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她重生了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9
第6章不可放過 等明達吩咐了馬車再回到山門時,唐昭早就被鄭源拉走了。 掀開車簾左右張望一番,沒有看見自己想找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奢望什么——送她草蚱蜢的人,十年前就死了。死在她懷里,被她親手埋葬,她難道還能期望她死而復生? 心中驀地涌上幾分悵然,幾分傷感,明達原本就清冷的表情似乎也變得暗淡起來。 小宋臻一直知道母親性子有些冷,常日里也不怎么笑,卻鮮少見到她如此模樣。一時間怔怔不敢言語,直到明達收拾好心情,吩咐外面趕車的車夫繼續回府,他才偷偷松了口氣。而后覷了眼明達神色,小心問道:“阿娘這是怎么了?” 明達沒有回答他,顯而易見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眼睫微顫又瞥見宋臻手中那只草蚱蜢,她終是說到:“阿臻,你手上那只草蚱蜢,能給阿娘看看嗎?” 小宋臻一怔,卻敏銳的領悟到明達討要的并不是自己編的那只。雖有些莫名,可他向來是個乖孩子,阿娘既然問他要,他自然也就乖乖送上了,并沒有多問一個字。 明達接過草蚱蜢細細看了一遍,看著看著便走起了神,一旁的宋臻也并不敢打擾她。小孩兒托著下巴看他娘走神,這一看就看了一路,最后還是馬車停下的動靜驚醒了明達。而直到下了馬車回到公主府,明達也沒有將那只草蚱蜢再還給宋臻。 回到公主府,兩人便分開了,明達隨口關心了宋臻一句就回了房間。 有婢女迎上前來要替明達更衣,被明達揮揮手打發了,順便將屋中的人盡數遣退。她緊抿著唇徑自走到床邊,手在一處雕花上一按,便露出了床頭一個小小暗格。 這機關做得粗陋,暗格里也沒放什么要緊的東西,只有一只木匣而已。而等明達將木匣取出,打開來一看,內里的東西更是讓人無言——還算精致的木匣中靜靜躺著的是一只草蚱蜢,枯黃干癟早不復活靈活現,一看就是多年舊物了。其上更是染著一抹暗色,隱約透著不詳。 無論多少次看到這只草蚱蜢,明達都是忍不住的心痛如絞,哀戚一瞬間爬上了她的臉龐。 曾經有一個人,從小到大寵著她哄著她,各種宮外的小東西她從來不缺,都是那人偷偷送進宮給她玩的。草編的蚱蜢她收得尤其多,因為是那人親手編的,她格外喜歡些,對方知道后便總拿這個來哄她,而她也樂意被這樣哄著。 因為收得多,明達也并不將那些草蚱蜢放在心上——草蚱蜢這東西也放不住,沒幾日便會枯黃變形了——她收到草蚱蜢把玩一陣,便不知放去哪里了,下次想要自然還有那人給她編。只是那時的小公主并沒有想過,給她編草蚱蜢的人會有一天消失不見,而眼前被珍而重之收起來的這只,便是她收到的最后一只草蚱蜢了。 十年前先帝駕崩,新皇繼位,一切過度其實有條不紊。因此誰也沒有想到,國喪一月時宮中會突然發生叛亂。從禁軍而起的叛亂,背后牽扯著前朝舊事,陰謀隱秘實在太多。 明達無心理會那些陰謀,因為在這一場叛亂中,她失去了那個對她來說至關重要的人。她替她擋下亂箭,她小心護她周全,她最后只留戀的望著她,匆匆說了一句:“對不起?!?/br> 十年過去,那一幕成了明達的夢魘,而這只草蚱蜢是她最后在她懷中找到的。 曾經青翠的顏色變得枯黃,沾染的熱血也變成了暗色的斑駁,明達指尖微微顫抖,尤記得當年的撕心裂肺……不,是直到現在,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也未曾褪盡。 好半晌,她才勉強收拾了情緒,拿出從宋臻手上得來的那只草蚱蜢來對比。 哪怕十年前的舊物已經枯敗,可對比之下也不難看出,兩只草蚱蜢的編制手法是一模一樣的。