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受想開了[重生]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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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br> 云相點頭撫須,暗道果真不虛此行。梁秋榮在這個圈子里可是眼光獨到,由他出面解說的釉采,非極品不行。 等待梁秋榮來的過程里,忽聞一陣馬蹄聲傳來,眾人齊齊望向門口。 一隊帶刀軍士迅速地包圍了整個八珍居,邱太尉和云相對視一眼,認出這些軍士的甲袍,均沉下了臉。 掌柜一樣臉色微變,忙揚著笑容迎了上去:“原來是張統兵?!?/br> “劉掌柜?!睆埶褂蓝Y貌地拱了下手,道:“聽聞八珍居多了個新寶貝,父親大人讓我拿去給他一觀,還望掌柜不吝割愛?!?/br> 掌柜的嘴角抽了抽,道:“張統兵有所不知,此物是一公子寄存在這里,只為給諸位掌眼,而且有言在先,不賣?!?/br> “劉掌柜啊?!睆埶褂琅牧伺乃募绨?,道:“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是真的不賣的,你幫我給那人帶句話,不管多少錢,我張家……出的起?!?/br> 邱太尉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張斯永一愣,仿佛剛看到他一樣,急忙上前來拜見:“原來是邱太尉,還有,云相爺?!?/br> 他看了云相一眼,笑吟吟道:“兩位也是為了這新出世的極品釉采來的吧?” “我們是為了掌眼,你這廝,竟敢明搶!”邱太尉大怒之下伸手直指他面門,張斯永目光一沉,就見那袖子被一只手按了下來,云相開口:“倘若張武侯當真只是想一觀,何不親自前來?” “云相有所不知,前日父親不慎扭到了腰,大姐還專門帶了太醫親自來探望,囑咐父親要好生臥床休養?!?/br> 這是直接把太后都搬出來了,邱太尉臉皮肌rou抖動,云相沉默了下去。 張斯永見狀,眉梢隱帶得意之色,他直起身子,道:“父親與諸位也一樣是好此道者,求珍心切,又身體不便,想必大家都能理解?!?/br> 云相道:“此物主人既然只是邀請品鑒,想必不缺銀兩,待武侯觀后,還望能夠完璧歸趙?!?/br> “這是自然?!?/br> 張斯永上前揭了紅布,眾人紛紛起身去看,卻見這廝張揚一笑,取來木盒封住,道:“在下告退?!?/br> 他跨上馬背,手下立刻有人來問:“若到時此物主人來尋,當真還要還去?” “還?”張斯永哈哈大笑:“入了我侯府大門,自然就是我侯府的東西,誰敢來要?” 八珍居內一片愁云慘霧。 他們都十分清楚,這還未來得及命名的釉采,已經不再屬于曾經的主人。 除非他勢力能大過太后去。 這件事傳到云清辭耳朵里的時候,已經是當天下午,彼時他正蹲在花房內擺弄花草,乍一聽聞,還愣了一下:“你是說,太后幼弟張斯永,搶走了我的釉采?!?/br> 金歡點了點頭,神色復雜:“掌柜的傳話說,若要拿錢,就得去張武侯府?!?/br> “沒說我不賣?” “這……” 云清辭明白了。李瀛在登基之后,就一直在太后的慫恿下不斷地給張家權勢,如今他那幾個舅舅幾乎拿走了上陽城三分之一的兵力,倘若這釉采當真屬于尋常百姓,哪里敢去侯府取物。 便是真去要了,他們若想獨占,也絕不會給,至于價錢幾何,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好啊。 他想除張家,正愁找不到切口呢,如今倒是陰差陽錯,自己送上門來了。 云清辭丟了鏟子,道:“你去趟江山殿,問陛下有沒有時間過來?!?/br> 實在是有趣的很。 李瀛既然有心在他面前扮演深情,他就來試試這深情他能演得有多真,在張家明顯有錯的情況下,他究竟向著誰。 若演的不夠真,就休怪他要撕下他虛偽的嘴臉。 金歡出門不久,就跟著李瀛的鑾駕一起回來了。 朝陽宮外雪花碎碎,天子下了鑾駕,不等有人通報,便快步邁入了前廳。 前廳空空蕩蕩,李瀛環視一圈,沒見到人。 身后有婢女送上茶水,恭敬道:“君后在暖閣沐浴,勞陛下稍等?!?/br> 李瀛強作鎮定地在椅子上坐下去。 柳自如看了他幾眼,忍不住道:“陛下,先把大氅拿下吧?!?/br> 李瀛回神,沉默地起身將大氅遞給下人,然后到了火爐前,去將身體烤暖。 稍后云清辭回來定是一身溫軟,若他滿身寒氣,怕會驚著對方。 他終于肯,原諒他了么? 