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流亡 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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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笛有些頭痛,火星上的弦顯然很難分辨,想要搜集數據沒那么容易。 他們在車頂待了三個小時,期間除了白慘慘的太陽,就是沙子與巖石。 如果路上沒有任何風景可以期待,行程就會變得格外漫長。 陸笛想起了昆侖號飛船,宇宙航行大部分時間比火星還要乏味。 “不知道歲閏到哪里了?!?/br> “按照昆侖號飛船的速度,離開地球三天還能勉強看見那顆藍色行星,一星期之后就會完全失去地球的影子,除非使用望遠鏡。昆侖號飛船早我們兩天升空,現在是第五天,應該是告別階段?!?/br> 陸笛聽完陷入長久的沉默。 人們站在可以看見太空的舷窗,向著遠處的藍色行星流下淚水。 誰也不知道人類的命運會走向何方。 “追隨伊甸號空間站離開地球的第一批次宇宙飛船一共有十二艘,他們能夠通訊,聽到彼此的聲音……” 晏龍停頓了幾秒,然后說,“嚴格地說,他們正朝著我們飛來?!?/br> 火星是太陽系的第四顆行星,所以這種說法大體上是沒有問題的,不過細節差很多。 這些宇宙飛船越過火星軌道的時候,并不能“恰好”遇到火星。 不過為了節約能源,減低因為背向太陽航行損失的速度,所以這些宇宙飛船會經過精確計算,通過環繞火星一圈獲得引力助推,完成彈弓效應。 火星科考站上的人可以看見來自故鄉的飛船“路過”。 如果沒有意外,這些飛船不會在火星上降落,因為這是非常耗費能源的。 但是這種大規模的星際航行在人類歷史上是第一次,飛船難免出現一些小意外,這關系到很多人的生命,各國的計劃是出現大危機就直接在火星降落,飛船就是天然的科考站建筑,在火星生活跟在太空生活的區別不大。 當然飛船能修好的話,還是盡量修好。 “據說第二批次的宇宙飛船有一半都確定了會停在火星上?!?/br> 除了對遠航沒有信心,還為了分散應對風險。 遠航 火星 聯邦空間站 地下避難所,雞蛋分四個籃子放。 “所以火星也會變得熱鬧起來?”陸笛抱著手臂問。 晏龍搖搖頭,熱鬧是不可能的,爭斗跟紛亂倒是有可能。 但這不是他關心的事。 “如果我們有辦法建造更多的地下建筑,華夏這方面的負擔就輕很多?!?/br> 作者有話要說:曹嚴哼著歌 曹嚴是本文至今最幸福的司機 那兩個說相聲在車頂,不是他頭上,也不在他腦子里 那么曹嚴在干什么呢?讓我們采訪一下 曹嚴:???當然是跟著音樂節奏背單詞,五個小時這么長時間,用來學語言挺好的 第134章 聽音 火星的夜晚, 氣溫會暴跌到零下八十度左右。 在兩極地區與萬米高峰上,這個數字甚至會突破到百位大關,達到零下一百三十九度。 對陸笛來說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因為在地球上, 極寒通常跟水有關, 但是火星上沒有液態水。 ——沙子吸熱時升溫很快,太陽一旦消失溫度就會迅速回落,地球沙漠也會產生這種日夜溫差巨大的現象, 不過沒有火星這么極端, 陸笛也沒去過沙漠, 他對嚴寒最深的“認識”源自南極洲大陸。 在南極, 那些變形膨脹的水分子肆意侵占著每一寸空間,從生命之源變成了切斷、撕裂物質的利刃。 換到火星,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所謂利刃,只不過是自然法則cao縱于手的兇器,沒了這件還有別的。 “我聽到聲音了?!?/br> 陸笛閉著眼說。 晏龍也通過儀器聽到了細微的聲音,那是巖石表層發出的。 溫差讓這些石頭飽受摧殘,盡管千萬年下來它們已經非常堅固,可還是會有一些慢慢崩落,再經歷這樣許多個溫度巨大的日夜,最終化為遍布星球的砂礫。 風夾帶著砂礫猛烈地吹過這片平原, 越過壯觀峽谷,一直可以吹到星球的另外一端。 能掠過最高峰, 能降落到極地,能用最快的速度環繞赤道一圈。 它們就是火星地表的“洋流”,按照一定規律“運動”著。 到了夜晚,輻射降低,它們就凸顯了出來。 