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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又一縷的墨汁在容青玄發上消解融化,隨雨而逝,不多時,容青玄一頭烏發竟是被雨水沖刷得雪白,白得刺眼,白得觸目驚心! “師尊……”龍籬顫抖地捧起容青玄的銀發:“怎、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流著淚看向鐘厭九:“師、師尊的頭發……怎、怎么……” 鐘厭九猛地抽了幾口冷氣跪在容青玄身旁,憤怒地朝龍籬咆哮:“你還有臉來問我?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龍籬揚手攥住鐘厭九的衣領,“鐘師叔,你把話說清楚!” 鐘厭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惡狠狠地瞪著龍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白錦年見狀走到鐘厭九身側,拂去龍籬的手道:“龍籬,你還記得六年前的那一劍嗎?” 龍籬一顫:“誅邪劍?” 白錦年點點頭,簡單明了道:“那一劍,容師弟為你擋下了誅邪劍,因此昏迷了三年,化蛇兩年,后雖修回人身,卻失了一頭烏發?!?/br> “什么?”龍籬瞪住白錦年,“你是說……誅邪劍……師尊……” 他猛地看向丹陽子等人:“你們不是說,是九死一生花救了我嗎?” “九死一生花?”站在稍遠些的莊奉賢道,“據莊某所知,九死一生花只能救純血統的魔人,仙帝陛下只有一半天魔血,不可能被九死一生花救回啊?!?/br> “什么……”龍籬被殘酷無比的真相刺激得雙目沁血,“圣父,你騙我?” 丹陽子心情格外沉重。 他低著頭,抱臂走到龍籬近前,緊緊皺著眉頭,輕聲道:“我是騙了你,當初救下你的人確實是容青玄,救你的法子也是他想出來的,我不過是想辦法將你順利帶出暮蒼山而已。你醒后,霜飛兒為了贏得你的好感,撒謊說是用九死一生花救回了你,我因知道你師父便是當年將你帶出盤龍谷的惡人,不愿你與他親近,便默許了霜飛兒的行徑。再后來,你師父便不許我將這件事告訴你了,我其實是想告訴你的,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鐘厭九哭嚎道,“你明明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了解真相!你為什么什么都不肯說!你就是不喜歡容容,盼著容容死!” 丹陽子被鐘厭九罵了個面色鐵青,沉默良久,無力給出辯解,便默默退到了一邊,僵持間,涼卿站出來道:“我們不要互相指責了,當務之急,是救仙后?!?/br> 鐘厭九忽地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抓住容青玄的袖子道:“我要帶容容回南境!龍籬,你不想容容死得話便將他交給我!” “把青玄交給我!”玉無歡撕心裂肺,“龍籬!你害青玄害得還不夠嗎?!將青玄還給我!還給我!” 玉無歡便也來搶容青玄,奈何手指尚未碰觸到容青玄的衣袖,便被一團強烈的靈焰轟開了。 不光是玉無歡,包括鐘厭九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龍籬周身散發出的強大靈力震翻了出去,狂風呼嘯,電閃雷擊,末日一般的天空下,龍籬抱著容青玄緩緩起身,死神般佇立在烏云之中。 他的身后,一條銀色長龍穿云弄海,奔騰游走,霜傲天望著龍籬額上飛閃的紅紋與漸漸渙散的雙眸驚道:“不好!龍籬恐有爆體自亡之意!” 鐘厭九登時嚇得魂都沒了,沖著龍籬大叫:“龍籬!容容尚有一口氣!你可不要胡來??!” 人早已麻木掉的龍籬眼中忽現一絲分明。 他抱著輕得好似一張紙的容青玄,心痛得連淚都流不出了,他不愿呼吸,不想管體內暴走的靈力,他覺得自己不該活著,他該去死。 他該死…… “師尊,阿籬該死……阿籬該死……師尊從不欠阿籬,是阿籬欠師尊……” “師尊……阿籬對不起你……” “你醒過來打死阿籬好不好……” 龍籬眼中淌出一串血淚,咬穿下唇將容青玄抱緊在懷中,恨不得一死以換回一個滿頭烏發,開心快樂的容青玄。 “師尊……” 龍籬一聲聲叫著。 “師尊……” 容青玄慘白的面上似乎浮起了一個微笑,好像在說,為師聽到了…… “師尊?”龍籬只當自己看花了眼,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容青玄的臉,不想,淌著血水的手指竟是筆直地從容青玄的面上穿了過去。 魂影? 龍籬面無血色,死死盯著那只從容青玄面上穿過的手,渾身難以控制地劇顫起來:“師尊……師尊?。?!” 容青玄無動于衷,化成一團雪白靈光,在龍籬的懷中消散…… 三年后,鬼市。 一條兩指寬的小玄蛇掛在一棵長滿了骷髏果的大樹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它已經在這棵樹上睡了好幾天了,卻依舊沒有等來他想見的人,不過沒關系,總之他也沒什么事做,在哪里虛度光陰也一樣。 就在他以為他想見的那個人今天仍舊不會出現,想要閉住眼睛睡上一覺的時候,一只黃狗精跑到樹下道:“不先生,你要的東西我拿來了!” 玄蛇青眸一瞪,化為人形從樹下飛了下來。 他穿著一件雪白的長袍,整個人纖塵不染,仙氣飄飄。許是期盼著那黃狗手中的東西期盼的狠了,二話不說扒拉開了黃狗的衣領,便是要取東西。 “不先生,莫急!莫急!”黃狗拽出玄蛇的手,從身后取出來一本書道,“我今日將書放在了腰封里,沒在衣襟里,你摸錯地方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