明達不知道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人會編草蚱蜢,又有多少人是這樣的編制手法,可在看到宋臻手中這只草蚱蜢的一瞬間,她總覺得心中有什么被微微觸動了。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她,不可以忽視,不可以放過。 ********************************************************************* 唐昭是有意接近宋臻的,編蚱蜢哄小孩兒雖然是順手,但未嘗沒有深意。 可一切的打算都被鄭源打斷了——她是有心見明達,卻沒想過帶著鄭源一起拜見公主殿下,旁的私心且不提,就這事本身傳出去也是好說不好聽。所以在宋臻與她告辭時,她沒說什么,當馬車離開后她也只是多張望了一眼,扭頭就被鄭源拉著離開了。 經過這幾日相處,兩人多多少少有了些交情,于是鄭源便想趁著休沐趁熱打鐵,約了唐昭一起出來玩??上普巡]有這個心思,也沒有這個心情,婉拒之后便乘馬車回家去了。 唐家在京城并不算什么名門望族,頂門立戶的家主也不過是個四品將軍,官職不高不低不上不下,總歸是不怎么顯眼的。而唐家的家主也并不是唐昭的父親,而是她的大伯。她父親是唐家的二房,可惜早些年就意外離世了,整個二房也就剩下她與薛氏孤兒寡母。 大抵便是這個原因,二房在唐家低調至極,薛氏卻將唐昭看得極重。便是女眷尋常不好出家門,像唐昭書院休沐這樣的日子,她也一定是在大門內等著唐昭回來的。 今日也不例外,薛氏早早就等在大門了,一見唐昭的馬車便歡喜的迎了上去。 唐昭下了馬車,剛喊了一聲“阿娘”,就被薛氏拉著好一通看。末了慈愛的看著她臉頰,一疊聲道:“阿昭又瘦了,臉色也不怎么好,定是上次病倒還沒養好就回去的緣故。我就說你該告假在家休息幾天的,偏你不肯。罷了,這次回來定要好好補補……” 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通,盡是關心唐昭身體的,言語之中也盡是心疼。唐昭雖覺得有些嘮叨,但早已喪母的她聽到這般關心,心中其實也是熨帖溫暖的。 好聲好氣哄了兩句,唐昭正要扶著薛氏轉身回去,恰巧卻撞見了長房的幾個堂姐妹。 大抵是聽到了薛氏之前絮絮叨叨念叨的那些話,雙方擦身而過的時候,便聽一道少女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嘀咕道:“好好的補什么補,再補不還是那樣?病懨懨的浪費家中錢財?!?/br> 這話中的意有所指誰都聽得明白,分明就是在找茬。 其實唐昭的身體也不差,只是普通女子一般的身嬌體弱,當然與男子是沒法比。與此同時她與男子沒法比的還有外貌,她太單薄也太俊秀,五官精致得大部分女兒家都要嫉妒。這樣扮做男裝自然是有問題的,于是索性從小就裝作體弱,如今這形象也算是深入人心了。 唐昭記憶里并沒有因此受過多少優待,但聽這少女話中的意思,卻似在怪她體弱浪費了家中錢財。饒是置身事外,這一刻唐昭心里也有些堵。 然而置身事外的唐昭能夠忍,聽到這話的薛氏卻是忍不了的。她就跟個護崽兒的母獸似得,也不管對方身份,更不管對方年紀,直接便開口懟了回去:“阿昭用的是我二房的錢,與你何干?!”說完才掃視了那少女一眼,又不屑道:“不過是個庶女,倒是好大的臉?!?/br> 幾句口角,儼然要成為內宅爭斗的開端,至少是唇槍舌劍的開端。 唐昭面無表情的看著事態發展,心中卻是平靜無比——她親爹早年可風流,寵妾滅妻這種事都做過,家中又怎么會少了姨娘和庶出子女?于是各種內宅爭斗紛至沓來,她被她爹護著可是看過許多大戲,還被她爹帶著指點教導……她爹是有點渣,但至少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