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小良藥 第36節
夏如茵直起身:“那我們也找人幫我們放吧?!?/br> 云韶大松一口氣:“好?!?/br> 夏如茵掃視一圈。她想找兩個侍衛或者太監來幫忙,可不知是不是云韶來了,肖乾將花園清了場,四下只有侍女和嬤嬤伺候著。倒是蘭青機靈,積極沖了過來:“茵茵,我來幫你放!” 夏如茵便將紙鳶交給了她。她正打算點個侍女或者嬤嬤,卻見到不遠處的小路上,有人正行過來。夏如茵看清那金色面具,便是一喜:“殿下!殿下!” 肖乾聽說夏如茵去了放紙鳶,便過來看看,結果一露面,就得到了熱情歡迎。這可真是一刻都離不開他,肖乾行到夏如茵身旁,笑道:“怎么,不是有云韶陪你玩嗎,還要找孤?” 夏如茵去云韶手中拿了紙鳶線,交給肖乾:“殿下,我們放不起紙鳶,你幫我們放好嗎?” 云韶、蘭青:“……” 云韶看夏如茵的目光活脫脫就是幾個字:你不要命了嗎!竟然敢叫太子哥哥幫她放紙鳶!在宮中,這種事一般都是叫小太監的!叫侍衛都不一定愿意幫忙呢! 云韶覺得兇殘暴戾的太子哥哥一定要發火了,茵茵可能要被拖下去打一頓了!果然,肖乾慢聲道:“放紙鳶?這可是很難,很辛苦的?!?/br> 云韶:“??” 這回答,是不是不大對?然后讓云韶更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兇殘暴戾的太子哥哥嘴角勾起:“茵茵如果再多答應孤一個要求,孤便幫你放起它?!?/br> 夏如茵債多根本不愁,聽言連忙應承下來:“好,那我欠殿下十三個要求了?!?/br> 這么爽快?肖乾便真接過紙鳶線,站去了小路上。蘭青是被線扯了下,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急忙跟上。肖乾站定,語調尋常道:“不要拖孤后腿,不然孤打斷你的腿?!?/br> 站在他身旁的蘭青:“??!” 蘭青要哭了,后悔自己這般積極,卻是搶了個要命的差事。所幸,不過是放個紙鳶,她還是跑得夠快的,沒有拖太子后腿。紙鳶上了天,遙遙站著的夏如茵才歡喜跑了過來。她絲毫不知蘭青剛保住了她的腿,真誠夸贊:“殿下,你好厲害!” 云韶跟了過來,在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不敢上前。她看夏如茵的目光變得滿是崇敬,對夏如茵的認知從一個和她一樣的小可憐,變成了有大佬罩著的小可憐。肖乾將手中的線交給夏如茵,順手摸了摸她的頭:“玩去吧?!?/br> 夏如茵興奮應好。她仰頭看紙鳶,卻發現它在往下掉:“??!殿下!殿下怎么掉下來了!” 肖乾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點隱約的笑意:“殿下沒掉下來,殿下在這里呢?!?/br> 夏如茵哪有心情和他開玩笑,著急道:“怎么辦怎么辦?”她忽然想起了云韶的話,連忙朝她看去:“云韶,是不是要扯線?怎么扯?” 肖乾暼云韶一眼,云韶一個激靈,拼命擺手:“我、我一時忘了……” 夏如茵便又去求助肖乾:“殿下,怎么辦?!” 肖乾站去她身后,抓住她的手扯了下線:“扯線可是很難的?!?/br> 這回,夏如茵都不用他再說了,一點就透:“殿下,我再多答應你一個要求!” 這可真是太熱情主動了,果然是因為喜歡他,所以都不介意將來要為他做什么吧。肖乾便虛虛將人圈在懷中,于她身后低笑:“這可是茵茵自己答應孤的,往后可得爽快兌現?!?/br> 作者有話說: 肖乾:雖然暫時還不能怎樣,但可以給以后的自己多謀點福利這樣:) 云韶:哥你不要臉!你欺負meimei,還騙小姑娘! 肖乾:別叫我哥,我只有茵茵一個meimei。 云韶:…… 不要養肥我啊啊啊?。?! 第44章 夏如茵花費兩個要求, 成功玩了一下午紙鳶。傍晚時分,她戀戀不舍送云韶出府,詢問她還能不能再來玩。 云韶也喜歡夏如茵, 覺得她既不會暗中排擠她,也不會想要利用她,就是簡簡單單想找個玩伴??