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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睜眼的顧舟寒在雨聲之中眉頭皺緊,眉頭琥珀色的雙目凝滯而起。 他屋子里平白多了一個黑衣男子,看上去個頭比他還高,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年歲已久,顧舟寒看去,至少是四五年的陳舊傷疤。 顧舟寒素來對血氣敏感,即便空中的鮮血之味淡薄,可顧舟寒依舊能感知眼前人不久前剛殺了人。 顧舟寒摸到懷中的銀針,若眼前人動手,那么下一刻銀針皆會被投擲而去。 但這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對他毫無殺心,只單單環胸抱劍,一臉不屑的看著他:“讓我猜猜,你懷里藏著暗器,不是飛鏢就是銀針,上面應當還淬了毒。若我一動,我就會被你射成個靶子?” “你究竟是何人,皇宮禁地也敢擅闖!” “老子名正言順進來的!”楚四看不慣眼前的瘦削少年。 個兒都沒長開,聽說還斷了個腿,主子讓他來教這個人,可這怎么教? 叫他在床上左手打右手嗎? “快換好衣服起來,老子有話和你說?!背陌籽鄯脜柡?。 再三確定眼前這個出口粗鄙的男子對他并無殺心,顧舟寒一路皺眉的穿好衣服。 等他坐在輪椅上出去,這個男人看他眼神更為不喜,眼里的鄙夷溢于言表。 “你有何名正言順由子進宮?” 顧舟寒年紀雖小,但也是在外混行五年之久,眼前男子年近中年,一副浪蕩模樣,完全不像是宮里出來的侍衛隨從;言辭行事皆有江湖浪蕩之氣。 楚四剛喝干了茶壺里的隔夜茶,毫不講究的踢腿坐下,傷痕落了滿手:“主子讓我教你習武?!?/br> “主子?”顧舟寒眸光一緊,澄明的眸子暗下幾分。 “就是你們的長公主殿下?!背膭倧亩汲峭忸^回來,昨日夜里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宋五喚來進宮教授武藝。 楚四一面打量眼前的少年人,一面語氣粗鄙的給下馬威。 但同他預想的不一樣,這個叫顧舟寒的人原來看他的眼神還帶著不信任和氣惱,但幾句話以后面色就緩和了下來。 “你最好是個好苗子,不然小心老子一把就把你給練死……到時候你想去找主子賣慘都不成?!?/br> “我不會去賣慘?!?/br> 他不會將自己的虛疲展現在殿下面前。 語畢,眼前少年人不畏懼,眼忠盛滿了堅定與絕然,但又同時不自意地紅了耳尖。 楚四好游行勾欄之間,對某些龍陽怪癖也有幾分了解,見顧舟寒莫名“羞澀”的模樣,打了個寒顫以后厲聲呵斥:“為師喜歡姑娘!” 顧舟寒回神:有??? 莫名其妙…… 眼前人一看便很不靠譜,顧舟寒不想搭理,他心里也不想跟著眼前人習武。 而且殿下分明說了會親自教他劍術,現在派這人過來是什么意思…… “你莫不是想拒絕為師,不當為師的徒弟?”楚四直接了當接過新鮮徒兒的眼刀子,繼續道:“是主子讓為師來的,等你什么時候打過為師了,為師自然走;但若你這輩子都斗不過為師,那你這輩子都只能給為師端茶倒水,弓腰捶背?!?/br> 楚四想想那畫面,心里居然滿意幾分,對平白無故多了個徒弟也不排斥。 但一直都是楚四嘶啞聲音盤旋不止,顧舟寒平靜的坐在輪椅上,磨磨謄抄新的藥方子,沉寂下來以后耳邊的紅意都消弭不見,轉而是淡淡的不悅和埋怨。 陛下是否嫌他麻煩,所以將他丟給了旁人? “為師說話你可聽了?一點尊師重道的意思都沒有,等你腿好了,為師定要練到你爬不下床?!?/br> 顧舟寒煩躁眼前人絮絮叨叨,但把這是殿下派來的人他得受著:“你不是我師父,我師父只有一個?!?/br> 那便是收養他的郝云谷谷主,縱使不是他生身之父,也同恩于父。 “還有在我腿好之前,你無事莫要煩我?!鳖欀酆粊G下一句,便低頭提筆繼續謄抄起來,這回連個眼神都絲毫沒有分給楚四。 “你!” 大逆不道!為師心痛! 但后頭的話楚四說不出,好端端的身子被人卸了氣力,明明剛剛他這骨干還孔武有力,現下像被人下了十倍的蒙汗藥,硬生生的軟了腿腳。 楚四鷹眼如勾:“你給我下藥?!” 顧舟寒剛剛抄好最好一份藥方子,這《淞耘藥集》他借來十日了,今日還需趕快還回去。 “沒有給你下藥,你喝了我的隔夜茶水而已?!?/br> 方才搶著喝茶的楚四皺眉。 他覺得不對勁…… “只喝你一壺茶,就鬧得這么兇?你這茶水里下藥了?!” 顧舟寒笑笑,笑得十分不純良。 昨夜他從太醫院回來的晚,侍弄了許多藥材后,便把新制成的迷藥倒進了茶壺里,本想今日帶去試試太醫院的兔子,不料有人自覺搶了先。 那不是剛好的事? “你快給我解了藥!”楚四動不得,當下只能怒目相對,面上的疤痕愈發猙獰。 顧舟寒卻看得仔細:“晚了,剛配的藥,兩個時辰熬過去就好了?!?/br> 楚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普通的迷藥于他無用,那些江湖流傳的要也不過迷軟了他一刻鐘,這小崽子的藥居然要兩個時辰才能解開? 屋子里多一人與顧舟寒而言無得差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