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清：“所以，小芙蓉是來氣老師的？”

    華裳低頭嘟囔了一句“老臘rou”。

    宋玉清軟軟一笑，“嗯？你說了什么？”

    好像做學生的時光重新在身上復蘇，華裳立刻道：“沒?！?/br>
    說罷，她自己倒是先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宋玉清也笑了。

    當年，宋玉清哄她學對子時，便用她的小名出上聯——

    “小芙蓉?！?/br>
    她瞪著他，回了一句：“老臘rou?！?/br>
    宋玉清不惱，繼續道：“含露小芙蓉?！?/br>
    她樂呵呵挑釁：“風干老臘rou?！?/br>
    宋玉清抬手，輕輕碰了碰她的發鬢，柔聲道：“鬢邊斜插含露小芙蓉?！?/br>
    華裳戳著他才胸口，仰首道：“懷里橫抱風干老臘rou?！?/br>
    宋玉清忍不住笑，念道：“亭亭初立，鬢邊斜插含露小芙蓉?！?/br>
    “這……”華裳抓耳撓腮，猛地拍掌道：“有了有了，我的是……孑孑孤行，懷里橫抱風干老臘rou?！?/br>
    宋玉清笑意漸濃，“你這算什么，不通，不通?！?/br>
    華裳：“我倒是覺得不錯！”

    宋玉清輕輕嘆了口氣，隨口道：“豆蔻十三余，亭亭初立，鬢邊斜插含露小芙蓉?！?/br>
    華裳徹底坐蠟了，傻眼了，念不出了。

    宋玉清笑著笑著，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華裳看著他咳嗽老不停，便上前了兩步，幫他拍了拍后背。

    宋玉清伏在被子上，肺都要咳出來了，消瘦的肩胛骨隨著咳嗽聲輕輕顫動。

    華裳拍他后背的時候，才覺察到她這位老師的身子竟如此單薄，似乎她都能將他打橫抱起來了。

    “你怎么瘦成了這副樣子？我倒是真能懷里橫抱你這個風干老臘rou了?！?/br>
    她邊說著，邊想將他扶正。

    宋玉清邊咳邊道：“不，不要看……”

    “……水，咳——”

    華裳只得松開手，重新為他倒了一杯溫水。

    她將水遞給他，發現他手腕更是細，青色的血管都快凸出來了。

    宋玉清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手一顫，杯子里的水大半潑在了被子上。

    華裳一把奪過他的杯子，在床邊坐下，手臂一伸將他攬在懷里，另一只手拿著杯子抵在他的唇上。

    她感覺到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卻還是低下頭，啄了啄杯子里的水。

    華裳歪頭看著他。

    離近了，她才看出他的臉色真是白的厲害，唯一的紅潤還是剛才用力咳嗽出來的，他額頭鼻尖帶著米粒似的細汗，像是一朵含著露水的芙蓉花，集清雅和美艷與一身，怎么會有人生病也這么好看呢？

    華裳一邊想著，一邊傾了傾杯子。

    宋玉清又喝了一些，似乎是她喂水喂的太急了，水從他嘴角流下，洇濕他的胸前的衣服。

    華裳連忙移開杯子。

    宋玉清虛弱道：“我沒事?！?/br>
    他將被子拉了拉，擋住濕透褻衣所露出的春光。

    華裳四處看了看，低聲問：“不至于吧？你光束修就有不少了，日子怎么會過得如此清貧？”

    宋玉清無力地笑了笑，“可能是我不善管財?！?/br>
    “你至少要請個管家啊，兩個半大的孩子懂什么?！?/br>
    宋玉清：“我倒覺得孩子蠻好的?！?/br>
    華裳哼了一聲，將他重新放回到床上，“誰知道你心里在打著什么鬼主意？”

    宋玉清嘆氣，“我一直想問，你到底哪里看為師不順眼，為何一個勁兒的針對為師呢？”

    華裳不覺羞愧道：“我對學習好的都看不順眼?！?/br>
    宋玉清被她的話噎了一跟頭，又咳嗽了兩聲。

    華裳：“奇怪了，你怎么莫名其妙就病了？”

    “前些日子下雨，出門沒打傘被淋到，就成這樣了?！?/br>
    “知道自己如此病弱，就該照顧好自己?！?/br>
    宋玉清溫柔含笑，“是是是，我會聽小芙蓉的話?！?/br>
    華裳：“我果然看你不順眼啊，都讓你別叫這個名字了！”

    她不耐地走了兩步。

    宋玉清含笑望著她，溫聲道：“自從老冠軍侯夫婦不在，你就沒聽過人喊你這個名字了吧？”

    華裳沉著眼，盯著他。

    宋玉清體貼地轉移話題，“你最近怎么樣？”

    華裳的視線往上一揚，輕快道：“好的很，圣人還為我賜婚了?！?/br>
    “咳咳——”宋玉清閉上眼睛，輕聲呢喃：“是這樣嗎？誰有這么好的福氣？”

    華裳微微一笑，甜美的喜悅像是翻滾的泡沫從她眼中流淌出來，“是楚江仙?！?/br>
    “仙才啊?！彼馕恫幻鞯馗袊@了一聲。

    華裳瞥他，“我知道，在你們這些文人眼里，我配不上他?！?/br>
    宋玉清微笑道：“怎么會？在我眼中你們都不過是的我的學生而已?！?/br>
    “那還分好學生和差學生吧？哼，老師不都是偏向好學生的嘛?！?/br>
    “你們準備何日完婚？”

    華裳沉吟道：“還在選日子?！?/br>
    宋玉清道：“不如讓太史令讓你們相看一下？”

    “哈？”

    “我與太史令尚星儀有些交情，他一向負責‘觀日月星辰之變，察風云氣色之異’，定歷數，算陰陽，反正這些事情他都是會的?！?/br>
    又一個神棍嗎？居然還是官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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