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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呵呵”笑了一聲,嘆息道:“我真不知道活著對他到底是好是壞?!?/br> “錢一鳴有糖尿病?!迸犷櫾诹季玫某聊蟪雎?。 “嗯,那個女人的病遺傳給了一鳴?!薄恪療o奈的笑了一下,“人生就是這樣對吧,總是有些事情把你拽下更深的深淵?!?/br> “我的故事講完了?!薄恪笠豢?,仍是最開始的樣子。 “很感人?!鼻G權靠坐在座位上微笑著拍了拍手。 “你不相信?”‘你’有些驚訝的看著荊權的反應。 “不,我相信,你說這些我都相信?!鼻G權搖搖頭,“但是,你才是真正的錢一鳴?!?/br> ‘你’臉色一變,“我不懂你的意思?!卞X一鳴瞬間坐直。 “我說的很清楚?!鼻G權氣勢一下上來,俯視著錢一鳴,冰冷的眼神如同俯視著螻蟻,“你一共有三個人格吧?!?/br> “一個是暴躁型的,一個是你描述的那個一鳴,還有一個就是你?!鼻G權步步緊逼,“你根本不是一鳴為了保護自己而分裂出來的人格,反而一鳴才是你為了逃避著惡心的現實分裂出的最正常的人格?!?/br> 錢一鳴遲遲不反駁,荊權接著說下去:“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個人格是暴躁的人格吧,不,其實他不光是暴躁?!鼻G權笑著補充,“他應該是懦弱,自私,沖動,易怒所有錢一鳴身上的人性的惡劣面形成的一個綜合體吧?!?/br> “哼?!卞X一鳴笑了,盯著他殷紅的舌頭舔了下唇瓣:“你很聰明,我一早說過我很欣賞你,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同類的信息?!?/br> 裴顧一蹙眉,想要打斷他們。 “別急著恭維我?!鼻G權笑著打斷他,“我才應該說你很厲害,作為一個解離癥患者,我幾乎沒有遇到過能像你這么收放自如的控制其他人格的?!?/br> 荊權離他更近,像是快要貼上他的鼻尖,“你知道這說明什么嗎?” “你已經無可救藥了?!鼻G權緩緩說完這句話又坐回座位上,“人格分裂最難治愈的類型就是能快速轉換的類型。你沒有去看過病吧?!?/br> 裴顧翻過錢一鳴的履歷,第二頁就是錢一鳴重大疾病的就診記錄,上面沒有解離癥有關的問診甚至連可以抑制的藥品都沒有。 “能說說你是怎么發現錢常的尸體不見的嗎?” “那個蠢貨殺完人后只知道哭,我當時不能完全掌控整個身體,只能把錢常的尸體放到地下室,等著第二天去荒郊燒掉,誰知道,那天我進到地下室的時候,門鎖壞了,里面的尸體不見了。一鳴趁我不注意搶占了身體的控制權,然后來到警局自首?!?/br> “和唐浩的分手不僅僅是因為那件事吧?!迸犷櫣啪疅o波的看著他。 “是?!卞X一鳴再次癱坐在椅子上,完全放松的狀態,“他們是沒有我的記憶的,但我有他們的記憶。錢常來的時候我通常會讓一鳴出來,我想看看,一張白紙被染黑的過程,聽著他絕望的尖叫,聽,多么美妙的聲音啊?!卞X一鳴半瞇起眼,靠坐在椅背上,雙目失焦一樣地笑著。 在單面鏡外監視的幾個人看的一陣發冷。 “你瘋了?!迸犷櫩粗?,淡淡道。 “我本來就是精神病不是嗎?” “但在那次之后,我沉睡了一個月,我發現一鳴居然想取代我的掌控權?!卞X一鳴咬牙,像是要把一鳴生吞一樣,“當我重新掌握主導權的時候,我發現,哈哈,他居然交了一個男朋友?!” 錢一鳴睜大眼睛,滿眼的興奮和驚訝,“你敢相信嗎?他這樣的人居然能交到男朋友。簡直可笑至極!”錢一鳴下一秒就變得猙獰起來,“其實不是錢常摟住一鳴的,是我在那一瞬間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抱上去的。我要毀了他,憑什么?!他憑什么能得到這些?!” 錢一鳴激動的有滴淚珠滑下臉頰,“唐浩也是個傻子,他第二天居然還發短信問那個人格是不是一鳴,他說如果是別的人格的話他會繼續和一鳴在一起的?!?/br> “唐浩知道錢一鳴是解離癥?” “嗯,一鳴這個傻子,他和唐浩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了!傻子!傻子!傻子!”錢一鳴激動的捶胸頓足,激烈的在座位上捶打掙扎。 “你回了唐浩什么?”裴顧看著他厲聲問,“你回了什么?!錢一鳴?!?/br> “我告訴他,我都是騙他的,什么解離癥,什么三個人格,都是假的!一起都是編出來的,看他追我追的這么辛苦,勉強賞賜他一個機會而已?!?/br> “他回了你什么?” “他說他不信,他居然說叫一鳴出來親自和他對話,他看出我不是一鳴!他居然分辨出來了?!?/br> “你去見他了嗎?” “當然沒有,我把拍下的一鳴的人格和錢常在一起的視頻發給他,你知道的,即使再掙扎也會有一瞬間的沉淪的?!卞X一鳴癡癡地笑著。 “你嫉妒了?!迸犷櫵茮]有感情的神明,冷淡的看著錢一鳴的獨角戲。 “是?!卞X一鳴還是笑。 “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卞X一鳴開口,“其實那個女人出軌了,但只有一次。錢常并不長呆在我們身邊,懷上我那年,隔壁搬來了新鄰居,敲開了房門,那個女人愛上了他,但只有一次,那個女人受不了內心的譴責和那個男人斷了,那么一次就有了我。這是那個女人被送進醫院前告訴我的?!卞X一鳴頭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回過來看著裴顧和荊權,擠出一抹微笑,“其實,我也沒那么惡心,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