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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佩還真有這個膽子啊, ”看著齊盛傳回來的信,陸遠思對傅承禹招了招手,有些得意, “料事如神的可不只有殿下吧?” 陸遠思歪著腦袋看向傅承禹, 嘴角上揚眉眼彎彎,說不出的得意, 傅承禹忍不住笑起來,贊道:“將軍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不僅能征善戰, 還能料事如神, 果真是國士無雙……” “咳!”陸遠思被他這一頓真心實意的夸獎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如此一來,京城之事暫時不必擔心, 太子和燕王想來還有得斗,也給咱們爭取了時間,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叢先生至今沒有消息, 葉怐那邊已經在全力尋找了,只是依舊杳無音訊?!?/br> 叢嘯是知道瑨王府幾條密信通道的, 若是他已經脫險,自然會想方設法主動聯系傅承禹, 可他至今毫無消息,要么是已經出了意外,要么就是找不到機會傳消息,按照目前的局勢來說,后者的可能性極小。 傅承禹顯然明白這個道理,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太子那邊仍在搜尋喻青揚, 多半也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叢嘯他們目前應該還是安全的?!?/br> 溫熱的指尖落到傅承禹的額頭上,撫平了他眉間的的褶皺,傅承禹笑了笑,握住陸遠思的手:“我沒事,時間過得越久,叢嘯逃脫的可能性就越大,現在該擔心的應該是太子才對?!?/br> 話雖如此,可叢嘯原本并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性子,是傅承禹拜托他注意喻青揚才會把他卷入此事之中,現在卻是想走都來不及了。 秋意漸涼,京城的寒意比平州來得更早,一個佝僂著身子的內官埋著頭疾步走在高高的宮墻之下,絲毫不引人注目,輕車熟路地來到了鳳藻宮——皇后被禁足鳳藻宮,后宮之事被交給沉寂多年的蘇貴妃,讓多少人跌破了眼鏡。 可一想到瑨王遠在平州,向來不受寵愛,只有蘇貴妃的尊貴多年未減,這對母子間的恩寵向來并非一體,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的了。 鳳藻宮外由禁軍重重把守,這名內官卻不知給他們看了什么牌子,一名禁軍便將他帶到后門,趁著沒人發現,直接將人放了進去,一切發生得安靜而迅速,沒人發現任何異常。 這些年來,傅連宸的后宮還算安穩,陸家出的這位年輕皇后雖然入宮時間遠比不上宮中老人,看上去年輕又沒有根基,卻能將后宮打理得井井有條,任誰看了都得說一句陸閣老教女有方。 哪怕是現在,陸應下野,皇后禁足未解,京城風雨飄搖的時候,這座重重看守下的鳳藻宮里面也依舊有條不紊,只是這低迷壓抑的氣氛與往日相去甚遠。 “皇上還沒有來嗎?” 陸溪被困在鳳藻宮,與外面的消息卻是通的,她的心腹宮女緊皺著眉頭站在門外,語氣不由得沉重了許多:“陛下往日最是疼愛幼雅公主,怎會至今不聞不問,這消息恐怕還沒有傳到陛下耳中……” “jiejie,”一旁的小宮女有些不解,問:“娘娘為什么不直接說公主生病了,要這樣悄悄地告訴陛下……” 那宮人的眼神頓時狠厲起來,壓著嗓子道:“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問。還不繼續去干活?” 小宮女嚇得一哆嗦,不敢再說話,行過禮便匆匆離開了,只剩下陸溪的心腹皺著眉頭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朝著陸溪所住的主殿走去。 一直躲在暗處的內官這才現了身,他低著頭,表情冷得怕人,徑直走向了屋子。 他才剛一推開門,內室里似乎有人聽見了動靜,往外走來,在看見內官的時候吃了一驚,然后突然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奴婢參見殿下!” 傅承浚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幼雅是傅連宸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貴,她的房間自然是位置極好的,哪怕天色漸晚,屋子里也依舊明亮寬敞,擺放著不少哄孩子的玩具。然而此刻躺在床上的小公主緊閉著眼睛,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她身上長了許多水痘,新鮮的一顆比一顆亮,一些已經蔫掉了,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又被她自己撓破了,或許也正是怕她再把皮膚撓破,幼雅的雙手被一塊薄絹綁在一起,這讓傅承浚的臉色更冷了些。 往日里生龍活虎的小公主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微張著嘴巴似乎已經喘不過氣來了,小小的人兒艱難地呼吸著,傅承浚只覺得心疼。 他在幼雅床邊蹲下來,溫柔地解開她手腕上的薄絹,昏迷中的孩子似乎并不安穩,呢喃了一句什么,下意識地抓住了傅承浚的手指,傅承??梢愿惺艿剿^高的體溫。 “幼雅乖,沒事了……” 傅承浚的聲音溫柔委婉,與他冰冷的臉色截然不同,跪下的宮人把腦袋死死地磕在地上,只恨不得傅承浚注意不到他。 然而現實并未如她所愿,傅承浚安撫了睡夢中的幼雅,這才看向地上的人,他把那絹子隨意地扔到宮人面前,道:“這是怎么回事?” “殿、殿下饒命!”那宮人連連給傅承??念^認罪,卻讓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壓著聲音道:“你想吵醒公主嗎?” “奴婢不敢,”那宮人的聲音微微地顫抖著,像是害怕到了極點,解釋著說:“殿下饒命,奴婢只是害怕小公主傷了自己,這……這些天來只有奴婢一人在照顧小公主,奴婢實在是扛不住了,才、才動了些小心思,奴婢知錯了,求殿下饒命……” --