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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伸向了腰間的匕首,緊緊地盯住地上嚇得發顫的郝一舟。 郝一舟似乎很是懼怕門外的“人”,他在地上手腳并用,飛速地爬向了床角,躲了起來。 窗外的呼喊聲停了下來,黑色的手印在窗戶上消失了。 郝一舟松了一口氣。 路清瑤起身,瞇起眼,直直地盯向郝一舟。 郝一舟被看得背上發毛,他望向路清瑤,眼神中恐懼不減,神情很是真摯,“清瑤,你信我啊,我是活人,門外那個才有問題!” 路清瑤不理會,一手扶住腰間的匕首,大步地走向他。 郝一舟被路清瑤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出胳膊護住腦袋,聲音隱隱帶了哭腔,“你你你……別殺我!” 路清瑤上前,干脆利落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溫熱的,獨屬于人類皮膚表層的溫度從緊貼的皮膚上傳遞了過來。 郝一舟被路清瑤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大叫了一聲。 發現路清瑤只是抓緊了他的手腕,郝一舟的下一聲大叫卡在了喉嚨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路清瑤看著他的反應,嗤笑一聲,調侃道:“呵,出息?!?/br> 隨即放開了拉著他手腕的手。 郝一舟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想辯駁幾句,可是對上路清瑤的眼神,最終沒說話,繼續縮回床腳當鵪鶉。 這時,門被“啪啪”地敲響了。 顧思麟的聲音再次在外面響起,“瑤瑤!快開門!別信郝一舟的話!他和我一起死在雪崩里了!里面那個是個假的!” 路清瑤握著匕首,悄悄向門邊靠近。 外面的拍門聲音從原先的有規律的從容變得越來越急促,門板被拍得猛烈地撞動了起來。 顧思麟的聲音越來越焦急,音量卻漸漸低了下來,似乎有些有氣無力。 他苦苦地哀求屋子里的路清瑤,“瑤瑤,你信我啊,我不會害你的。你離郝一舟遠一點,他有問題!” 路清瑤依舊站在門邊不動。 屋子里的人都緊緊盯著門板,沒有說話。 窗外風聲漸弱,一輪明月漸漸從烏云后顯現出來。 拍門的動靜也緩緩弱了下來。 顧思麟似乎終于沒了力氣,他道:“瑤瑤,你要信我,我不會害你的?!?/br> 隨后,再也沒有發出聲音。 一切平靜了下來。 外面的風聲也停了,只有零零散散幾朵細小的雪花在空中飄飄蕩蕩。 一輪明月升起,照耀在雪地上,仿佛給雪鍍上了一層銀邊。 路清瑤放松下來。 她放輕腳步,站到了門板中央。 門板中央有一個小的縫隙,她將眼睛對準小縫,向外看去。 卻猛地對上了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 那只眼睛很大,有一道可怖的傷疤從眼皮的中鋒出蔓延開來,還滴著未流干的血液,在下眼瞼處流成了彎彎的一道血窩。 有的血液順著睫毛流進了眼睛里,將眼白染成了淡淡的粉色,而剩下的,則順著眼瞼留下,在臉上形成了一道蜿蜒的血淚。 路清瑤被突如其來的眼睛嚇得一機靈,猛地后退一步。 穩住身形后,她一手捂住嘴,強撐著繼續向門外看去。 那只眼睛已經退出了視線,進入眼簾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 從輪廓上看,的確和照片上顧思麟的外貌相像,只是外面的人面部血rou模糊,白色的皮膚和咧開的傷口中深紅色的血rou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不出原先的樣貌。 天空中的明月越爬越高,亮堂堂地照射在雪地上。 甚至有幾縷月光從木屋的窗戶中透了進來。 門外的顧思麟似乎注意到了站在門縫后的人是路清瑤。 他后退一步,身形漸漸變淡,破碎的眼睛緊緊盯著她,嘴唇開啟,上唇下唇碰撞,口型圓潤,脖子上的喉結劇烈滾動,似乎對著她在說一個至關重要的字。 路清瑤皺了皺眉,模仿著他的嘴型。 門外,顧思麟的身形消失在了月光下。 路清瑤依舊揣摩著嘴型,思考著那人想說什么。 她模仿著顧思麟的口型,突然心頭一跳。 層層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灑在了木屋的床上。 木屋間落針可聞。 路清瑤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剛剛門外顧思麟和郝一舟這么大的動靜,為什么林晨曦沒有被吵醒? 自始至終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她微微側過頭,透過余光看到了床上的場景,倒吸了一口冷氣。 女孩靜靜地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緊緊得閉著,安靜的睡顏透露出些許的俏皮。 但胸口出卻破了一個大洞,心臟的位置空了。 血液順著女孩的胸腔,汩汩地流向床下,將床單染得一片深紅。 一把匕首隨意丟棄在床上,森冷的刀鋒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路清瑤突然反應過來,門外的顧思麟對著她比劃的口型分明是, “跑”! 身后傳來了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路清瑤機械地將頭轉到了身后。 郝一舟正站在她的對面,手里捧著小半顆心臟,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一滴、一滴地流到了地上。 月光下的他仿佛嗜血的惡魔,滿嘴粘膩的紅白碎rou,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晃動流向耳后,順著露出的一小塊黑色紋身,流入脖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