伤€是害怕肖乾,此時便悄悄道:“茵茵,要不還是你來我府上玩吧?我府上也很好玩的, 人少, 清靜。你可以多住幾天,和我一起睡?!?/br> 夏如茵好心動??!和好閨蜜一起睡覺聊天, 第二天再一起化妝穿漂亮衣裳,玩上一整天——這想想就是她夢想的生活??! 可夏如茵不敢擅做決定。她跑去玩了, 殿下如果需要她屏蔽情緒怎么辦?夏如茵道:“我得先問過太子殿下。畢竟我是殿下的侍女,還是要在他身邊伺候的?!?/br> 云韶有些驚訝。下午她被肖乾塞了一嘴狗糧, 以為夏如茵已經是自己嫂嫂了, 卻不料夏如茵還是個侍女。云韶安慰道:“茵茵不必擔憂, 我看太子哥哥對你極好,想來暫時沒給你名分, 是準備正式迎娶你呢?!?/br> 夏如茵一愣,笑了:“云韶你誤會啦, 我和殿下不是那種關系。我只是因為有些特別的能力,所以做了殿下的心腹?!?/br> 云韶也愣了愣,信了:“原來是這樣。那太子哥哥同意你離府前,還是我先來太子府找你吧?!?/br> 兩人約定好, 這才分別。夏如茵領著蘭青回大殿, 經過花園時, 小路旁突然竄出了一人:“茵茵!” 夏如茵看清那人,有些意外:“李姑娘?” 攔路之人正是和她同時入府的貴女之一,李大學士之女,也就是李氏的侄女李珠玉。上次見面,李珠玉領著四名貴女前來指責夏如茵,全程高高在上,對夏如茵不屑一顧??上胧窃谔痈サZ了這許久,如今她的態度有了大變化,臉上帶著親熱的笑:“茵茵,你還記得我???” 夏如茵慢吞吞道:“記得啊,李姑娘上次帶著四位jiejie過來質問我,我到底做了什么,連累你們被搜了身?” 李珠玉笑容便是一僵。她尷尬道:“誤會,那都是誤會。你我身為表姐妹,本就是一家人,我又怎會幫著外人指責你?” 夏如茵“哦”了一聲,不說話了。李珠玉只得自個繼續道:“今日殿下放我們休沐一日,我回了趟家,正巧見到了小姑姑。她托我給你帶了幾本書,說是昨日忘記給你的?!?/br> 夏如茵這才應道:“如此,多謝李姑娘?!?/br> 可李珠玉并不拿書出來。她見夏如茵等著她,連忙道:“書在我行囊里,入府時被收走了,說要檢查。茵茵你如今和九爺熟絡,不如去問問他,也順便把我的行囊拿回來?!?/br> 夏如茵打量她,片刻點點頭:“好的,我這就去問一問?!?/br> 李珠玉一喜,讓開了路。夏如茵果然回了大殿,找到了肖乾。肖乾和趙老大夫還有暗五正在說著什么,夏如茵緊張跑去肖乾身前:“殿下,昨夜暗九說,如果有什么特殊情況,讓我及時告訴你們?!?/br> 肖乾正色:“對,你碰到什么事了?” 夏如茵便將李珠玉特意來找她的事說了一遍,最后問:“這算特殊情況嗎?我感覺她有點像找我套近乎,又像是想慫恿我幫她拿回她行囊?難道她行囊里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難道李珠玉也加入了暗殺組織?” 肖乾聽完,拍了拍她的發,含混道:“這倒也不一定,孤會令人細查的。你不必太緊張,但也不要放松警惕?!?/br> 夏如茵鄭重應是,這才退了出去。她離開,趙老大夫又繼續之前的話題道:“的確是浸染了星羅汁的花?;煸陔僦壑袔нM府,銀針測不出毒,的確是個好辦法?!?/br> 他手中是一個漂亮小瓷瓶,女子胭脂水粉慣用的款式。肖乾便問暗五:“其他東西,都仔細檢查過嗎?” 暗五應道:“都仔細翻看過,除了這里的幾件物事有些古怪,其他都是尋常?!?/br> 趙老大夫嘆口氣:“哪還需要其他?有這一瓶足矣。夏姑娘那身體中毒已深,不論是丹榴或是星羅汁,這么直接再用上些許,都是必死無疑?!?/br> 肖乾冷聲問:“上回我令你制的藥,可準備好了?” 趙老大夫從懷中摸出兩個瓷瓶:“早準備好了。老夫已用無害藥材,制出了顏色氣味類似星羅汁和丹榴的藥丸?!彼屑毧戳丝?,挑選了其中一個:“這個便是像星羅汁的,取些水化開,便與那藥水無二?!?/br> 肖乾吩咐人去找個一模一樣的小瓷瓶,讓趙老大夫將藥丸化水,也照樣拿了花瓣浸上,替換了李珠玉那裝著星羅汁的瓷瓶,放回李珠玉的行囊中。待一切妥當,肖乾又問暗五:“府衙那邊,蘭范可放了出來?” 