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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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竺橙就一直等待著邵晉的電話。 她幾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天她攪亂了邵晉本來平靜的一汪水,他一定會給她打電話。 但是,左等右等,邵晉不僅沒給她打電話,甚至微信也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的頭像是一雙黑夜里的眼睛,金黃澄澈,像貓,像豹。 微信的聊天頁面一直停留在她發了叁萬元 定金之后,“對方接收了你的轉帳”的提示消息這里。 兩周之后,竺橙趴在沙發上,盯著微信里她和這個金黃眼睛的大片空白的聊天記錄,挫敗地嘆了一口氣。 她恨恨地輸入:【邵晉,我們見一面吧?!?/br> 思考了半晌,她氣鼓鼓盯著那行字,決定把它刪除,這和自己現在勝利者的氣質相當不符合。 沒想到,手機沒拿穩,一下滑落了下去,竺橙手一滑,這條消息發了出去。 完蛋了!竺橙連忙把消息撤回,微信顯示“你撤回了一條消息?!?/br> 竺橙從來沒有這么恨過微信這個智障設計。 她忐忑不安等待了半天,等著邵晉有什么回應。 一天過去了,邵晉沒有任何回應。 竺橙看著那行小字,這幾個字好像在提醒她是個失敗者一樣,尷尬的樹立在那里。 真是上趕著不是買賣… 竺橙想著。 她把手機放回兜里,輕松吹了個口哨,決定敵不動我不動。獵手捕殺獵物的瞬間,是獵手得手,還是獵物逃脫,全在這屏聲靜氣的幾秒鐘,誰更冷靜,誰就能贏到最后。 11月29日,星期日。 竺橙第叁次站在了這扇門后。邵晉打開門,她抬頭看著他面上的表情,平靜無波,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請進?!毖院喴赓W的,他把竺橙請進屋子里。 今天是個大晴天,氣溫久違的溫暖,竺橙穿著絲襪,一身明黃色的短連衣裙,頭發燙了大卷,還花了妝,和第一次時候那種良家少女風截然不同,暗sao變明sao,就像一朵大剌剌開在野地里的太陽花。 她大搖大擺走了進去,一點不見外的一屁股坐上了邵晉自己工作的那把老板椅,別說,又大又軟和,舒服的很。 邵晉無語地看著她,臉上總算有了一點表情,嘴角無法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竺橙敏銳地捕捉到了,在椅子上轉來轉去,樂顛顛看著他。 邵晉:“……” 還真是裝都不裝一下了啊。 邵晉進屋,拿出一個白色的木頭盒子,遞給竺橙。 竺橙接過盒子,把上面的絲帶解開,打開盒子,一瞬間,她的表情定格了,愣了半晌,兩行淚珠從她的眼睛里圓溜溜滾落出來。 這是她的meimei…小絨啊,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尖尖的鼻頭,笑起來的時候鼻尖會可愛的皺成一團,這個時候她最喜歡去摸小絨的小鼻子。 但是她面前的小絨,只是一個不會動、不會笑的娃娃,靜靜地躺著,小手握成拳頭,眼睛閉著,睫毛長長,嘴角微翹,好像在做什么美夢。 “謝謝你,邵晉?!斌贸群仙虾凶?,“mama看到這個,大概會好受一點?!?/br> 她對meimei的思念終于噴發了出來,這幾個月,她一直有些恍惚,meimei真的去世了嗎。 她有些愧疚,想起自己之前和邵晉說的話。真實一定是希望嗎,虛假一定是令人憎惡嗎。 如果能從虛假里汲取那么一點點賴以活命的勇氣,去面對真實,鼓起勇氣繼續走下去呢。邵晉的工作不就是在做著這樣的事情嗎。 “對不起?!斌贸日嬲\地道歉,“為我之前說過的話?!?/br> 邵晉倚著門框,表情看不出情緒,說:“竺小姐,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補尾款了?!?/br> “沒有問題?!斌贸日酒饋?,說:“可以先借用一下你的衛生間嗎?!?/br> 邵晉斜眼看著她,好像在想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在那邊?!鄙蹠x指指左邊。 原來衛生間在他的臥室里。 竺橙微微頷首,把盒子珍而重之地放在桌子上,走進了左邊的屋里子。 過了良久,邵晉沒有看到竺橙出來。他皺著眉。 “竺小姐?” 沒人回答,他撩開簾子,衛生間空無一人。 “竺小姐?” 他走進去,看到竺橙站在他的臥室里,背對著他,正把從他的桌子上拿起來的相框放回去。 邵晉被氣笑了,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厚臉皮的人。他大步走過去,猛然抓住竺橙的手腕,把她往門口拉:“竺小姐,是不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擅自動別人的東西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br> “等等,邵晉…”竺橙借著他的力,順勢把他推到墻上,“你先別動,讓我說完?!?/br> “邵晉,讓我們把話說開吧?!?/br> 她的手柔軟的像沒有骨頭,順著他的脊椎右半邊像蛇一樣撫摸上去,恰好是他受傷的那些部分:“我年輕、漂亮,主動投懷送抱,我們各取所需,互不負責,這對你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如何?” 