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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大難面前,這些疼痛難忍的傷勢,對幽穹十八衛而言已算不得什么。他們隱忍進擊,逐漸朝城門逼近,幾息之間,倒也直達城門。 楚夕城墻雄厚方正,巍然聳立。自城下上望,全看不見城上之景。 塊塊凸起的石磚,本是為防敵軍jian細勘測敵情而堆砌,如今倒方便了幽穹十八衛暫避其下。 “云烽,后續如何做?”幽穹十一問。 白箬不在時,云烽便是幽穹十八衛的軍師。一眾弟兄,皆聽云烽調遣。 只是,這一次云烽并未直接回答了幽穹十一的話。 他知此刻率幽穹十八衛強攻上城墻,勢必會令幽穹十八衛死傷慘重。 然而方才他目光無意瞥至白箬所在處,只見那道由八荒鎮魔曲幻化的金光罩,明滅不定,若隨時皆可能消失。 此情此景,令云烽暗叫不好,思緒也隨之被打得凌亂,又哪還能出良策? 可見到眾出生入死的兄弟投來的信任目光,云烽又滿是愧疚。此時,他的一個決策,可保全幽穹十八衛,亦可讓幽穹十八衛全軍覆滅。 如何抉擇,不過一瞬,卻又是在閻王面前交了張生死答題。 但他們的命勢白箬給的,眼下白箬顯然已撐不到盞茶時間,他們更該拋舍性命,為白箬一搏! 緊迫間,只見云烽拔劍對天,豪邁喊道:“少主有難,如今我等唯有速戰速決!殺——” 一眾幽穹十八衛聽云烽號令,倏然熱血騰然而升,執念扎根于心。他們提劍祭出血煞功第五重,攜一抹紅光而行,朝數千連弩車斬去。 第十三章 惡靈戰車 強攻間,幽穹十八衛再不顧得箭雨傾盆。 背水一戰,本就置之死地而后生。車弩營不滅,他們就無半點活下去的希望。 一眾幽穹十八衛兵鋒所指,所向披靡,竟自城墻上飛檐走壁,如大鵬直撲連弩車而去。 弩箭無情,自幽穹陣道道穿透。血染城墻,滿地殷紅已讓人數不清有多少人命化烏有。 終于,在幽穹十八衛拼盡全力的拼殺下,數千連弩車全數毀壞,或殘缺嚴重傾倒于地,或被摧毀成萬千木屑吹風飄散。 不計其數的北巍車弩營將士了無生氣,或橫尸城上,或墜落城下摔做rou泥。 空氣里濃郁的血腥氣息揮之不散,天穹暗沉,如哭如訴。 一片蕭殺中,幽穹十八衛攙扶而行,朝著白箬的方向快速趕去。 這場兇多吉少的博弈里,幽穹十八衛雖讓北巍車弩營兵將盡數折損,但自身亦死傷慘重。 他們早前已有三人在封穹陣中喪命,如今一場強攻下來,又接連戰死四人,六人重傷。其余人傷勢雖未危及性命,卻也遍布周身。 可兇險波波連續,很快便又再度降臨。 只聽遠處有一聲巨響傳來,順響聲方向而望,便見那上一秒仍出神入化的金光罩,這一刻已碎成點點金光,隨風消逝。 白箬口吐鮮血,唇色慘白,在無力支撐間萎靡倒地。 原是被阻擋在金光罩外的北巍眾兵,自琴音消散后,逐漸恢復清明。 他們揮戈縱馬,嚎叫不絕,雙目通紅,興奮地望著白箬的頭顱,如血色洪流向白箬涌去。 斬殺白箬乃不世之功,將是他們畢生驕傲。此刻機會在手,他們便更想得之而居功。 白箬亡,則白秦滅。北巍四海歸一,他們便可解甲歸田,容歸故里。 帶著此等念想,每一位北巍將士在沖殺間,皆變得瘋狂不已。 見狀,幽穹十八衛大驚失色。 他們再顧不得傷勢,飛奔回援,終在血浮屠鐵蹄踏向白箬的那一刻趕到,將白箬自萬千兵刃下救出,團團護在中央。 他們手握利刃,通身染血,滿是戾氣的神情,似迫不及待要將一干北巍將士的面孔盡數撕碎。 可如今之勢,卻早已讓北巍眾兵不再有當初的驚恐。 殺戮還在繼續,眼見著幽穹十八衛傷痕遍體,攻防能力大不如前,血浮屠與長槍營野心漸漲,攻勢亦隨之連連不止。 眼看幽穹十八衛越發招架不支,局勢岌岌可危,白箬悲痛欲絕。 幽穹十八衛曾是白家親衛,錦衣玉食,前程似錦??伤麄冎矣诎左?,甘愿顛沛流離而追隨之,淪做殺人武器而守護之。 這些年來,白箬明面上不說,心底卻早已因與他們自小一起長大、生死同赴的情誼,將他們視作自己的手足兄弟。 而今,余下的十一名幽穹十八衛猶自奮戰,在血浮屠與長槍營的連番沖擊下,顯然已無法再抵擋許久。 感知到死亡離幽穹十八衛愈發靠近,白箬悲痛欲絕。她幾番掙扎,欲要起身,與幽穹十八衛再次并肩作戰。 然而,她強啟八荒鎮魔曲后已是氣血逆流,五臟欲裂,活到現在不過是茍延殘喘的病虎,又怎有與幽穹十八衛共同御敵的氣力? 心有余而力不足之際,白箬自衣襟內摸出一顆丹藥,吞服而下。 她無力抗敵,卻絕不想成為幽穹十八衛的負擔。斟酌間,她忍痛坐起,借丹藥之效閉目調息,以壓制內傷。 豈料,就在白箬調息間,忽有號角長鳴之聲自茶肆內響起。 聽其號聲,北巍眾兵如得軍令。他們宛若退潮洪流,不過頃刻便已退至兩側。 轟鳴之聲,伴著大地的陣陣抖顫,驟然自不遠處激蕩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