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受想開了[重生]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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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又一個謎團填滿了他的腦袋,他卻發現自己毫無解題思路。 他皺了皺眉,聽到李瀛又一次開口:“你還好么?” 頓了頓,李瀛又問:“我能不能,看看你?” 這點小事還需要問么? 云清辭拿腳踢了一下帷帳,李瀛便抬手撩了開,明珠光芒耀眼,帳中瞬間一片明亮。他的目光又變得溫和而深邃,除了臉色依舊蒼白著,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男人取過他身邊丟下的黑色布袋,把明珠裝了回去,然后起身一邊帷帳掛起,又去將燈挑亮了一些,重新走回來,坐在他的床邊,道:“抱歉,嚇到你了?!?/br> 李瀛今天已經跟他說了很多抱歉。 云清辭有些不自在,他習慣了李瀛的高高在上,何況這本就不算什么,他悄悄朝那矮榻看了一眼,不禁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 這矮榻是供貼身伺候的宮人用的,低低窄窄,李瀛這樣的個頭,往長了說腿得伸出來大半截,往寬了說肩膀得懸空幾寸,往舒適了說更是一翻身就得趴下去。 他忽然有些幸災樂禍,道:“你怎么睡那兒了?” “怕打擾你休息?!?/br> “那多不舒服啊?!痹魄遛o一本正經地說:“江山殿睡不下你?” 李瀛沉默了片刻:“我想離你近一些?!?/br> 云清辭笑出了聲。 他拿腳蹬了李瀛一下,道:“干嘛啊,我還說的不夠清楚吶?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了,你這是做什么呢?” 他歪著頭,道:“你干嘛要這樣委屈自己呢?” 他是真的很迷惑,很不解,“就算我現在只是你名義上的君后,拋開那一層關系,我們還是朋友,還是利益伙伴,我不會故意跟你過不去的呀?!?/br> 他繼續蹬著李瀛,語氣軟軟,十分好商量的模樣:“阿瀛,別折騰自己了,話都說開了,你聽話,回江山殿去,估計還能再睡一個時辰呢?!?/br> 他以前時常蹬著李瀛撒嬌,讓李瀛為他做這做那,此刻,動作依舊沒有變,語氣也沒有改變,可每一個字,都像是利刃一樣,將心口一寸寸地割開。 李瀛握住了那只腳。 云清辭沒有躲。 他的確不希望李瀛再繼續折騰了,重活一世,他不會再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愛這個人身上,同樣他也不希望李瀛再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得不償失會讓人生恨的。 李瀛抬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仿佛只是想這樣看著云清辭而已:“如果我不愛你,你會開心么?” 云清辭很認真地想了想。 李瀛靜靜握著他的腳,手指無意識地縮起,心潮乍起又伏,很難描述究竟是在渴望還是在畏懼。 他的指腹按壓在云清辭的腳踝上,觸感一片細膩光滑,垂眸去看,一如既往地冰白·精致。 耳邊傳來云清辭的聲音,干凈利落:“沒感覺?!?/br> 沒有很開心,也沒有不開心。 他的愛與不愛,對于云清辭來說,已經沒有所謂了。 李瀛喉結滾動,將所有欲言未言之言盡數吞下。 他前世所求不過是希望看到云清辭活著,可人總是貪心的,看到他活著,還希望他愛著,希望他愛著,又希望他如以前一樣深愛著。 總有人狂妄自大,雞腸狗肚,對身外之物難舍難分。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不到最后,如何能夠明白,驕傲,自尊,帝位,在那株炙烈獨炬面前,其實不值一提。 但,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腦中忽然憶起那寥寥不過幾句的交談。 “陛下可曾想過,世上本無逆天改命之說,若有,那其實也不過是命中注定?!?/br> “朕總得有個念想?!?/br> “便是當真回到過去,您也不會知道,此生既定結局無法改變?!?/br> “……若當真有另一個朕回去,那么,這么多年來,也都值得了?!彼麊枺骸按髱熆煞窠o個準信?” “如若此燈轉為赤紅,便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之時?!蹦侨四盍艘宦暦ㄌ枺骸氨菹乱嗫砂残牧??!?