邵晉一動不動,但竺橙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微不可聞的錯亂。 “為什么?” “看你好看?!?/br> 邵晉嗤笑一聲。他好看嗎,每天洗澡的時候,他連看一眼自己身上那些可怖的傷疤,都覺得惡心。 “怎么樣?”竺橙的手指在他的小腹打了一個圈,逐漸不安分向下探去。 是真話嗎,半真半假。世間萬物沒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適的。上天把她造的殘缺不全,也許她的心門是要比別人狹窄一些,更難走進去,但是遇到了對的那個人,她也是可以堅持走下去的。 看到他床旁邊擺著的相框,里面是他們一家人地合照,竺橙盯著照片,半晌后,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場景。 更遙遠的過去。 那時候,她正是懵懂無知的年紀,父母說起鄰居家那場大火,心有余悸,說當時幾乎房頂都是熊熊的火焰,一家五口人就活下來一個孩子。她聽得半知半解,一個人自顧自跑出去玩,走啊走啊,看到一個少年坐在樓道旁,挨著垃圾桶,抱著自己的頭,看起來無助極了。 她跑過去,發現這個少年在哭。 糾結了一下,她把自己口袋里的棒棒糖遞給他: “大哥哥,不要哭了?!甭曇暨€帶著些奶聲奶氣。 “謝謝你…”少年茫然抬起頭,瞳孔渙散,沒有焦點。 “大哥哥,你為什么哭啊?!?/br> “我沒有家了?!?/br> “怎么會沒有家呢?!?/br> “我的家人都去世了?!?/br> “別哭別哭…”竺橙手忙腳亂安慰他,拍著他的背,又想到如果自己的爸爸mama永遠見不到了…這么一想,她也無法控制地哭了出來。自己光是想一想就這么難受,這個大哥哥得多難受啊。她帶著哭腔安慰眼前的少年。 “我來當你的家人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br> 她說的擲地有聲,眼睛清亮,好像把這當成了一個許諾一樣。 …… 邵晉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向下滑落、將握未握的動作。 “你有什么損失?”竺橙仰頭蹬著他,“生理需求總得解決吧,難道你不是男人?” “我怕得病?!鄙蹠x一字一字咬著說。 “行?!斌贸扔X得血一下子沖到了大腦上,眼淚涌了出來,她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吧蹠x,你牛逼,你坐懷不亂,姑奶奶我不伺候了,你就這輩子呆在這破房子里吧,等以后你后悔了,過了這村兒也沒這店了?!?/br> 她咬牙切齒,掏出手機,把剩下的錢轉給邵晉,準備瀟灑的拎包走人。 正當她要頭也不回走出去的時候,邵晉拉住了她,接著,他的身子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反客為主地轉換了方向,把竺橙壓到了墻上,吻上了竺橙的唇。 “喂!”竺橙從這個沉重的吻里脫身,說:“你干嘛,邵晉!” “這樣才對啊,小姑娘?!?/br> “不怕得病了?” “得不了?!鄙蹠x盯著她,竺橙才發現他在憋笑,氣的她一腳蹬出去,卻被邵晉牢牢壓住,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邊,沙啞的聲音這個時候卻聽起來如魔如魅:“我知道你是第一次…現在你跑不掉了,就算一會兒疼,也不許哭?!?/br> 竺橙在他的吻里敗下陣來,身體反應很大,軟的像水,雖然有一種偷吃到糖果的感覺,但她心里還是充滿了悻悻的挫敗感。 在邵晉即將把她推倒在床上的時候,她制止了他即將落下的一個吻,氣息紊亂:“等等!我還是想不明白,那天,你為什么沒有給我打電話?!?/br> 那天,她像一個贏了戰爭的女王,穩cao勝券地等待著他的電話,但那個電話始終沒有如期響起。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總以為我是獵物,但其實,你才是那個一開始就被盯上的獵物呢?!?/br> 邵晉貼著她的耳朵說話,雙手已經在解開她裙子的背后拉鏈。 “畢竟,誰見過這樣傻乎乎主動湊上來、生怕對方看不出來自己意圖的獵手啊?!?/br> 他第一次見到她,就知道她不是一朵簡單的花兒,雖然漂亮,但絕不是養在溫室里的那一類。 而是想長在哪里就長在哪里,盡情吸收陽光、暢飲雨露的花兒,寧愿迎著冷風凋謝,也不愿在虛偽的贊美里枯萎。 正是因為他缺少這種真實,所以他能夠敏銳嗅到。 自己已經逃避了太多年,沉浸在自己一手鑄造的虛假世界里,甚至不敢向外去看一眼。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他想起小時候祖母家的那棵桑葚樹,每年總是開得很好,結滿了甜甜的桑椹,小時候他總是爬上樹摘桑椹,然后坐在樹干上一個一個吃掉。 那棵桑椹樹還活著嗎,還在年年結果嗎。 太多年沒有回去了,是該去看看了。 … 竺橙努力回想,自己第一天見到邵晉的那天,自己還去看了心理醫生。 那天本來要拿去的報告單找不到了。她以為落到了家里,本想著回家后找一找,但是后來便忘了這件事。 原來,這張報告單落在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邵晉的工作室。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