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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常曦……”蕭聽尋冷萃的眸光停落在靈守石上,“她是個剛毅不屈的女子,面對那些偽善的仙門正道威逼,她不曾妥協招認,最后以死自證?!?/br> …… 敖山滿地狼藉,尸山血海。 小少年清澈干凈的眸子自在場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他看到那些或興奮、或憤怒、或恐懼、或癲狂的神情。 商泯極力回護,但那些人被恐懼和憤恨逼瘋了,赤紅著眼,要將冷常曦打殺。 蕭聽尋那時候第一次知道,一個人哪怕擁有權力和地位,在一眾集結起來的人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商泯護不住冷常曦,他所能做的,就是暫時將她帶回長清派,關起來,拖延時間去調查此事。 于是,歡天喜地的成婚喜事,變成了冷常曦被關進雪寒天哀事。 為了不被那些心懷怨憤的各門派仙修懷疑長清派和魔族“勾結”,商泯不得不答允每個門派派出一名高階弟子或長老守在雪寒天的入口,以免冷常曦逃脫。 這之后的一段日子,小蕭聽尋成了每日往返雪寒天和流云峰阿婆莊專職送飯的。 商泯為避嫌,不再去雪寒天和冷常曦見面,有什么需要帶的,送的,都托給蕭聽尋。 有一夜,他照常去給冷常曦送晚飯。 那個幾天來一直端坐在冰塊上閉目調息的冷傲jiejie,第一次開口同他說話了。 她說:“勞煩幫我把這個交給商泯,謝謝你啦?!?/br> 蕭聽尋接過她手里的遞過來的東西,是一塊紅燒rou,用油紙包著。 回到流云峰,他就將那塊油紙包著的紅燒rou交給了商泯。 當晚,雪寒天打亂。 待到他隨著慕容卿趕到時,雪寒天已被那些前來看守冷常曦的各派弟子長老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些平日里總是湊在一起叱罵大魔頭冷常曦的人,如今更是如見了肥rou的瘋狗,紅著雙眼,汪汪亂吠。 “我看她就是心虛了!為了維護她這仙尊情郎吧!” “呵呵,說不定就是我們商大掌門暗地里逼迫的呢!” “嘖,這下好了,冷常曦一死,靈守石的事怎么算?” “那自然是算在商泯頭上,他和這魔女可都要成親了,如今魔女一死,他不擔誰擔?!” 蕭聽尋費力擠過那些抻長了脖子爭搶著看熱鬧的人群,便看到癱坐在地商泯,懷里死死抱著冷常曦早已冷透的尸體。 一根被魔氣浸透的鋒利冰錐自冷常曦的心口穿透,鮮血凝固,和她身上鮮紅的嫁衣融在一起,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商泯神情哀慟,臉色難看的不似活人。 這正值壯年的漢子,面色慘白,雙目通紅,他大張著嘴,似要呼喊亦或是慟哭,可是嘴唇顫抖了半晌,只發出幾聲低沉沙啞的,不成調的嗚咽。 圍觀的那些人似乎毫無所覺,他們議論著,大罵著,幸災樂禍著。 商泯觳觫著,抱著那個逐漸僵硬的女人,不肯撒手。 大長老來了,二張老也來了,三長老、四長老,七個長老都來了,他們強行將冷常曦的尸體從商泯懷里拖出來,想要先扶他回去。 可是商泯掙開了他們的桎梏,他發著狠,脖頸、雙手,青筋暴突,他猛地將湊在最前面的月淮莊一個弟子揪出來,提著那人衣領子,就像拎個小雞仔。 他將那名弟子從人群里拎出來,丟到方才冷常曦的尸體靠坐著的地方。 “看!你他媽給我看!”他聲音嘶啞的低吼。 按著那人的腦袋,死死的按著,那人的臉幾乎都貼在結著厚厚冰層的山壁上。 那山壁上,是用血寫就的一行絕命詩: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那弟子刷地白了臉色,癱軟在地,不知是這句絕命詩太過震撼,還是被商泯嚇破了膽子。 但其余門派的弟子長老,再沒人敢站出來說些什么,議論什么。 他們一個個臉色灰敗,再沒有之前守在這里時的意氣風發,氣勢昂揚,再沒有說過“我倒要看看這魔女幾時肯招認”的話。 雪寒天被封住,這些各個仙門來的弟子長老也被遣散了回去。 慕容卿牽著蕭聽尋的手,御劍回寒林峰。 這一路上,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遙遙望見寒林峰頂,那座掩映在翠竹林中的竹樓。 慕容卿嘆了口氣,摸了摸蕭聽尋的頭。 “要變天了,”他說,“小阿尋吶,此去無多路,初心盡不違?!?/br> …… “在這之后不久,敖山大戰就爆發了?!?/br> 蕭聽尋目光氤氳,他自回憶中抽離,望向站在自己身側的南珩:“長清派因為商掌門與魔尊‘勾結’,從仙門百家第一大派跌落,古塵閣一躍而起,周乾做了大仙尊?!?/br> “就沒有人懷疑周乾?”南珩沉聲問道。 “有,又能如何呢?冷常曦殺害數千個守護靈守石的仙門弟子,證據確鑿,她即便是死了,也無法脫罪?!?/br> “那她為何還要……”南珩話一出口,瞬間剎住。 為何還要以死自證?她自然是為了不連累商泯,不牽連長清派。 “師尊,”他望著蕭聽尋線條冷薄的側臉,輕聲道,“等我們回了長清派,我想去拜見冷常曦?!?/br> “好,”蕭聽尋應下,“她的墓就在商掌門的賦閑峰后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