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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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比~辭說著往不遠處看去,莊理站在沙發旁邊,看起來有點累。 他不知,在他回來之前,鐘點工來清潔過泳池,莊理也幫著瑾瑜洗去了臉和頭發上難以除去的丙烯顏料。弄得滿頭大汗,又自己梳洗一番,是累著了。 可在莊理看來,葉辭臉色才憔悴,眼里有紅血絲,下巴胡茬長出來了,沒得刮。 “瑾瑜,讓爸爸休息一下好不好?”莊理擠出一個笑。 葉辭把瑾瑜放下來,說:“沒事,我提前打招呼就是想回來就能吃上飯,去吃飯吧?!庇挚粗⒂⒄f,“你怎么來了?” “幫你看顧這一小一大咯?!卑⒂⒁庥兴傅爻f理那邊瞥了一眼。 葉辭一頓,發現阿英穿著不合襯的衣服——莊理的衣服,“什么情況?” 阿英明明在暗示,可葉辭的焦點卻落到了她身上,她忙說:“姐妹花咯?!庇秩ネ烨f理的手臂。 莊理乜了空氣一眼,“好啦,快過去了,不然菜放涼了阿姨又得熱?!?/br> 手機振動,阿英猶豫了兩秒還是停下步履來接聽了。電話那邊的青年悶悶說:“這次總可以約到你了吧?” 阿英眼眸一轉,問:“在哪?” 收線后她追上葉辭的腳步,抬手攀住他肩膀,湊近低語。 莊理同瑾瑜走在見面,回頭見他們親昵接觸,微怔了怔,隨即當做什么都沒看見,在飯桌一端落座。 “我有約,走先!你們一家慢慢享用晚餐,就不打攪了?!卑⒂⑸扉L手臂揮了揮手,從用人手里接過大衣,一邊穿著一邊往路邊停泊的帕拉梅拉走去。 園景的石燈亮起,透過正扇落地玻璃窗映襯飯廳的溫情景象。 豐盛的粵式家常菜擺了滿桌,熱氣彌漫,香氣四溢。 待葉辭坐下,拾起筷子,莊理也動筷夾菜,佯作不經意地問:“阿英說什么呀?” 葉辭看了她一眼,“沒什么?!?/br> “哦?!鼻f理說,“我以為和事情有關?!?/br> 葉辭笑,“呷醋了?” 莊理握筷的手頓住,“什么跟什么呀?!?/br> 葉辭慢悠悠說:“我看著醋勁兒挺大,我回來了都不關心一句的?!?/br> 莊理急忙抬頭,蹙眉說:“我哪里不關心你了?” 瑾瑜在他們之間看來看去,很是無語。葉辭注意到瑾瑜的小表情,問起她這幾日的情況。她得意洋洋地說學會好多新詞,還背了一首新的詩。 “什么詩,給爸爸背一個?!?/br> 莊理攏眉,“你煩不煩,叫小孩在飯桌上背詩?!?/br> 葉辭哂笑,對瑾瑜說:“一看你jiejie就是小時候被長輩要求在飯桌上展示了許多才藝。得了,趕緊的,背來聽聽?!?/br> 瑾瑜放下筷子,用稍顯刻意的字正腔圓的口音背誦起來,“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br> 葉辭聽罷拍了拍手,“不錯啊,我們瑾瑜還知道李白了。該獎勵,老師也該獎勵?!?/br> 莊理睨了他一眼,自顧自吃菜。 * 另一邊,熙熙攘攘的街巷,sao粉色帕拉梅拉停在灣仔莊士敦道附近,阿英走進一棟舊式唐樓,來到藝術家cao刀改造的酒吧。 等她的人坐在角落一隅,阿英徑直走過去,把車鑰匙往桌上一丟,打響指叫侍應生來點單。 她要了一杯金湯力,這才問對坐的青年,“叫我出來,又愁眉苦臉,難道要我聽你倒苦水???我可不是知心jiejie?!?/br> 萬允恭苦笑了一下,喝了口酒,說:“家里現在吵翻天了,我待不住只有出來?!?/br> “你是待不住啊?!卑⒂狭藫嫌悬c發癢的耳洞與圈形耳環,口吻隨意,語出驚人,“畢竟你做了萬家的叛徒嘛?!?/br> “你怎么這么講……” “那要怎么講?”阿英挑眉,“你知我最不鐘意你哪一點嘛?你們萬家的男人,很奇怪的,迎頭熱做一件事,好像好有熱情,精力耗也耗不完,可是呢,要么中間一下down了,要么事后來后悔,哀哀怨怨、猶猶豫豫。就講萬克讓咯,也是一樣,不然lowy怎會讓大哥有機可乘。告訴你,一個人寂寞不寂寞,是很容易被看穿的,你們那樣空洞的虛假的熱情,填不滿寂寞的心——” “我跟阿讓不一樣!”萬允恭一改過往溫謙君子模樣,反駁道。 阿英愣了愣,“你這么激動做什么啊,生怕別人不知道william在這邊?” “你知道的,我討厭萬克讓,討厭萬家,這一切統統討厭……” 阿英以手托腮,將臉湊過去了些,“討厭萬家我知,你為什么那么討厭萬克讓???” “有時候我也可以理解萬克讓,但……他們家非要和我綁在一起似的,小時候讓萬克讓學音樂,學不成了,就去做運動,嗱,講什么一個好靜一個好動,完美互補的雙生子。誰跟他做胞兄弟???” “啊?!卑⒂⒍似痣u尾酒杯呷了口酒,若有所思地說,“所以你煩惱這個,還是和他們產生了不能撇清的干系……” 萬允恭撐著額頭,低緩地說:“這個家有誰真正關心我嗎?一種補償心態而已。反而葉生,一個外人……不關心我做了什么事,有怎樣的成就,從來只問我開不開心。