能念出他的名字。 “葉辭?!?/br> “我們要登機了,有事快講?!?/br> “葉辭,我……我不——” “小理,”葉辭說,“我給了你足夠長的時間考慮,還是不夠嗎?” 第四十三章 他的語調不能再平靜了, 甚至有些冷漠。 不是一種祈求,而是最后通牒。 莊理覺得自己還是太稚拙了,分明顧慮完全被掌控, 卻還是沉溺了葉辭給予的童話中。 他給予她個人空間,從不限制她交際,好像他們就是平等的friend with be,玩在一起、睡在一起。 實際上從中古店那件事開始就應該明白,她沒有可以同他抗衡的資本, 只有接受。接受他送的向日葵花束, 和隨便丟十萬塊委托藝術家作的向日葵版畫。 “等你回來我們談一談吧?!?/br> * 十余小時的飛行,葉辭和瑾瑜從新西蘭回到香港。當晚八點多鐘, 瑾瑜興奮得不像才旅行回來,吵著要和爸爸一起貼旅行拍的拍立得照片。也罷, 女兒應該肖似父親,精力旺盛, 沒完沒了。 安撫好瑾瑜, 已是十點過了, 葉辭沖了澡之后出門,仍難以揮散疲乏之感。 在車上的時候他就想, 何必呢,甩一筆錢給她分手好了。他要什么樣的女朋友沒有?依順的體己的風趣的, 乖乖待著就只盼著他得空了過去。 而不是現在這樣,就在他跟前,她的追求者也漫天飛;她喜歡新奇事物,習慣在社交媒體展示自己和自己的生活——除了他的身影;她還缺什么呢?他是真的覺得費解。 葉辭忽然笑了, 想到如果把這些想法說出來, 莊理一定會輕蔑地說:“那你最好現在就去找一個?!?/br> 比她漂亮的沒她聰明, 比她聰明的沒她漂亮……不是的,是她有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她那些天真的小聰明,她平平無奇還自以為在水準之上的廚藝,她入神地聽他編造一幅畫的來歷,她的笑容,她的眼淚,蒙在塵埃底下一顆純粹而勇敢的心。 到門前葉辭的氣就消了。他活該,誰讓鬼迷了心竅。 聽見門鎖聲響,莊理望向玄關,看見冷著一張臉的葉辭走了過來。他在對面沙發落座,她有些拘謹地問:“喝點什么?” “就走了這么一陣就當我是客了?”他一貫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簾瞧人,眼底卻透著寒意。 莊理咽了一下,保持端坐姿態,說:“我應該要求你道歉嗎?” 葉辭瞇了瞇眼睛,微哂,“莊理,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啊?!?/br> “你不尊重我?!?/br> 葉辭一下騰起惱意,“我讓那些公司給你開綠燈就叫尊重了?” 莊理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不干預,很難嗎?” 葉辭起身,終是按捺住情緒,緩和道:“你不跟我較勁很難嗎?搞些破工作,浪費時間去加班,掙點兒辛苦錢,很有意思?” 莊理倏地站起來,面對葉辭說:“那你要我怎樣,畢業就失業,做一個連家也管不了的怨婦?” “怨婦?莊理,你的想象力是不是有點兒太豐富了?!比~辭抬手,“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總是計較一些莫須有的事情,這很無趣,我一次次耐心是有限的?!?/br> “太可笑了!”莊理說罷轉身,欲往房間里走去。 葉辭兩步上前拽住她,一把拉到身前。莊理手握成拳,抵著他胸膛,亦使勁兒掙脫他的鉗制。然而他們的力量懸殊使之只能是徒勞。 “小理,你到底在想什么?”葉辭垂眸,聲音隨之低了下去,“你就……這么想擺脫我?” 莊理睫毛顫了兩下,難以置信地抬眸。她看見了葉辭充滿困惑的神情,還有她不敢去確證的意味。 “你為什么非要我回去?你隨時可以找到北京女朋友,或者‘一國兩制’啊——” “莊理!” 葉辭一聲呵斥,莊理嚇得縮了下脖頸。她實在不該拿這種嚴肅的事情來開玩笑。 “可是……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她囁嚅著說,愈說愈覺委屈,“流言蜚語我不在乎,可是別人在乎,我在那里怎么混?” 葉辭蹙眉,“你在我身邊,怕什么?” “這就是矛盾之處,沒有了你我什么也不是,我不想這樣?!?/br> 沉默良久,葉辭松了手,說:“ok,我了解了,你就是想搞破工作?” “怎么叫破工作,那你為什么工作?!” 葉辭一時真說不出話了。 莊理又說:“我不要做什么家庭教師——” 莫名其妙又被譏諷一回,葉辭冷然道:“誰要你做家庭教師了?” “我要正兒八經工作,加班也好,年薪在你看來可笑也好,我是不會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的!” “媽的莊理你真他媽難搞!” 莊理微訝,囁嚅說:“那你不要搞了啊?!?/br> 葉辭驚詫。 兩個人你一愣我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笑出了聲。 “不許笑?!比~辭冷臉道。 莊理斂唇角,“好的?!?/br> “你——”兩個人異口同聲。 莊理搶話說:“你為什么要我回去?” 葉辭盯住她看,看得人發憷,她咕噥:“干嘛,不能問哦?” “你覺得呢?” “你、你舍不得我?” 葉辭眼尾挑笑,不置一詞。莊理偷偷抿笑,“哦?!边^會兒佯作嚴肅問,“你剛說什么?” “我問你期望什么職位?!?/br> 莊理略頓,“我需要重新規劃?!?/br> 這就是答案了。 空間安靜下來,一束燈光映在墻壁上,那里缺失了一幅畫。版畫置于地板斜倚墻壁,黃與橘在湖藍色中自在舒展,向日葵無形而有神韻,揮灑寫意之感猶如一篇散文詩。 ”為什么是‘無題’?” 他們不約而同看向它。 葉辭說:“尤說什么題目都好像顯得不合襯?!?/br> “那……你就告訴他要向日葵嗎?” “當時我給尤說,”葉辭彎起唇角,“要‘迷’?!?/br> “mystic?”(神秘的) “nope, fasated.”(著迷的) 脈搏突突跳了兩下,莊理故作鎮定地朝葉辭看去,“是嗎?” “你可以打電話到他工作室確認?!比~辭走向畫作。 莊理抿唇,臉頰微微發燙。 “葉辭?!?/br> 葉辭掛畫上墻,退一步端詳起畫作,“什么?” 莊理一步步走過去,從背后牽住了他的衣衫。 “葉辭?!彼皇怯謫舅拿?。 他轉身,以復雜眼神凝視她,“我為我的行為道歉,可是小理——” 她踮腳封住了他的話語。 畫作的色彩驀地潑灑出來,莊理在迷與夢幻中和男人融合在了一起,水牛皮沙發變得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