他耐心又克制地等待著,漆黑眉目凝視著金色縷空爐子里的木炭。 渾身不由自主地緊繃著。 “阿瀛?!?/br> 云清辭的聲音極富特色,如九天之上的鶴唳鳳鳴,乍聞仿若置身凌霄。 李瀛扭臉去看。 少年一襲白衣,長發松松披在腦后,恰是芝蘭玉樹,色若春曉。眉目間的那一點水汽,則像是落入水中的一抹淡青,無聲暈染出絲絲縷縷,纏綿繞上人的心尖。 李瀛心臟忽地一陣尖銳地疼。 他目光潮濕,緩緩站起,道:“聽說,你喊我來?!?/br> 云清辭點了點頭,走上前來。 他身上帶著水汽,還有清新的皂角的味道,李瀛呼吸微緊,嗓子倏地啞了:“可是,有事?” 云清辭停在他面前,仰著臉看他,目光澄澈而天真,看上去純良無害的很。 “怎么?!彼首霾粷M:“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辭寶:是這樣的,我想殺你個舅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李皇:……? 第19章 縷空銅爐里的炭火一片明紅。 天子寂寂而立,靜靜凝望著自已的君后。 他剛從暖閣出來便進了燃著地龍的暖室,此刻立在他面前,臉頰被熱氣熏出淡淡的紅暈,脖子和鎖骨也覆著一層薄薄的粉。 整個人都是清潤剔透的,猶如擺在琉璃盞中晶瑩飽滿的葡萄,清甜而誘惑。 看上去好像是真的。 可云清辭,哪有那么容易對他放下戒心,又豈會這般輕易原諒他。 李瀛眼神柔和,道:“是么?” “當然了?!痹魄遛o一本正經地說:“真的就是單純想見你?!?/br> 朱色嘴唇一開一合,將他所有的心神都勾了去。 李瀛無意識負手,呼吸輕緩地朝他靠近,云清辭乖乖配合,卻又在貼上前抽身離開,他后退著往屏風后走,歪頭問他:“來之前可用膳了?” 李瀛的目光追著他,道:“嗯?!?/br> 云清辭停在桌前,李瀛跟著走過來,指尖擦過桌面,來碰他的手指,一觸即分,云清辭圍著桌子繼續后退,眸光如水,語氣為難:“其實,也不是完全無事?!?/br> 李瀛由他勾著,慢慢地跟,“你想說什么?” 云清辭轉身,來到了窗前木桌,長發披散在單薄的肩膀,他垂下睫毛望著桌上茶器,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不敢說?!?/br> 李瀛佇立在他身后,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纖細的頸骨和半邊精致側顏,根根分明的長睫每一次顫動都像是撩在人的心尖。 李瀛情不自禁地抬手,虛虛圈住他的腰身,啞聲道:“你可以說?!?/br> 云清辭偏頭仰臉,頸骨向后傾斜出分明而脆弱的線條,偏生神情無辜的很:“我怕我說了,你要生氣?!?/br> 李瀛湊近他的鼻尖,手臂從虛環到收緊,完全將那過細的腰身圈在懷里,“我不會與你生氣?!?/br> 他的呼吸始終,帶著隱隱的克制,云清辭想了想,與他保持著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問:“那你明天可以陪我出宮么?” “嗯?!崩铄纳ぷ酉袷潜皇裁炊伦×?,他牢牢盯著云清辭的嘴唇,喉結滾動。 云清辭在他懷里一個轉身,雙臂環上了他的脖子,看上去是投懷送抱,卻避開了那個近在咫尺的吻。 他揚了揚唇,軟聲道:“那今晚,陛下便宿在臣這兒吧?!?/br> 李瀛合了一下眼睛,道:“好?!?/br> 他彎腰把云清辭抱了起來,大步邁向了鳳榻。云清辭的身體陷在軟褥間,李瀛膝蓋壓在他身側,欺身上前。 云清辭不受控制地躺了下去,微微張大眼睛,喚了一聲:“陛下……” 李瀛一瞬不瞬地盯了他半晌,指節繃緊,終究伸手拉過被子給他蓋住了身體。他的睫毛沉沉地垂下去,逼迫自已轉過臉,安靜地坐在了床邊。 “阿瀛?!?/br> 云清辭又在喊他。 他素來喜歡這樣喊,剛成親的時候,有事沒事都要喊,李瀛問他就這么喜歡喊,云清辭還特別糾正他:不是喜歡喊,是喜歡阿瀛。 李瀛只能看他,再次應聲:“嗯?” “你不問我為什么要出宮?” 李瀛望了他片刻,說:“我總會依你?!?/br> 總會依你,干脆就不問了。所以重要的不是為什么,而是因為他提出來了。 云清辭笑了一下。 裝的越來越像那么回事兒了。 以前的李瀛也總是在這樣小細節上照顧他,哪怕他很少跟他說喜歡,可每一句話似乎都溢滿了對他的喜歡。 那時候云清辭愛他要死要活,能從不同的話里品出不同的甜,但如今,他只覺得這一切都像是煮rou時淤出來的那一層油脂,浮于表面,虛偽而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