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什么假??？你那研究室全指望著你呢，媽沒事?！?/br>
    白母不讓白燕庭請假，又說了白燕庭兩句之后，才看著兒子離開了客廳去臥室休息了。

    時間已經走到了凌晨快一點，沈望舒毫無睡意，今天所經歷的一切，對于她來說，太刺激了。

    以往的時候，她只有在電視劇里面能看到這樣刺激的事情，現實里無論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是爸爸mama親朋好友，大家的生活都是平靜而又溫馨的，哪見過這種刺激的出軌？此時此刻留在婆婆身邊，沈望舒雖然不知道婆婆想跟她說什么，可心里還是對白母有幾分同情。

    這會兒外面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沈望舒拿了方巾給白母圍上，只覺得經歷了今晚的這一切，白母恐怕是睡不著的。

    兩人之間有些沉默，或許是因為之前就沒有在一起生活過，如今坐在一起，卻只剩下了一片安靜。

    沈望舒乖乖的陪著白母，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以為白母一直不會跟她說話的時候，白母開口了。

    她看向沈望舒，聲音莫名的蒼老和頹然。

    “望舒啊，你是不是恨媽？”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讓沈望舒露出訝然的表情。

    “??？”

    “我帶著張柔來你這里，為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白母看著小兒媳婦，只覺得自己才是最狼狽的那個，原本是想給兒子找個女人，卻是讓自己老頭子給搞在了一起，她這才明白，若是自己真的讓張柔跟兒子在一起，眼前的小兒媳婦會有多難過。

    沈望舒有些尷尬：“媽，這個事情吧……我也不想瞞著您，其實我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可是阿庭發現了，張柔故意趁我不在的時候勾引他，他主動跟我說了這個事情?！?/br>
    “我們后面住在了醫院，也是不想因為張柔的事情跟您傷了和氣，害怕您不高興?！?/br>
    這是沈望舒的真心想法，她喜歡丈夫的臉，兩人從開始戀愛到結婚，差不多也十年的時間了，都沒有過小三啥的，所以沈望舒真不覺得白燕庭會隨便出軌。

    丈夫的家世不好，這是沈望舒一開始就知道的，白父白母如何供養丈夫上學，結了婚之后丈夫補貼白家大哥和白父白母，沈望舒心里跟明鏡一樣，不過是不想糾結而已。

    “……我以為你會恨我?！?/br>
    白母神色復雜，看著眼前的小兒媳婦，覺得誰要是這么對自己，自己肯定會怨恨一番，卻沒想到，小兒子小兒媳婦知道了自己的行為，為了不得罪自己，還偷偷搬到了醫院住，心里更是難受。

    “您要是非這么說的話，那我就勉為其難恨您吧?！?/br>
    仿佛被強迫一般，沈望舒露出‘您非要讓我恨您，我沒辦法只能配合您’的表情。

    這下是真的把白母給逗樂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啊你！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就這么可樂呢？”

    明明長的漂漂亮亮的，可一說話就這么讓人發笑，白母此時此刻倒是明白兒子為什么會喜歡上了沈望舒。

    想想兒子從小到大都是悶葫蘆，除了學習就是學習，不怎么跟同班同學玩，也沒什么朋友，這上了大學就跟沈望舒成了男女朋友關系，恐怕就是因為這小姑娘好玩吧？

    “大概是您沒有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沈望舒眼看白母笑起來，倒是放松了一些，說一些好玩的段子故意逗樂白母。

    “你是洋蔥么？我還一層一層撥開你的心？”

    白母果然又笑，一邊說著一邊樂不可支，不過笑了一會兒之后，還是神色認真的拉著沈望舒的手，道。

    “望舒啊，張柔的事情，媽跟你道歉，是媽對不起你。想著你跟燕庭結婚五年了也沒個孩子，就想著張柔年輕靚麗，讓她給燕庭生一個，還偷偷把張柔帶到了你家里，是媽錯了，媽沒想過你的感受，只想著抱孫子了，你放心，媽明天就走，以后再也不催你跟燕庭了，你們想什么時候要孩子都成，你們不要孩子我也支持，媽老了，管不著了?！?/br>
    她眼圈通紅的說出道歉的話，物傷其類便是如此，若是白母沒有經歷白父這一遭，自然是不會知道若是一切發生，沈望舒心里該有多難受。

    如今白父出軌，跟張柔有了孩子，白母心里難受，又覺得面子上難堪，心里更是對不起這個一直站在自己身側的小兒媳婦。

    她如今是沒臉待在小兒子這里了，便想著今晚好好跟小兒媳婦告別，別傷了小兒子跟小兒媳婦的感情，這兒孫自有兒孫福，她本就不該管那么多。

    “媽，您怎么忽然要回家呢？就算是回家，該走的人也是爸才對，您有沒有做錯事情，在外面找女人的是他，偷情的是他，把人家女孩兒搞懷孕的是他，又不是您，您回家干嘛??？”

