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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有幾頭鷹飛過,發出嘶啞的鳴叫,彼此追逐,投下小小的影子。干燥得連風也沒有,姜媛臉上的汗沾著灰一起流下來。沒有跟快手吵嚷報酬公平的人已經呼喝著大笑,跨上馬,拿著錢袋飛馳離去。 姜媛發完錢,終于能回去吃口干糧。她和阿德南住在一起,共享一個帳篷,不用有那么惡臭的氣味和糟糕伙食,算是贖金的應得待遇。阿德南給她留了磨好的麥粉和rou干,混合酸酒可以閉著嘴吞下。她坐在帳篷里,艱難地揉搓自己的腳。阿德南看了看她的腳,布條和破皮黏在腳底,被血染紅了。她的靴子都被搶走了?!澳銘撜f的?!苯掳涯_和小腿翹給他看:“太小了,我不敢?!?/br> 腿腳的流暢線條能說明女人的身份,骨頭比較起來也比男人細小,她藏在袍子下的皮膚,比波斯女奴還要細膩。再說,玩男人的人也不見得少,阿德南沒說什么,嘆了口氣?!澳憧焖?,賈南,離日落前只有很短的時間了?!?/br> 這里太熱了,他們只能在日落前和日出前短暫地走一段路,據說過一個月就會好得多,但現在只能說是倒霉。入夜時他們能再吃幾口飯,補充體力,準備好走。姜媛還巴不得趕緊到地方呢,這簡直是受活罪。答應了一聲,倒在粗硬的氈布上,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在汗從額頭上落在布上的時候,她就沉沉地進入了睡眠。 阿德南沒有叫姜媛,自己獨立完成了烤rou的工作,當火光搖晃,rou香和馬蹄聲讓姜媛驚慌失措地醒過來,阿德南告訴她好消息:“他們的馬似乎有幾匹吃了毒草,有點腹瀉。我們要在這里停一天?!爆F在已經離日落很久了,石頭上的風吹來碎沙子,礫礫地刮進帳篷,落在腳背上。姜媛喘了口氣。 強盜們已經來傳達了通知,讓俘虜們不許趁夜亂跑。綠洲周圍有柵欄圈起,敢跑的人也會迷失方向,死在大漠里。但是也有好處,他們可以好好休息一晚,吃頓飽飯,洗個臉。戰士和黑奴們是不許出來的,姜媛和阿德南這種看著就沒有戰斗力的人允許出來放個風。姜媛啃了兩口rou,猶豫了很久,她畢竟來自一個有水龍頭的地方,小聲告訴阿德南:“我想去洗把臉?!卑⒌履险f:“不要洗得太干凈?!?/br> 他低頭撥弄著火,用撿來的樹枝翻著rou。香料和脂肪是不會有的,能吃上熟的就不錯了。姜媛點了點頭,艱難地起身。 湖水在夜色下發著粼粼的冷光,晚上突然冷了很多。姜媛將袍子裹緊,但不能帶上面罩和籠住頭。她捂住了自己纖細的脖子,黑發能讓強盜認清她是誰。她拿著陶罐過去,他們能用的水在帳篷邊緣的一個小坑里,比較靠近柵欄,所以坑也很小。朝看守的人示意了一下,姜媛蹲下身先汲水。 林中似乎有點響動,姜媛抬起頭,看見一頭鷹不知怎么的從樹葉中飛起,打起一片沙子。她低下頭,繼續汲水。湖水確實很冷,冷而舒服,姜媛將手浸在水中,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這兒離火光很遠,除了月亮的反光,人被吞沒在黑暗里。她四處看了看,覺得沒有人,于是小心地松開一點兒捆腳的繩子,掬起一捧水濕潤自己的腳底。 她覺得似乎是幾點水淋在自己的脖子上,沒有注意,直到一泓寒氣也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姜媛僵住了,沒有敢動。刀子的力道向上,逼她站起身來。威脅的人身高和她相仿,一頭鷹撲棱著翅膀,從她身邊飛過去,飛出綠洲,夜色下發出的叫聲,像能吃人。 姜媛看見一雙藍眼,阿拉伯人許多有雙湛藍的眼,這個似乎格外藍得瘆人。男人的頭巾垂到胸前,一角長長的白布系在耳際,蓋住了下半邊臉。沙子和鐵的氣味只有湊得這么近才能感覺到,他身后的人已經把尸體拖了出去。他的手很穩,無名指上有枚寶石戒指,姜媛也不知怎么會注意這枚戒指。她的腳硌到石頭,痛得鉆心。姜媛慢慢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那雙湛藍的雙眼冷冷地微側,看著她的動作,確定她沒有反抗的意思。 “我看你是個識相的人,小子?!彼没祀s著一點不知哪里來的口音的流利的阿拉伯語說:“帶我進去?!?/br> ※※※※※※※※※※※※※※※※※※※※ 我還是憋不住來更新了! 舔狗靈感狂涌 我發誓這個是短篇小故事!爽文小故事! 第2章 倒霉看守人的尸體淹沒在黑夜里,沙漠里有狼,這不是瞎話。姜媛曾在夜晚聽見狼嚎,看見綠色的鬼火圍著人群轉悠。強盜們丟下的傷者會發出凄厲的哀嚎后消失,這真正是一個獨身行走無法活下來的時代。 姜媛不太清楚這種地方,尸體和血腥氣會不會引來狼,她希望最好不要。脖子上的刀穩得令人寒毛直豎,姜媛盡力地壓低著聲音說:“他們會看見的?!?/br> 男人沒有回答,頭巾后的眼睛微微瞇起,像是冷笑。姜媛只有從命,祈禱自己在路上不會被人懷疑。她試著轉身,刀子撤了下來,流暢無比地倚在她腰后,頂著姜媛一步步地朝前走?!胺佩X的地方在哪兒呢?”那個聲音從身后如影隨形地繞上來。 出乎意料的,它聽起來很干凈。語速有點快,但很清晰。他跟著姜媛走出黑暗,到火光中,沙漠中的民族都穿著寬松的白袍,裹著長長的頭巾,抵御風沙和炎熱。突如其來的惡客也沒什么很大的區別,只是能看出在寬袖下還有一件束緊的臂甲。白布是普通的布,被風塵仆仆染成黃色,彎刀的一點點鋒芒在影子中冒出一點兒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