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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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飛宇的意識開始飄遠,身體陷入一種虛幻的輕盈。 視野也模糊起來。 忽然,加諸在身上的力道猛地增強了幾倍,就像又來了一群人幫著一起箍他這個倒霉蛋似的。 任飛宇一下子清醒,或者說是被疼醒的,那箍著他的巨大力道簡直是奔著把他骨頭勒碎去的。 并沒有一群人,來的就是一個人,長臂一撈,愣是把他和那個同學一起箍住了。 同學不是不撒手嗎,人家更不撒手,就這么一帶二,把他倆打包給撈出了水面。 上岸了,那個“恩將仇報”的家伙倒松開了,軟軟躺在地上,乖巧得像之前的一切與他無關。 任飛宇在底下的時候就憋不住氣了,嗆了不少水,這會兒癱坐在池邊一頓咳,感覺肺都要咳出來了。 終于能開口說話,他第一個就是感謝救命恩人:“謝、謝謝……咳咳,謝謝老師……” 游泳館是有救生員老師的,他剛才腦子一熱自己跳下去,現在才覺得有多蠢,害得別人本來只需要救一個,結果變成了救倆。 “不客氣,”救人者的聲音有點冷淡,“但我不是老師?!?/br> 任飛宇一怔,抬頭。 面前是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同學,個子很高,寬肩長腿,身體流線漂亮得讓人嫉妒。長得也英俊,但是皮膚太白了,就是那種女生們總愛討論的冷白皮,任飛宇欣賞不來,總覺得像吸血鬼。 尤其這位的眼神還和膚色一樣冷,就好像撈任飛宇只是正好遇見了隨手一救,并不存在多大的主觀意愿,也不需要謝意回饋。 “李老師你等一下,他有呼吸和心跳!”身旁忽然傳來聲音。 任飛宇轉頭,兩位救生員老師正圍著那個溺水的同學,看姿勢是準備做心肺復蘇。 剛才他被面前的男同學頂出水面,周圍水里立刻就有人靠過來幫忙一起將他弄到岸上,應該就是這兩位老師了,只是看他咳嗽沒大事,才專注在溺水時間更長的同學身上。 不過心肺復蘇并沒有真正實行。 因為其中一位老師發現,那個躺在地上看起來完全失去意識的同學,竟然有著正常的呼吸和心跳。 校醫院。 失去意識的同學被送去急救室進行全面檢查和救治,任飛宇和救他的男同學則被送入觀察室。 任飛宇除了嗓子咳得疼點,身體已經沒大問題了,救他那位更是本來什么問題都沒有。但估計是為了穩妥起見,醫院還是要求他倆留院觀察兩小時。 觀察室里一共就兩張病床,任飛宇躺在這邊,男同學坐在那邊,兩張床之間也就一米距離。 但因為男同學實在太高冷了,生生把這一米距離拉成了天塹。 任飛宇幾次三番想搭話都沒成,最后只能側躺在那兒眼巴巴盯著恩人,自己在心里腦補大家歡聲笑語的溫馨場面。 “19級機械工程,江潭,19級環境工程,任飛宇……”校醫推門進入觀察室,將寫好的病歷本分別還給兩位學生。 給到任飛宇的時候,校醫實在沒忍住,以教育者才有的深邃目光多看了他好幾秒。 這是今天急診輪班的胡醫生,全校醫院性格最潑辣的女醫生,沒有之一。 是的,這位醫生任飛宇也認識,并早就從她那里獲得了“服了,我對你是真沒脾氣了”的至高評價。 原來恩人叫江潭,還和自己同年級,雖然學院不同,專業卻都是“工程”口,緣分啊。 任飛宇坐起來接過本本,假裝沒看見胡醫生的教育目光:“那個同學怎么樣了……” “醒了,”胡醫生說,“各項檢查都正常,休息休息就好了。但怎么溺水的怎么被救的都記不清了,我和他說是你倆救的,他讓我謝謝你們?!?/br> 都正常? 他發現對方溺水的時候,對方就已經失去知覺了,后來又在水里折騰了那么久,連他這個救人的都差點嗆死,對方真沒事? 任飛宇心里犯嘀咕,但又覺得醫生沒必要騙他,再說如果那個同學真出什么事,胡醫生現在也不能這么淡定。 最終,他自己把自己說服了,徹底放下心來:“那就好,沒事兒就好?!?/br> 胡醫生心頭卻難以輕松。 她說的是實話,但卻沒說全。溺水的同學是醒了,只不過是人家自己醒的,剛推進急救室就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心跳血壓一切正常,連嗆水的咳嗽都沒有,如果非要對比,反而任飛宇才更像個溺水者。 第7章 “醫生,我可以回宿舍了嗎?”一直安靜著的江潭,開口詢問。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也很淡漠,無論是看起來還是聽起來,都不像有著強烈意愿。 既然不強烈,那胡醫生就得怎么保險怎么來了:“不行,必須觀察時間到了才能走?!?