    沈望舒倒是沒想到白母竟然低頭跟自己道歉，眼前的白母已經白發蒼蒼，她養了三個孩子，為了兩個男孩兒賣掉了女兒，為的就是兩個兒子好，沈望舒很不喜歡這樣重男輕女的人，可在白父出軌這件事情上，白母沒錯，錯的是白父。

    她承認，知道張柔是白母帶來勾引丈夫的女孩，她是有些討厭白母，知道了白燕燕的事情之后，也更加覺得白母思想有問題，可是唯獨在白父出軌的事情上，白母是無辜的。

    一個人總是有很多面，有的善良，有的惡毒，才組成了一個人的人生。

    “行了，你不用勸我，媽知道你是個好的，從當初你跟燕庭結婚時媽就知道，那個時候啊，知道燕庭要跟你這個城市里的有錢小姑娘結婚，我是擔心的整夜整夜睡不著。也不怕你笑話，當初你大嫂跟你大哥結婚，你大嫂家里問我們要了三十萬，還是親戚都借遍了才有了這筆錢，到了你跟燕庭結婚，就怕你來一個獅子大開口，沒想到你這丫頭什么都不要不說，還倒貼了房子和車子，我那個時候啊，就覺得你是個傻姑娘，我兒子這是走了狗屎運了，才能被你看上?！?/br>
    也是對小兒子格外的驕傲，覺得小兒子優秀啊，能被這城里的姑娘看上，倒貼房子車子都要嫁過來。

    只是白母沒想到，兒子娶了老婆之后就留在了魔都，她之前在老家，兒子結婚五年，她倒是極少能見面的，也就過年見個面。

    這讓白母覺得小兒子仿佛入贅給沈望舒家里了，這才遇到事情總想壓著沈望舒一頭，對沈望舒陰陽怪氣的。

    “你們結婚這幾年我一直也沒來，這次來了，反倒是給你們添麻煩，倒不如不來，那死老頭子做出如此丟臉的事情，讓你周邊的親戚都知道了，燕庭也抬不起頭來，倒是不如我回老家去，那死老頭子也不能舔著臉來麻煩你們，他現在是被那小妖精迷了心竅了，連兒子都不認了，只想著那小妖精肚子里的小畜生呢！”

    說起丈夫，白母臉色又不好了，帶著幾分恨意。

    沈望舒這下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倒是沒想到，白母是害怕影響丈夫的名聲，害怕丟人，害怕公公找事情找到燕庭頭上，也是一腔慈母心腸。

    “那您也不用回老家啊，您可以跟爸離婚啊?！?/br>
    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白母聽的一愣，隨后苦笑。

    “我這一大把年齡了，還離什么婚？說出去不是讓全世界的人都看笑話？”

    沈望舒則是眉頭一皺，認真的打量白母，嚴肅道。

    “我覺得您有些過分自信了，全世界的人都很忙，也沒空看您笑話啊……”

    第22章 軟飯鳳凰男

    在小兒媳婦貼心的‘提醒’下，白母只能回到了房間睡覺，本以為因著丈夫的事情會睡不著覺的，卻不曾想，剛躺下一想到小兒媳婦嘴里那一句句的話，直接樂的白母一會兒就睡著了。

    沈望舒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是兩點，一進臥室，發現臥室的燈還開著，白燕庭坐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本醫書正在看。

    “我媽睡了？”

    聽到動靜，白燕庭抬眸，便看到了從外面進來的老婆。

    “恩，已經去睡了?！?/br>
    沈望舒走了過來，白燕庭放下了手里的書，起身摟住了沈望舒，兩人坐在了床上。

    “累不累??？都這個點兒了?！?/br>
    白母那樣的人，很難讓人覺得很好相處，她以前作為大家長，把控家里的事情習慣了，白燕庭擔心老婆，自然是沒有睡，在這里等著沈望舒回屋。

    “也不是很累，就是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我腦瓜子嗡嗡的?！鄙蛲嫱嶂^靠在了白燕庭的身上，想起今晚發生的一切，簡直是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詞最好。

    “是么？你受累了，我之前也沒想過，我爸竟然會這么瘋?！?/br>
    白燕庭輕撫沈望舒的發絲，兩人此時倒是十分的溫情。

    “是啊，我也沒想到，都說這中年人的感情跟老房子著火一樣，你爸就不一樣了，你爸不但是老房子著火了，還想把你跟你媽一起燒了……”