暗五答話:“已經放出來了,屬下令人蹲守,在他家中打了他一頓?!?/br> 肖乾聲音陰鷙:“好。勞煩夏夫人cao心算計這許多年,也是時候回報一二了?!?/br> 夏如茵絲毫不知,肖乾其實已經在李珠玉行囊中找到了毒藥,又暗中進行了許多安排。她這些天實在太快樂了,云韶公主天天來找她玩,兩人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夏如茵見云韶還是很害怕肖乾,玩累了在屋中歇息時,忍不住為殿下正名:“很多時候傳言不盡可信。殿下其實是很好的人,一點都不兇殘暴戾!” 云韶便苦著臉,悄聲對夏如茵道:“可是,我害怕太子哥哥,并不是因為傳言啊?!?/br> 夏如茵奇怪,追問道:“那是因為什么?” 云韶見屋中無人,這才大著膽子道:“太子哥哥……真的太丑了??!” 夏如茵便想起了太子臉被火灼傷的傳言:“這我聽說過,殿下十五歲那年,太子府大火,殿下雖然僥幸逃過一劫,臉卻被大火灼傷,留下了丑陋傷疤?!彼挠胁蝗蹋骸澳憧催^他的臉?真的很丑嗎?” 云韶點點頭:“那是四年前父皇的壽宴,宮中的妃嬪、皇子公主皇親國戚,還有許多官員都參加了。那天晚上,二皇兄突然提起太子哥哥戴面具之事,說這是對父皇的不敬,平日便也罷,今日父皇壽辰,他總該把面具摘下來。當時貴妃也這般說,還有官員也附和,父皇便沒出聲。太子哥哥在那沉默坐了很久,看起來很陰郁。我以為他會生氣拂袖離去了,畢竟被人逼著暴露傷疤,是件很侮辱人的事,可他竟然笑了?!?/br> 云韶仿佛回想起了那一幕,打了個哆嗦:“那笑容……我感覺他看上去更陰郁了。然后太子哥哥就抬手取下了面具,那張臉……”云韶連連搖頭:“真的、真的太嚇人了,總歸茵茵你往后都不要見到才好。太子哥哥笑著,臉上的傷疤也跟著扭曲著,問,諸位不覺得我取下面具,才是不敬嗎?” “他問了那話,沒人敢答,二皇兄都不出聲了。太子哥哥就看向父皇,看了父皇很久。我躲在底下,感覺父皇都被他看得吃不消了。太子哥哥問,父皇,兒臣這副模樣,是不是不像母后了?” “父皇臉色也有點難看,但他只是嘆了口氣,說,你往后還是戴面具吧,朕赦你不敬之罪。太子哥哥這才又戴上了面具?!痹粕卮炅舜曜约菏直?,后怕道:“我當時才十一歲,嚇得接連幾晚做了噩夢,真的,太丑了?!?/br> 夏如茵聽著也有點驚嚇,可更多還是心疼:太子臉上傷疤丑陋,又能感覺到旁人情緒,那他這些年感受著旁人的畏懼厭惡,一定過得很難吧?夏如茵還是勸云韶道:“殿下現下不是都戴面具嗎?他又不會露出臉,你就別害怕他了?!?/br> 云韶又搖搖頭:“不止如此。后來次年,大宣和匈奴打了幾場戰,匈奴人求和,來了個王子簽訂停戰協議。席上那匈奴使者夸他們王子,說他們王子是神明轉世。那王子突然站起來說了什么,使者告訴父皇,他要挑戰大宣的皇子?!?/br> “父皇竟也應了下來,這事便又落在了太子哥哥頭上。太子哥哥和那王子都除了武器,走到大殿中央。太子哥哥那時才十六歲,那王子都有二三十了,又高又大,比太子哥哥還高一個頭!我當時好怕太子哥哥被他打死,結果太子哥哥身手是真好??!特別靈活,那王子根本摸不著他,反倒是被他踢打了許多下?!?/br> 夏如茵聽得認真,云韶神情也逐漸緊張:“可那王子是個小人!他身上偷偷藏著匕首!他打不過太子哥哥就發火,拿出匕首想殺他!侍衛們只顧著保護父皇,根本沒人救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被那王子刺傷了大腿,我嚇得閉上了眼,就聽見了一聲凄厲慘嚎!” 夏如茵雙手本能攥緊了衣擺:“殿下受傷了?” 云韶臉上露出了懼怕神色:“不是,太子哥哥不知怎么,反制住了那王子。然后他奪了那把匕首,將他、將他……從眼睛……” 她比劃了個扎的姿勢,說不下去了:“殿上那么多人看到那一幕,都被震懾了。太子哥哥拔出匕首,就那么扎著一團血rou,一瘸一拐朝父皇行去。他一身血淋淋,手上又拿著匕首,侍衛們都嚇著了,本能擋在父皇身前……” 雖然已是過往,夏如茵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上:“殿下要干嗎?” 