/br> 今天送來急診的蹊蹺病例太多了。 這仨只是其中一組,病房里還躺著好幾位呢,都是意外,都是乍看正常,細一問經過又透著怪異的不合理。 江潭沒再爭取,被拒之后就繼續半靠著床頭,閉目養神。 但任飛宇還是看見他不甚明顯地皺了下眉。 原來這位也有情緒啊,但這表現方式也太壓抑隱晦了。 任飛宇正暗自為新發現驚奇,就聽見胡醫生說:“任飛宇,不是我說你……” 不是我說你,那就是說你了。 任飛宇配合地低下頭,甭管對錯,先爭取個好態度:“嗯……” 胡醫生:“你奮不顧身救同學的精神值得表揚……” 任飛宇點頭如搗蒜。來吧,但是。 胡醫生:“但自己不會游泳還往水里跳,太危險了!” “嗯……嗯?”任飛宇抬頭,本能辯解,“我會游泳……” “會游泳也不一定會救人,”胡醫生沒好氣道,“溺水救人是有科學方法的,不能亂來一氣?!?/br> 任飛宇聲音越來越弱:“我沒亂來……” 胡醫生氣勢越來越強:“沒亂來你嗆水嗆成這樣?再晚上岸一會兒你就懸了,知道嗎!” 任飛宇想說他完全是按標準救人姿勢做的,誰能想到對方突然來了個反向鎖抱,簡直是奔著同歸于盡去的。 可醫生說那個同學對水里情況都記不清了,人家還特地讓醫生感謝他倆,他要現在提這些,好像有點責怪對方的意思,總感覺不太好,況且人家同學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亂七八糟想一堆,任飛宇再次說服了自己:“嗯,知道了?!?/br> 他那聲音像蚊子哼哼似的,胡醫生也有點不忍心再嚴厲了,嘆口氣,神情柔和下來。 旁邊床的江潭卻忽然在這時插了一句:“他救人的方法沒問題,自背后從腋下抱住溺水者,然后盡快浮出水面,整個流程很規范?!?/br> 任飛宇驚訝地看向江潭。 自己救人的時候對方看見了?難怪意外發生后能第一個跳下來救他。 不過江潭現在幫他說話,是任飛宇沒想到的。 胡醫生困惑了:“方法都對?那怎么……” “不清楚,”江潭說,“在我看來應該是那位同學在水中短暫的恢復過知覺,或者某種條件反射,導致他不顧一切抱住了這位同學,才讓救援變成了雙雙遇險?!?/br> 胡醫生沉默下來,若有所思。 “不行,我還得過去看看?!彼D身急匆匆往外去,臨到門口又回頭叮囑,“你倆好好在這里觀察,不到點兒不許走啊?!?/br> 隨著校醫離開,觀察室又恢復了略顯尷尬的安靜。 任飛宇看向江潭:“那個……” 對方的手機忽然在這時候響了。 江潭看一眼名字,確認是誰,才接:“王野?!?/br> 任飛宇乖乖閉嘴,然后聽江潭在那邊說:“可以……但你得等……校醫院呢……我……” 嘟嘟嘟。 江潭攏共就說三句半,十一個字兒,便被那邊單方面結束了通訊。 任飛宇看著江潭把手機收回去,側臉好像沒有太多被掛電話的不爽,這才小心翼翼開口:“那個,謝謝你啊……” 江潭轉頭過來,冷漠看他:“你說過好幾次了?!?/br> “我是說剛才,”任飛宇說,“謝謝你幫我和胡醫生解釋?!?/br> “不是幫你,我只是陳述客觀事實?!苯墩f,“還有,你下去救人的確很冒失,當時你已經喊了有人溺水,兩位救生員老師都在趕過來,完全可以比你更妥善地處置?!?/br> 任飛宇被說得頭越來越低,比被胡醫生訓的時候還低,心里委屈至極,可嘴上卻是本能地道歉:“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江潭極度理性地搖頭:“不必跟我保證,命是你自己的,你有絕對處置權?!?/br> 任飛宇:“……” 這也太難聊了。 不過事物都是兩面的,江潭雖然難聊,卻冷靜果斷,對自身情緒的控制力更是讓一遇事兒就炸窩的任飛宇羨慕得近乎仰望了。 對方身上幾乎有一切他想要卻注定無緣的氣質。 就為這,任飛宇也得甩開膀子豁出去一次—— “恩人,能加個微信嗎?” 泳池的意外,林霧通過那個被扔在地上卻沒有掛斷的語音連接,聽完了全程,心都要揪起來了。哪怕后面任飛宇摸索回手機,用剛猛咳完的破鑼嗓子說自己沒事兒,都沒用,林霧掛了電話就直奔校醫院。 結果一推開觀察室的門,就看見任飛宇捧著手機,一臉傻樂地望向隔壁床的男同學:“恩人,申請發過去了,你通過一下唄?!?/br> 行,這是真沒事兒。 那位男同學先發現了他,抬眼淡淡瞥過來。 任飛宇順著他的視線也跟著望,才看見自家室友:“哎?你怎么過來了?” 林霧沒好氣地走過去:“我來看看游個泳都能游進校醫院的高手?!?/br> 任飛宇咕噥:“我那是救人……” 林霧說:“嗯,然后把自己搭里了?!?/br> 任飛宇扁扁嘴,剛要來江潭微信的快樂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