    終究還是心疼丈夫，沈望舒從來不是傻子，她只不過是在婚姻中不想計較那么多，很多事情都裝傻而已。

    今晚白父在知道了張柔懷孕之后，第一時間不是告訴婆婆，而是告訴丈夫，這是什么意思？

    這意思很明顯，因為公公年齡大了，就算是這個孩子出生，以后也是及其可能無法養活的，他需要靠著丈夫養活那個張柔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會如此殷切的讓丈夫接受這個私生子，果然是人長的不美，想的倒是挺美的！

    “哈哈哈，望舒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說話這么好玩??？”

    再一次被逗笑，白燕庭低頭，湊在了沈望舒的額頭上輕吻一下，胸腔中低沉的笑意讓沈望舒也放松起來，無奈道。

    “我說話一直都這樣，只是以前沒有發揮的余地而已，你爸做出那樣丟人的事情，還指望我能給他面子？況且你媽都支持我說你爸了，張柔那小姑娘也是傻，今年才十九歲呢，就跟一個老男人懷孕了，以后有的后悔的?！?/br>
    以前沈望舒說話不會這么白，可如今摸到了丈夫的意思，便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直接說了這件事情她的看法。

    “哎，這件事情我也沒想到，是我之前想差了，覺得我不在家里，張柔就能安分守己，卻不想她竟然是跟我爸混到了一起，對了，媽狀態怎么樣？”

    白燕庭想起白母今天紅著眼眶的模樣，在記憶中，白母永遠都是倔強又堅強的，少有這么脆弱的時候。

    任何強大的女人，在遇到感情和婚姻難題的時候，都會顯得脆弱。

    “媽情緒很低落，想著回老家的事情，害怕爸的事情對你造成影響，有些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媽?！?/br>
    沈望舒嘆一口氣，想到之前自己為了哄白母說的那些話。

    恨么？

    未必是不恨的。

    畢竟自己丈夫的親人竟然選擇給丈夫找其他的女人代替自己的位置，作為一個女人，是無法心里沒有任何恨意的。

    沈望舒自認為自己不是圣人，只是懶得在白母的傷口上撒鹽而已。

    白母如今已經敞開了傷口，把最狼狽的地方給她們這些小輩看，她要是再說一些什么，怕是要刺激到白母了。

    白燕庭一下子聽懂了沈望舒的意思，將妻子從懷中拉起來，然后蹲在了地上，仰著頭看著妻子，目光虔誠。

    “望舒，我知道媽之前做的一些事情非常過分，也不奢求你原諒她，或者是接納她，只是爸的事情我還是希望好好處理，等爸的事情結束了之后，媽無論是怎么樣選擇，我都不會攔著，因為這輩子要跟我長相廝守，白頭偕老的人是你，你才是我人生后半段中最重要的人?！?/br>
    這就是白燕庭以前接受過的教育，他曾經溫柔可親的母親，嚴肅善良的父親，還有乖巧可愛的meimei。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尊重女孩子，保護女孩子，作為一個男孩兒的時候無憂無慮的長大，作為一個成年男人的時候擔負起屬于自己的責任，孝順父母，養育meimei，善待妻子。

    母親曾經教過白燕庭，一個人在整個社會中各種各樣的身份都是長期和短期的，父母就是一個長期的職業，卻并非是需要終生付出代價，反倒是應該在孩子該長大的時候體面的放手，找回自己曾經的身份。

    來到這個不用殺戮的和平世界，白燕庭很享受這樣的安逸，而他在這個世界后續的人生，能夠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就是沈望舒。

    父母早晚有一天會老去，孩子早晚有一天要高飛，他跟沈望舒才是站在同一條時間線上的人。

    被丈夫如此虔誠的望著，沈望舒微微低著頭，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她捧起丈夫帥氣的臉龐，低下頭去，額頭抵著白燕庭的額頭，兩人的呼吸纏繞在一起。

    “你知道我現在想說什么么？”

    她的聲音笑吟吟的，是止不住的開心。

    白燕庭捂住她的手，那雙桃花眼里的影子全都是沈望舒，滿目柔情。

    “什么？”

    他的語氣太過于溫柔，讓沈望舒嘴角的笑容更是多了起來，耳根發紅，接著又低低的湊了過去，兩人的唇幾乎是要碰在了一起。

    “白先生，我忽然覺得，想給你生個孩子，可以么？”

    她的聲音軟綿的快要聽不到，可白燕庭還是聽清楚了，下一刻根本沒有回答，微微上抬下巴，送上了他的唇。

    “恩，那我們就要個孩子?！?/br>
    白燕庭這么說道，卻覺得忽然在這個新的世界里面有了歸宿，有了屬于自己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