云韶小臉都是白的:“太子哥哥站定,又笑了,他說……” 她話未說完,便有個男聲自門外傳來,慢條斯理接了口:“他說,兒臣幸不辱命,未墮大宣威名?!?/br> 云韶驚得“啊”的一聲尖叫,瑟瑟發抖抱住了夏如茵:“太子哥哥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夏如茵本來就緊張,被云韶一喊,也嚇得一個哆嗦。便見屋外行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華貴蟒袍,金色面具,正是故事的主角太子殿下。夏如茵本來都不怕他了,可偷聽八卦被抓個正著,還是這般可怕的過往,夏如茵也有些慌。她扶著云韶站起身見禮,磕巴道:“殿下……” 肖乾站定:“然后太子躬身,將那匕首獻給了皇上?;噬弦簿徚诉^來,令太監接了匕首,又為太子傳了御醫。匈奴與大宣和談破裂,再度開戰?!?/br> 云韶和夏如茵呆呆看他。肖乾嘴角勾起個熟悉的溫柔弧度:“就是這樣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前塵往事,”他揉了揉夏如茵的發:“其實也沒什么好聽的?!?/br> 云韶又開始哆嗦,覺得肖乾這是怪她多事了。夏如茵見她實在是怕,連忙道:“殿下,云韶公主今日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吧?!?/br> 肖乾淡然道:“既然不舒服,這幾日便回去好好歇息,暫時別來了。蘭青,送云韶公主一程?!?/br> 夏如茵怔了怔,云韶卻是如蒙大赦,趕緊告辭離開。屋中只剩夏如茵與肖乾兩人。夏如茵又憶起了自己方才所為,有些怯怯看肖乾:“殿下,對不住。我并非故意打探你的舊事,我只是想勸云韶別那么怕你,才聊起了那些?!?/br> 肖乾并不在意,只當夏如茵是因為喜歡他,才想多了解些他的舊事:“無事,我也沒想瞞你,只是你不問,我便也沒說。茵茵如果不怕還想聽,不如直接找孤。孤的故事,孤自己更清楚?!?/br> 他頓了頓:“就比如匈奴和談那次,會鬧出那般大事,是因為有人背后推波助瀾。使團中其實有兩位王子,和孤打斗的二王子得可汗重視,而另一位七王子乃賤籍所出,只是作為隨從前來,因此不引人注意??删褪沁@位七王子煽動了他的二哥挑釁大宣,甚至私自帶匕首上場?!?/br> 夏如茵不料肖乾還真愿給她講這些舊事,忍不住發問:“七王子為什么要這么做?” 肖乾輕描淡寫道:“為什么?古來皇家兄弟反目,還不是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七王子不想匈奴與大宣和談,因為身份低微的他需要戰爭積累實權兵力,又想借機除掉他的哥哥。于是他與人合謀,導演了這出戲?!?/br> “當年那件事里,他是最大的贏家?!彼麛偸郑骸爱斎?,本來除了他,還該有一兩位贏家??上Ч缕豢纤?,與他合謀之人便竹籃打水了?!?/br> 夏如茵心中巨震:“殿下,你的意思是……” 肖乾負手望向門外:“想來四年過去,這位七王子在匈奴的發展,又更上一層樓了。孤這些日子偶爾會想起他,還挺記掛的,”他慢聲道:“真想早些殺了他?!?/br> 夏如茵已是徹底呆了。肖乾偏頭看她,見她那傻傻模樣,不由莞爾:“扯遠了。還是說說,孤現下到底有多丑吧?!?/br> 這可真是一驚未平一驚又起。夏如茵還沒反應過來,手便被扣住。肖乾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金色面具上:“只聽云韶形容怎能清楚?不如茵茵自己看上一看吧?!?/br> 夏如茵又被這句話,生生震得回過了神:“殿、殿下……” 肖乾嘴角勾起,輕聲道:“孤這張臉有秘密,輕易不給旁人看。但若是茵茵想看,孤還是愿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