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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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讓?!崩淝迩迳ひ舸┩负L。 萬克讓頓了下,猛然轉頭,神情驚異說不出話。 莊理走過去,沒系腰帶的大衣在風中飄揚。好似很有氣勢。萬克讓身旁的女孩笑容凝固,警惕地注視她,同時小聲問:“這是誰?” 莊理已走近,站定,笑笑說:“我是阿讓朋友,lowy,可以借他幾分鐘講話嗎?有點事情?!?/br> 女孩左看看右看看,萬克讓也露出為難的樣子。他們的車來了,黑幫馬仔般的保鏢見勢不對,往這邊靠近,一邊打電話講話。 “sorry啊,michelle,我回頭再同你解釋!”萬克讓沒變,還是那個迷戀莊理的男孩,在保鏢圍攏來前一瞬,他拽起莊理的手往前奔跑。 身后腳步聲窮住不舍,車燈刺眼,莊理聽見風聲和自己的心跳。 三個月前,喝醉的萬克讓在公寓樓下大吼,死乞白賴不肯走。真是讓人苦惱啊,當時厭煩,怎么會有這么難纏的人,要不是有一副還順眼的好皮囊和顯赫家室,她定會直接將一盆冷水潑下去。 萬克讓的眼神一直很堅定,其實都搞不懂他那么篤信,他曉得她是什么樣的人嗎?他愛的或許是幻想中的她,優秀獨立堅韌,遠道而來的女孩,需要被呵護。 要說萬克讓給的愛很多,又好像只是形式上的愛。 ——阿讓,你有沒有去過迪士尼樂園? ——當然啊。 ——你覺得好玩嗎? ——一般般啦。怎么,你喜歡嗎?明天我們就去咯! ——不是,我在想,真的有人相信那些玩偶裝和公主嗎? ——不然迪士尼怎么締造了商業奇跡。 裝滿玫瑰的跑車停在太平山山頂,彼時兩個年輕人眼底是全港夜景,璀璨無比,仍敵不過青春無敵。 現在他們手握手,在異國街頭狂奔。如果可以,莊理也想做迪士尼的忠實擁躉,把游園稱作回家。 他們從暗巷躥進一間餐廳后門,然后上樓來到老公寓的走廊。限制萬克讓行動的保鏢們暫時被甩在了大街上,像無頭蒼蠅。 二人喘著氣,視線膠著,不肯離開彼此。 “lowy我……”萬克讓有好多話要講。 莊理搖頭,示意他什么都不用講。他卻看見了她臉上的淤青與傷痕,焦急地捧起她臉龐,“你怎么了?” “我去找你——” 砰一聲,萬克讓一拳砸在斑駁墻壁上,引得旁邊窗臺上盆栽震動。 “我阿媽真是太過分了!” 看來萬克讓很清楚他母親是什么樣的人,他們家族的人如何行事。莊理覺得自己的心跳緩了下來,恢復如常。 “一直聯系不上你,所以我來找你。我打聽到你在……我知,不怪你,都是萬太□□排的吧?!鼻f理垂眸說道,惆悵失落盡顯。 “lowy,”萬克讓握住莊理雙肩,“其實也不是我老媽……事情很復雜,我沒辦法向你解釋,假期過后我就會回香港?!?/br> “可是什么事重要到你落下考試?!鼻f理深吸一口氣,“阿讓,不如你我講清楚,也好讓我明明白白地回去?!?/br> “我不知你會來找我,你竟然會來找我?!比f克讓緊緊擁住了她,“lowy,我鐘意你,是不會變的。你要相信我?!?/br> 莊理往天花板看了眼,嗡嗡飛蚊縈繞聲控燈,也對這出爛俗戲劇很不耐煩似的。她輕聲說:“其實,我們也才拍拖不久,不用覺得要對我負責任、交代清楚。萬太太這么反對,你也很為難的,阿讓,不如就算了吧?” “不行!”萬克讓將莊理抽離懷抱,看著她說,“我不想算了。帶你參加婚禮不就是為了更進一步,只是好多事撞在一起了,大姑——” 萬克讓欲言又止。 莊理蹙眉,委屈又困惑,“你真的不用找借口?!?/br> “不是啊,不是找借口。他們不讓我同你聯絡就是覺得我可能會向你走漏消息,畢竟你還不是萬家的人……這樣,我帶你去見大姑,你就會明白?!?/br> “我不會被再一次丟在街頭嚒……”莊理緩緩搖頭。 “但我答應了守口如瓶,只有你見了大姑才可能把事情告訴你?!比f克讓無可奈何道,“事發突然,我知要你相信很難,但我家就是這個樣子,時有離奇的事發生。你相信我啦好不好?” “我信你,”莊理話未說完,保鏢們循著萬克讓的手機定位找來了。他們奉命也要控制住莊理,二人不得不分開。 萬克讓雙臂被保鏢架住,眼尾泛紅,朝女孩逃逸的窗口大喊一定要等我。樓里華人住戶聽懂,嗟嘆一句癡線! * 莊理裹著羊絨大衣來到川流不息的大馬路上,幾乎藏在了人群里。 忽然,她整個人被攬住。香氛氣味熟悉,令人心悸,她小心翼翼偏頭看去,卻見謝秘書年輕而嚴肅的臉龐。 他們上了車,返回僻靜之處的度假酒店。 一同上樓,謝秘書在房門前駐足,頷首說:“葉先生在等你?!?/br> 有人等是多么幸運的事,可絕不是此刻。 穿過這扇門,她的命運就只剩下兩條路。 門開了,莊理一步一步走進去。