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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扭著腰貼在銅鏡鏡面內,似乎是在用手指叩擊著鏡壁,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而后款款開口道:“來者何人?所謂何事?” 祁燼似乎是被嚇怕了,后退了好幾步,警惕的握緊了手中的寒鳴,生怕這鏡妖等會再發瘋。 南珩勾了勾嘴角,嗤笑一聲,不愧是簡單模式,夠直接。 他道:“我等求愿之人,還請……” 他頓了一下,想到之前那些龍吟草似乎說過什么妖主,便道:“還請妖主大人指點一二?!?/br> 鏡中女子的身影晃了晃:“求愿者,得償所愿之后,需奉上自己的魂靈供養我,你們可愿?” 祁燼眼睛一亮,立時點頭:“我愿!” 南珩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青筋暴跳的額角,這孩子怕不是個傻子。 唰! 自銅鏡中,又伸出一只慘白的手來,不過沒有發瘋,直接牽住了祁燼,瞬間將他拉進了鏡子里。 南珩擰眉望著,一時進退兩難,不知該不該跟進去。 那鏡妖卻又說話了:“你就沒什么想求的?” “內心的恐懼,莫測的未來,心底的祈愿,你想要什么都行?!?/br> 南珩搖搖頭:“沒有?!?/br> 銅鏡中黑影突然像條水蛇一般,扭出了好幾道彎,而后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沒有?真的沒有? 那他呢?” 驀地,銅鏡中黑影褪去,黃銅色的鏡面突然泛起水波,繼而浮現出蕭聽尋清冷頎長的身影。 南珩握了握冰涼的掌心,不由自主往后踉蹌了一步。 那鏡中的蕭聽尋便沖著他笑了,削蔥般的玉指朝他伸出來,嗓音溫潤道:“珩兒,來?!?/br> 南珩蹙緊了眉,但那只手就這樣定定的停在他面前,蕭聽尋笑得溫和,是他從未見過的。 鬼使神差的,他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耳邊風聲呼過,但南珩沒有注意周圍,他只盯著前面牽著自己的那個人。 “哎,你聽說了嗎?”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南珩尋聲看去,竟發現自己站在一處人聲鼎沸的鬧市,旁邊一個裹著頭巾的老婦人正拉著一個大娘的手,絮叨著。 “城西的斷惡臺呀,今日要處決一個仙君呢!” “真的假的?那斷惡臺,不是已經百余年沒用過了?!?/br> “誰知道,要我說,修仙也沒什么好,活的長又怎樣?還不是說斬就斬,說殺就殺?” “誰說不是呢。不過,有熱鬧看嘍!” 斷惡臺?仙君? 這是在什么地方? “師尊,我們這是在……”南珩想問問蕭聽尋,可回過頭,方才牽著他手的人,已經不見了。 “師尊?”他的心猛地一擲,向四周張望著尋找那天青色淡漠的身影。 但是,沒有。 這里人山人海,擠擠落落,他一眼望去,看遍了,沒有,到處都沒有。 “是長清派的?” “對,造孽啊,窩藏魔族,被發現了?!?/br> 旁邊,又有嘰喳渣的議論聲鉆進了南珩的耳朵。 “可魔族,不是早些年就被五大仙門帶領著一眾小門小派給滅了?怎么還會有魔族?” “是那老魔頭的兒子,聽說就是被那玉清君救下來的,老魔頭死了,如今小魔頭成了魔尊了?!?/br> “那是該殺!和魔族為伍,算什么仙君呦?!?/br> 轟! 腦袋里,有什么炸開了。 魔尊?長清派?玉清君? 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封印不是還沒解開么? 南珩伸手去揪身旁嚼舌根的漢子,想要問他斷惡臺在哪,可手伸出去,卻自那人身體穿了過去。 碰不到?他驀地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的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 但是,絲毫沒有異樣。 “快來??!要開始了!”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清靈的女聲,似乎是在招呼同伴。 南珩朝那個方向望去,便一眼望見了人群之外不遠處的寬闊高臺。 顧不得其他,他穿過擁擠的人群,徑直向那邊沖了過去。 擠在一起的人們,一個個伸長著脖子,朝那中間的斷惡臺張望,他們嘎嘎的叫喚,像一只只等著投食的,餓瘋了的鴨子。 南珩自人群中穿出,他立在人群的最前頭,望見了斷惡臺上被縛仙索綁著的人。 天青色的羽衫,墨發散在肩背,那張清冷的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和退縮。 蕭聽尋微揚著下巴,清雋線條勾勒出他出塵的傲骨。 斷惡臺的主位上,坐著一個衣飾雍容華貴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頭上帶著明黃色的發冠,赭石色的衣袍上,繡著大片大片的蝙蝠紋飾。 是……周乾!當前修仙界第一大派古塵閣的掌門。 南珩一雙黑眸驀地陰鷙。 就是他帶著五大仙門將主角和蕭聽尋逼至玄巖洞內,雙雙身死的! 他怎么會在這?為什么要抓蕭聽尋? 他到底,想干什么?! “長清派玉清長老,順非而澤,窩藏魔尊,罪大當誅!今將其誅于斷惡臺上,以儆效尤!還請諸位,做個見證!” 喧鬧的人聲中,周乾的蒼厲的聲音兀的響起。 南珩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雙目赤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