陸笛幾乎能看到流動的脈絡, 像血管一樣分布在這顆星球上,盤踞在地表與高空。 “果然夜晚是探測的好機會?!标懙颜駣^地說。 氣囊載體掛在車頂上,一項又一項關于風的數據被記載下來。 風力是變化不定的,但“洋流”卻有個固定的大方向,想要構造量子傳輸網,這些數據必不可少。 不過這些只是基礎,最重要的弦還是引力。 火星的引力并不強,陸笛習慣了地球引力弦的頻率,一時還很難“碰觸”到這些弦,更不要說“理解”與“控制”了。 陸笛懷疑自己需要離開氣囊保護才能捕捉到引力弦的蹤跡,可是那樣太危險了。陸笛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即觀察自己所能“看見”的所有弦,然后進行辨別,把它們一一標注,等到足夠熟悉這團亂麻一般的線團之后,就能發現隱藏其中的陌生又數量眾多的引力弦。 許多年前,天文學家也是這樣觀測宇宙星空的。 先記錄不同季節的星空圖,然后標出容易分辨的星辰,再發現那些較暗的目標,推測它們的運行軌跡。 “可以了?!?/br> 氣囊陸笛首先結束工作。 然后是cao縱著載體機器人的晏龍,他剛才在旁邊挖掘巖石。 曹嚴穿著笨重的太空服,吃力地彎腰回收插進沙地里的探測器。 “這里連續幾年都沒有劇烈的地殼活動,還是風力比較小的區域,是很理想的建造環境?!?/br> 曹嚴的臉在航天頭盔里看起來有點滑稽,他這身衣服就有一百斤重,雖然火星的重力不高,但是做一些精細的科考工作還是非常費勁,效率也不高。 結果有了晏龍,平時要干一個小時的活竟然二十分鐘就結束了,這二十分鐘還是必須等待儀器記錄數據的結果,否則還能更快。 ——生物ai這種既不耗費生存物資(火星車攜帶的負重)、工作效率又高的搭檔,簡直是理想型同事了。 而且這個同事不會為了車里播放的音樂與你產生審美分歧,也不會擠占火星車里狹窄的空間,還很有主意,工作從不出錯,這誰不喜歡呢? 外加一個說話有趣,愿意聽自己磕叨的陸笛,曹嚴感嘆,原來火星的工作可以這么快樂的嗎? “商都那邊肯定為了跟你們搭檔的工作機會,搶得打破頭了吧?” 曹嚴握著氣囊的固定尾翼與機器人的手,感動地問。 晏龍:“……” 陸笛:“……” 那倒沒有,打架犯紀律的。 不過晏龍作為教官的課程確實很緊張,陸笛在訓練場練格斗技巧的時候也很受歡迎。 僅限于格斗技巧,等到打靶的時候人群就作鳥雀散了,因為誰都不敢站在場地里。 “走走,連夜趕路,太陽能電板在白天充滿了,足夠支撐我們到下一個建造備選地點?!辈車婪e極地招呼兩人,儼然一副工作上了頭的樣子。 陸笛要繼續在車頂做孤獨的氣囊,晏龍陪他。 曹嚴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坐在車里,主動打開通訊聯絡器:“聽歌嗎?西班牙歌曲,以前很紅的?!?/br> 陸笛:“……” “來嘛,音樂沒有語言的國界?!?/br> 面對曹嚴的積極安利,陸笛不好推拒。 火星車重新上路了,歡快的音樂讓車輪仿佛都跟著節奏起伏顛簸。 三分鐘之后,陸笛發現這調子真的不錯。 盡管他完全不懂歌詞在唱什么,也忍不住跟著哼。 晏龍默默側過頭。 隔著麻袋一樣的兩層氣囊,陸笛不知道晏龍在注視自己,他感興趣地問:“曹哥,這歌說什么的?” “情歌,一男一女面對面,一邊舞動一邊唱?!?/br> 曹嚴用腳踩著拍子,火星車帶起了高高的煙塵,在紅沙荒漠上疾馳。 曹嚴雖然是個愛好音樂的學霸,咬詞發音也很準,但他有個致命的缺點……五音不全。 陸笛頭皮發麻地聽著他高歌。 晏龍再度恢復了沉思的表情。 “那個,曹哥你等等,我想聽原聲?!标懙迅砂桶偷靥嵝?。 曹嚴顯然也知道自己的毛病,聲音一頓,不好意思地說:“忘形了,其實我學這首歌學了三天呢,據說在地球聯邦內部的酒吧里,只要能把這首歌唱完,絕對會有一個拉丁美女陪你跳舞?!?/br> 那算了。 陸笛看了一眼自己的金屬球載體與氣囊。 咸魚是什么?咸魚連家門都不想出。 躺在家里看拉丁美女、混血帥哥跳舞的視頻還可以,自己去就免了。 曹嚴意猶未盡地切換音樂,結果一不小心切成了背單詞的電子字典。 陸笛聽著跟剛才的發音挺相似,不僅好奇地問曹嚴在學什么,難道是葡萄牙語? “不,是加泰羅尼亞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