套房客廳昏暗,只亮沿線的氛圍等帶和角落一盞落地燈。 西服外套撒在長沙發上,腕表擺在圓桌上,它們的所有者陷在單人座椅里,一手撐住額角,閉著眼睛,領口開到中央,隱隱露出肌rou線條。 “葉先生?”莊理眼觀鼻。 “坐啊?!比~辭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才經歷了一場耗神的應酬。 莊理環視四周,在他斜對面的長沙發落座。背挺得直,手放在膝蓋上。 葉辭緩緩睜眼,瞧清她的模樣,笑了下,“誰教你這么坐的?” “外婆?!?/br> 外婆講大家閨秀就該這么坐,向往那個世界的小莊從此坐得端正。 “放松一點,看你這樣我很別扭?!?/br> 莊理雙手交握,依然端正,索性站了起來,“葉先生要和我說什么?” 葉辭抬眸看處于暗光中的女孩,大衣松落,短體恤露出一指寬的腰。他垂下眼睫,“過來?!?/br> 莊理上前一步。 驀地,葉辭拽住大衣將人拉到眼前來,莊理回神時只見他近在咫尺的臉。他似笑非笑,眼里似淌了酒,有些明亮,“我認識你的?!?/br> “什么?”莊理如墜冰窖,想到同教授的丑聞。 “當時你也哭了很久?!?/br> 可是她現在沒有哭啊。她愣愣的,忽然睜大了眼睛。 葉辭笑意更盛。 第九章 那是更早之前,莊理第一次交往男友。很難說就叫初戀,因為十幾歲青春期也對數學老師有過朦朧感覺,不過直到那次她才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悸動。 男友是日籍中國人,作為留學生進入名校,比莊里大兩屆。他不像萬克讓那樣熱情、率真,讓人有時招架不住,他斯文、安靜,與莊理個性契合。 他們沒有誰告白,自然而然地牽手、擁抱,成了戀人。 雖然沒有貪圖男友什么,但莊理想法一直比較實際,如果男友畢業后要回日本繼承家里公司,那么他們很可能就這樣分開。即使兩年后莊理也去日本,繼續念書或怎樣,也說不準分隔異國兩年的他們會發生什么。 男友考慮了一段時間,決定先在北京尋求發展,之后幫莊理安排,一同回日本。 這個決定給惹惱了男友的家人,他在上海的姑姑代替父母和莊理見面。十九歲的莊理第一次吃兩千八一位的套餐式料理,可食之無味。 貴太太要求他們分手,為此愿意支付分手費。莊理沒有要錢,表白她真的很喜歡他。 貴太太冷漠地離開了,完全看不起這個穿著男友送的衣裙、佩戴男友送的珠寶項鏈的女孩。 克制著淚意的莊理在人們打量的目光中進入電梯。電梯里還有一個人,她沒在乎那是誰,盯住電梯一側的紅色數字靜默掉淚。 他們一起下電梯,那人忽然說:“那點錢換我也不會要?!?/br> 看來是鄰桌的食客,聽到了貴太太的言論。對于他們日常吃這種料理的人來說,那筆錢確是不值一提。 莊理更覺郁氣,淚眼朦朧中見他瀟灑遠去的背影。 其實他還說了一句話,“衡量一個人的價碼不是看他擁有多少錢,而是他拒絕了多少錢?!?/br> 莊理沒有照做。后來的兩年她坐過不少豪車超跑,見識不一樣的世界,也開始撈金。雖然她總是冷冷清清不接受那些昂貴的禮物,看起來不為錢財所動,但只是為了更遠大的目標。 不是因為被分手費羞辱才變成了這樣,她自小就是拜金主義,由此放下了羞恥心與道德邊界而已。 以至于后來有位教授認為有機可乘,說可以幫她搞定政審,進入國企財務部門。價值交換和權力結構壓迫不一樣,傲骨尚在,她沒有答應。教授惱羞成怒,利用學分逼迫她就范。 她全無懼意,她是莊理,反過來利用教授的惡行勒索錢財。講好的數額,到手三分之一,代價是最后一學期變成人生至暗時刻。 她本可能順應父親期望進入大型國企單位,最終卻拿那筆錢去了香港念書,計劃之后再去國外工讀。 現在來到加大拿多倫多,像命運的捉弄。 也可以說是,作業障結業果,自食惡果。 * 月白色玻璃罩燈的光線被女孩的身影完全擋住,葉辭撒了手,莊理重心不穩,險些撲到他懷中。她撐住了座椅扶手緩緩直起身。 “葉先生是想說,你清楚我的過去,有我的把柄嗎?” 葉辭輕笑,“你以為你那點事萬家的人查不到?” 莊理怔了怔,“可是萬克讓……” “黎曼那副態度不就是氣急敗壞,又不好傷了兒子的心?!?/br> 哦,原來是這樣。對外人像個潑婦,也會顧慮兒子心情,這就是母親。 莊理難掩不快,“所以葉先生覺得我活該?” 葉辭嘆息般說:“我看你同別人有板有眼,怎么到我這兒就成了嗆口辣椒?!?/br> “……別人也沒您這么會說話?!?/br> “得,還諷刺起我來了?!比~辭停頓片刻,說,“我沒覺得你活該,是他們太下三濫?!f理,其實我應該和你道歉?!?/br> 莊理忽覺喉嚨緊澀,不自在地說:“您預料到了嗎?” “我是該把他們往壞處想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