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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禾卻很清楚自己此刻有多么清醒,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曲禾!住手!”那道曾經再夢境出現過的,穩重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里炸響。 曲禾剛要落下去的拳頭猛地停住, 頓在離謝長風的頭不到一個指節的距離, 分不清是她自己還是謝長風的血順著她的指節往下滴落。 她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的又恢復了戾氣滿滿的模樣, 拳頭重新舉起, 再次狠狠落下。 “曲禾!” 這一次的喝止是來自于她的耳側。 她緩緩抬頭,看向聲音響起的地方,看見一條手臂大小的金龍懸在那里, 金龍的身影并不凝實, 明顯只是虛影。 “你干什么阻止她!”另外一道暴躁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金龍的旁邊還飛著一條一樣大小的黑龍。 這并不是只有曲禾才看見的一幕,上方的謝嶼等人全都看見了, 連帶著也將兩條迷你龍的爭吵聽在耳中。 金龍:“不阻止她難道還任由她一直發瘋下去?那我們這么多年的計劃算什么?你想讓她變得跟你一樣跟所有的黑龍下場一樣嗎?你別忘了龍族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你管這叫發瘋?那你是沒見過我們黑龍真正發瘋的樣子!”黑龍語氣里還有一點得意。 圍觀的眾人:震驚又無語。 金龍顯然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樣子,他不再理會黑龍,而是飛到了曲禾的面前,聲音溫和了許多:“曲禾,你忘了之前我們告誡你的話了?你要學會控制自己, 你還記得那片血海嗎?你想要讓那一片血海重現嗎?” “你的意思是……”曲禾仰頭看著他,嘴唇蠕動了幾下,眉頭皺著:“我做錯了嗎?” 在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曲禾突然覺得有一點委屈,且并不想要認錯。 她覺得自己沒錯。 “你沒錯?!眻远ǖ纳ひ魪囊贿呿懫?,顯然和她有一樣想法的并不是只有她自己。 曲禾轉頭,看著謝嶼走過來。 “小白澤,你胡說八道什么?”金龍有些生氣,旁邊有一條黑龍恨不得把事情越鬧越大,這白澤竟然也跟著搗亂,氣死龍了。 謝嶼在曲禾身邊蹲下來,神色認真地看著她,道:“曲禾,你沒錯,你是龍,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要忍氣吞聲?” “忍個屁!”黑龍瞬間有了底氣,飛到曲禾面前,屁股一扭,直接把金龍給擠開了,他叫囂道:“小黑,這事兒不能忍!咱們黑龍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就揍他!給我往死里揍!” “你們!你們要氣死我!白澤,連你都不知道輕重了嗎?”金龍氣得繞圈,一怒之下直接撲到黑龍上面撕咬起來。 黑龍不甘示弱,扭頭和它打了起來。 兩條龍一邊打一邊斗嘴,金龍也完全不見穩重的樣子,說來說去就是那么一句話:“你教她打架,等她失了控,變得和以前的你們一樣,到時候龍就真的要滅絕了你就開心了?” 就在這樣的爭吵聲里,低低的笑聲突然從曲禾前方響了起來。 原本腦袋都幾乎要被曲禾錘爛的謝長風一邊笑著,一邊慢慢從地上抬起了頭,他的頭也在迅速的恢復原樣,甚至于身上開始出現金色的鱗片。 “她死了,不是還有我嗎?”謝長風道,“這最后一條龍,由我來做不是更好?邪惡殘暴的黑龍,怎么比得上金龍?” “你這個狗崽子!你再說一遍!誰比不上誰!”黑龍直接氣炸,也顧不上金龍了,直接朝謝長風撲去。 曲禾伸手攔住了它。 它這虛影的狀態,不過是殘留的一點神識,很容易就會潰散,不能出差錯。 不過眨眼,謝長風也化作一條金龍,盤旋在祁北山的上方,他低頭朝曲禾吼了一聲,張嘴就朝她咬了過來。 曲禾將兩條龍的虛影一抓,往謝嶼懷里一塞,身形也瞬間化龍,將謝嶼和一金一黑兩條小龍護住。 可她后背生生挨了謝長風一口。 等曲禾化龍時,謝嶼才看清她本體的模樣。 從上到下鮮血淋漓,沒有一塊好的地方,身上僅剩的鱗片更是殘缺不齊,以至于謝長風一口就從她后背撕下了一塊血rou。 “吼!”血rou模糊的黑龍頓時疼得叫出了聲。 謝長風將那一塊血rou直接吞了下去,桀桀笑出聲,嘲諷道:“這就是你們給予厚望的最后一條龍?我看著怎么像一條血泥鰍?” 話音才剛落下,謝長風就又是一口咬了過來,他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將曲禾慢慢折磨,一點一點吃掉,對準的并不是她的致命處。 這一口下去,一道白光擋在曲禾背后,將她包裹著往旁邊逃離。 逃出去并不遠,謝嶼就支撐不住變回人形,他捂著心口臉色發白,將已經涌到了喉嚨口的血腥生生咽了下去,還朝曲禾苦笑了一下:“你看,早跟你說了我是個弱嘰,曲小禾,你快支棱起來啊,我扛不住了?!?/br> 曲禾也想支棱起來啊,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少了什么,又好像是被什么縛住了手腳,她掙脫不開,干什么都有一種無力感。 而且,她真的好疼。 曲禾吸溜了一下鼻子,正要朝謝嶼點頭,就聽見旁邊兩條龍又吵了起來。 但她已經顧不上去聽著兩條龍吵什么了,因為謝長風又追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