/br> …… 如若前世的他知道此事當真成了,而且,墜樓的君后也已重新來過,想必也不會在意他是否像以前愛他了。 李瀛的心沉沉地落入深淵,無影無蹤。 云清辭又慢吞吞地說了一句:“但還是會有點不甘心的?!?/br> 李瀛猝然抬眼。 將滅未滅的心火倏地支棱起來。 他一瞬不瞬地望著云清辭,無限希冀蜂擁而出。卻見到對方嘴角一挑,眉梢又染上了惡意:“我這樣說,陛下會單方面對我一廂情愿么?” 他又在作弄他。 但這才是云清辭,只要他曾經付出過,就一定會想要得到回報,哪怕不是回報這個,也要讓他回報那個。 李瀛沒有說話。 他低頭,仔細將云清辭的腳放進了被子里,后者懶懶收腳,暗道什么為他發瘋,狗皇帝,嘴里沒一句實話。 他沒有追問剛才的問題,便又恢復了和睦友善,隨口道:“都快上朝了,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你呢?” “我當然要睡了,這么冷的天,我能睡到日上三竿?!?/br> 云清辭卷起了被子躺下去,看到李瀛給他掖了掖被角。 不禁又抬頭看他。 到底沒忍住問:“你今日,為何去了前朝冷宮?” “……你不是說,想建樓?” “那你不是說不建嗎?” 李瀛看了他一會兒,“你為何想要那樓?” “我覺得你欠我的?!痹魄遛o說:“把我騙進宮來,我什么都沒得到,還不許要棟樓了?” “我沒騙過……” “你又來了?!痹魄遛o打斷他,瞪著他道:“你是不是想說你身不由己?我就要棟樓罷了,愛給不給?!?/br> 他把腦袋蒙起來,又伸出來,挖苦他:“摳門精?!?/br> 李瀛:“……” 他看著云清辭縮了回去,然后背對著他,拿腳使勁蹬了一下被子。 “你真的,那么想要?” 其實也沒那么想要,但他早就習慣了一抬頭就能看到鎏金棲鳳樓的燈籠,描金屋檐富麗堂皇,如今一直瞧不見,心里總覺得少了點什么,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個樓所代表的意義。 鎏金棲鳳樓是為他一人所建,這是潑天榮寵,往那兒一立,誰敢小瞧他云家。 更別提站在樓上就可以看到小時候和母親一起居住的城郊別院了,云清辭極其喜歡那棟樓,否則也不會選擇那個地方跳下去。 前世李瀛因為攆他出宮,而害他名譽掃地,不得不建了這棟樓向世人宣示他依舊還是最得寵的君后。雖說今生李瀛為他行了法駕,但那也不過是口口相傳罷了,可樓卻是實打實的、持續的宣告。 云清辭也是要面子的、虛榮的人。 他繼續背對著李瀛,說:“嗯?!?/br> “好?!崩铄闪丝冢骸懊魅?,我讓工部打圖樣?!?/br> “我有圖?!痹魄遛o生怕他反悔,一個翻身從床榻跳了下來,赤腳沖到桌前拿過一張圖紙,又蹬蹬跑回來遞給他,道:“你看,怎么樣,我畫的,不錯吧?” “……”這分明少不了人家工部的功勞。 李瀛看了一眼,頭又是一陣尖銳地疼,他飛速折起,云清辭立刻道:“你干什么,不要折,待會兒皺了看不清?!?/br> 李瀛松手,暫且反蓋在床頭桌案,然后彎腰把赤腳的云清辭抱回了榻上,重新拿被子把他蓋住,道:“你就這樣直接與我索要,不怕惹我生氣?” 云清辭揚眉,道:“我免費給你李家提供圖紙,讓你禁城從此多一道美景,說不準以后可流芳百世,你感謝我還來不及呢,憑什么生氣?” 云清辭一點都不怕他。 既然是利益聯姻,建樓不過是他向李瀛索要的第一道榮寵。 張斯永的職位如今空了下來,他準備把三哥推上去,只是政治上的事情私下與李瀛談比較敏感,李瀛又不是被他勾了魂魄的昏君,枕邊風吹不得。 但有了李瀛為他建樓這一道號令,下面的人看眼色,也能明白誰家才是御前正紅。 屆時再行圖謀,會容易許多。 李瀛端詳著他,須臾一笑。 “君后說的有理?!?/br> 作者有話要說: 辭崽:我要那個那個那個這個這個那個這個—— 李皇:知道了。 第25章 李瀛一般寅時起床,他習慣凌晨的時候看折子,處理的差不多之后,就開始穿戴梳理,然后去明德殿上朝。 前世的那么多年里面,他的習慣從未改變過,只有休沐的時候才會陪云清辭多躺一會兒,但也最多到辰時,就一定會離開床榻。 要么看書寫字,要么召人議政,要么習武練劍,從無懈怠。 云清辭打小雖然被母親管的很嚴,該學的從未落下過,但秦飛若到底還是寵他更多,在云清辭的記憶里,他從未天不亮就起過床。 秦飛若對他的要求并不高,普普通通世家公子,能不能考取功名都不重要。但云清辭打小從秦飛若耳邊聽的最多的話就是,如果日后有了喜歡的姑娘,一定要對她忠貞不渝。 她像所有男人要求女人那樣,要求云清辭。云相與外人有染一事大抵對她打擊過深,她別院里小廝極少,大部分都是丫鬟婆子,不是因為她厭惡男人,而是因為她覺得男人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不管他們的能力多么優秀,本質上還是個‘傻瓜’,她不愿與‘傻瓜’來往。 她不許云清辭也做一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