至少他不會想要利用我?!?/br> “所以你覺得這次是你心甘情愿咯?” “我苦苦尋找這樣一個機會,不過是好運氣,提前找到了?!?/br> * 杯中酒見底。 飯桌光潔如新,只得窗玻璃外石燈暗光隱約映照,甬道昏暗,中央空調的風吹過來,客廳里只有一張大尺寸的電視屏幕亮著光。 電視聲音很小,似乎根本沒人看。 莊理半躺在沙發上,等待葉辭做好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真正地回到她身邊來。 “小理?!?/br> 莊理險些睡著,聽見樓梯口傳來聲音,起身趿拖鞋走過去。 葉辭站在轉角扶手旁,等人走上來了,一把攬住她的腰。 莊理低頭,小聲說:“像什么樣子?!?/br> “就三天不見,怎么還會害羞了?”葉辭偏要貼著她耳朵、臉頰說話,讓人心下愈發羞赧。 “瑾瑜睡了嗎?” “沒有?!?/br> “那你——” 葉辭不容分說地拉著莊理的手走上樓,進了她的房間。 門合攏,預想中的吻卻沒有落下。葉辭脫下衣服,說:“幫我拿下睡衣,我洗個澡?!?/br> 莊理指了他一下,沒好意思說出口。葉辭卻會意,笑出聲,“我這不是臟么,又不是平時?!?/br> 莊理立即轉身去衣櫥給他拿換洗的衣物,雙頰緋紅。 莊理身上還有洗護用品的無花果香氣,這會兒簡單洗了臉、刷了牙,換上一件白色的真絲吊帶睡裙,躺在床上。 沖水聲停了,又過了一會兒,葉辭刮了胡子、吹干頭發后走出來。他關了壁燈,掀起被角躺下,側身抱著她。 莊理頭抵在葉辭胸前,聞著淡淡的須后水的氣息。見他一時沒有動作,她主動仰頭,以唇觸碰他脖頸。她感覺到他整個人慢慢放松,就要從下巴吻上去,可他忽然按住了她。 些微沙啞的嗓音迷人極了,“小理?!?/br> “嗯?”莊理以為是在調情,手沿男人胸膛輕柔地撫下去。 葉辭握住了莊理的手腕,然后將彼此十指交錯。 “小理,讓我抱你一會兒?!?/br> 莊理面頰又開始發燙,把頭深埋下去。 葉辭笑起來,胸腔振動讓她的尷尬無處遁形。然而他沒說話,抱著她,房間里安靜下來,漸漸變得恬靜。 心緒平復,人就難免為種種事情而感傷,莊理出聲問:“徹底解決了嗎?還是說——你就回來這么一會兒?” “暫時解決了?!比~辭把下巴抵在莊理額頭上,撫摸她柔順的頭發與纖瘦的背脊。 “是怎么解決的……我可以知道一點嗎?” “牽扯到太多人和事情,以后你會知道的。我有點累?!?/br> “嗯,沒關系,我知道你很多時候不想說話?!?/br> 葉辭輕輕笑了,“不過,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莊理勾住他衣衫紐扣,也透過衣襟縫隙撓他腹部,“什么?” 葉辭一邊去捉她不安分的手,一邊說起上個世紀故事。 還是那座花園,花園的主人有三個子女,老大發跡了,帶著老二老三一起過上闔家幸福的生活??墒抢洗蟮纳饫镉行┮姴坏霉獾募劼?,惹著了當時兇悍的洪門匪幫。 那時候的江湖人拜關二爺,講肝膽相照,以命償命。老大老二老三都有兒子,可老大的兒子還小,老二的兒子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他們家的兒子,于是只得老三的兒子為匪幫所認。 兒子就這么沒了,老三痛心疾首,一夜白頭,很快也長眠了。 余下老三的孫子,在全家人悉心呵護下長大,幾乎是他要什么給什么??蛇@樁隱秘的往事始終留在他心底,他沒成為紈绔公子,而是做了恭良溫儉讓的金孫,也是人人見了都不吝溢美的年輕的音樂家。 話語戛然而止,莊理沉默了很久,問:“可是他哪來的渠道?” “我講完了,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我?”莊理愣怔。 “有人跟我說你今天在學校過得不開心?!?/br> 莊理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阿英同葉辭講悄悄話是說這件事。 “沒有啊,學校嘛……學習又不快樂,跟不上進度有點——” “小理,不要和我撒謊?!?/br> 葉辭語氣嚴肅,莊理一下噤聲,心下打鼓。 “什么事情,是覺得我不能幫你擺平?” 莊理一開始囁嚅著不肯說,后來葉辭將她一張臉抬起來,掐住臉頰,像是要看穿她心事一樣盯住她。完全沒有逃脫之機,她只好說:“真的沒事,就是和同學發生了口角,她說了些難聽的話?!?/br> 葉辭不再問了。 莊理以為這么會說話的葉辭也找不到寬慰的語言了,下一瞬卻聽他笑了下,說:“有些事兒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啊,我們小理有這個資本不是?!?/br> 莊理眨了眨眼睛,往后仰身,對上葉辭視線,也笑了。 把一種背德的甚至是骯臟的關系這么明明白白攤開了,好像他們是局外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