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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聞蕭也不離開,靜靜地望著他。 簡修蘊避開他的目光,仿佛沒看見一般,望向窗外,昨日夜里突然降溫,又下起了雪。 這時,有宮人突然走進來,對闞聞蕭小聲說道:“陛下,聶大人來了?!?/br> 闞聞蕭點了點頭,很快簾聲響動,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跪下行了禮,起身正欲稟報,看到了一旁的簡修蘊,正猶豫著,便聽闞聞蕭道:“說吧?!?/br> “是?!蹦侨藨?。 “回稟陛下,昨日趙將軍大捷,藏于伏山的前八大門派余孽盡數被俘,其首領是須……前須臾之間的掌門,該如何處置?” 簡修蘊聞言,猛地抬起頭來。 須臾之間的掌門,是郁韶之。 他望向闞聞蕭,眼中帶著哀求。 闞聞蕭也回望著他,唇角似勾起淡淡的笑,開口道:“把飯吃完?!?/br> 簡修蘊一聽,只好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喉嚨牽動著傷口,他似乎又嘗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闞聞蕭這才滿意,給出了答復,“先關著吧?!?/br> “是?!甭欔嘶氐?,然后退了下去。 簡修蘊用力吃完最后一口飯,又喝了茶漱口,這才起身強忍著不適走到他面前,問道:“你打算怎么處置他們?” 闞聞蕭姿勢不變,仰頭看向他,明明站著的是簡修蘊,但他卻仿佛還是被壓了一頭。 “看師尊的表現?!?/br> 簡修蘊有些無力地閉上眼睛,又是威脅,接二連三,沒完沒了的威脅。 “你要我怎么表現?”再次睜開眼時,簡修蘊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厭倦。 闞聞蕭似乎被為難住,息了聲。 簡修蘊見狀,冷笑著一步步向他走近,又一次問道:“說??!你要我怎么表現?” 聲音太過用力,紗布又滲出了血。 闞聞蕭察覺到了他的不對,眉頭立刻皺起,忙叫道:“師尊?!?/br> 起身想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拍開,“別叫我師尊!” 簡修蘊望著他,聲音嘶啞不堪,卻仍用力說道:“闞聞蕭,你表現得仿佛在乎我一般,卻將我籠鳥一樣困在這里,一次次威脅我,傷害我,破須臾之間,當著我的面殺了廖庭,用小喜兒威脅我,這便是你的在意嗎?” 簡修蘊的聲音太過激動,傷口裂開,他干脆一把撕下紗布,任由鮮血順著脖頸蜿蜒而下。 闞聞蕭的瞳孔瞬間放大,聲音急切,“你別說話,我給你包扎?!?/br> 簡修蘊卻不甚在意地虛捂住傷口,邊笑邊向后退去,“不急,我還有話想說,說不定等我說完,你就不想再給我包扎了?!?/br> 闞聞蕭見他的情緒實在激動,只好先站住,哄著他說:“好,那你先說,小聲些?!?/br> 簡修蘊看著他關切的模樣,冷笑一聲,突然問道:“聞蕭,你是否真的清楚,你喜歡我的究竟是什么?” “究竟是我,還是在須臾之間時我對你的那些好?”脖子上的疼似乎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句話都像都在凌遲,但臉上卻笑出了淚來。 闞聞蕭被他問的愣住,還未回答,就聽他繼續說道:“那我告訴你,之前在須臾之間上的一切,都是我裝出來的,我對你一直都是假意,從未有過真心?!?/br> 第66章 他的話一說完,便見闞聞蕭的面色瞬間蒼白了下來,關切夾雜著震驚,顯得有些滑稽。 屋內許久都沒有聲音。 過了一會兒,闞聞蕭似乎終于反應過來一般,一步步向他走去。 簡修蘊閉上眼睛,想著,他會怎么殺了自己? 手腕突然被扣住,接著丹田一痛,體內似乎有什么破碎,接著,久違的靈力回到了身體。 簡修蘊有些驚訝地睜開眼睛,然后就見闞聞蕭拿著手帕,一點點為他擦拭著頸側的血跡。 簡修蘊一把拍開他的手,向后退去。 封印被解開,那道致命的傷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已經無關痛癢。 但簡修蘊卻沒有立刻療傷,只是冷冷地看向闞聞蕭,他怎么也沒想到,闞聞蕭的反應居然會這么平靜。 “你什么意思?” 闞聞蕭握緊沾著血的手帕,面上露出蒼白的笑,“我知道師尊在氣我,所以我不會當真,封印我已經解開了,別生氣了?!?/br> 簡修蘊望著他,聲音冷靜得近乎殘忍,“我沒有氣你,你十四歲那年,我對你的態度突然大變,難道你從未起過疑心?” 闞聞蕭笑了起來,只是聲音中帶了些許顫意,“怎么可能是假的,林廖庭把我困在五毒谷時,是你找到了我,為我吸出毒血,還把我背了出去?!?/br> “只是做樣子罷了?!?/br> 不知為何,明明血已經不流了,簡修蘊卻覺得喉間一陣干澀,胸口處傳來痛意。 他強壓住心中的難受,笑得像個惡人,“還記得我出現之前突然涌出了一波毒物嗎?那是因為我在你周圍撒了一把誘捕草碾成的細粉?!?/br> 闞聞蕭身影微晃,指尖撐著桌面,這才勉強穩住身體,望著他,求證一般繼續問道:“那次旬試,你在冥淵為了救我而毀了金丹,那時你剛渡劫失敗,但你還是選擇救了我?!?/br> 簡修蘊嗤笑一聲,語氣涼薄又無奈,“須臾之間的規矩,弟子旬試時師尊必須隱身跟著,以保證你們的安全,所以那天無論是不是你,我都會現身救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